第166章 西陵王
第166章西陵王
蕭煜也沒說什麼,只顧著大口吃飯。
吃完飯天也黑了下來,寧錦姒送蕭煜離開。
蕭煜回到東宮,直進書房,入眼便是堆成山的文書,他扶額。
「這些都是誰送來的?」蕭煜問。
聞風回答:「這些都是刑部尚書和晉王身邊的人送來的,說是只有主子能解決。」
蕭煜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底一片清冷:「不管是誰送來的,都給孤送回去,父皇從前無心朝政,如今病倒了,這些老不死的就想拿對付父皇的那套來對付孤?真是可笑!」
見他隱隱有生氣的徵兆,聞風連忙喚人來拿走了桌上的文書和檔案,吩咐著該送去哪。
「主子,現在該怎麼辦?」
如今不知晉王身後的人是誰,若是貿然出手只會打草驚蛇,到時候不僅抓不到兇手,說不定還會賠了性命,這筆買賣怎麼算都不划算。
「再等等。」
蕭煜倒了杯水喝了起來。
聞風沉默著,轉頭看了眼窗外,問道:「主子要先吃晚膳嗎?」
「吃過了。」蕭煜輕聲回答,翻看著桌上的書。
聞風驚:「殿下莫不是在寧四小姐那裡吃的?」
蕭煜抬眸看他:「有問題?」
「怎麼會呢?」聞風趕緊溜了。
……
蕭煜把文書和案件分析都送回去之後那些人好幾天都沒有動靜,聞風正覺得奇怪,蕭煜坐在堂前,遠遠的看著庭院的花。
入冬之後臘梅就要開花了吧?
「主子,聽說禮部尚書也遭謀殺了。」聞風急匆匆的跑來。
蕭煜愣了一瞬,抬眸問道:「你說誰?」
「禮部尚書,沈嵐。」聞風又重複了一遍。
蕭煜放下書一句話沒說就出去了,一路趕到沈府,府中現在亂成一團,沈嵐的屍體放在擔架上用白布蓋著,沈亦承靠著瀝川兩人坐在台階上。
沈亦承一雙眼睛都哭紅了,此時只是眼裡含淚,雙目無神的沒有焦距。
「怎麼回事?」蕭煜問。
「嗚嗚嗚……」一個小丫鬟跑來跪在他面前哭哭戚戚:「老爺昨日在書房一直沒有出來過,還,還吩咐不讓我們進去,我們想著老爺應當是為最近層出不窮的案子傷勞,便沒去打擾,誰知……誰知今天早上再去書房的時候老爺已經……已經……」
剩下的話她沒說,但是都懂。
蕭煜的眸子一寸一寸冷了下去,這是脅迫他不成還是拿他身邊的人威脅他了?
他走到沈亦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孤會查出來的,節哀順變。」
沈亦承點點頭,待他走了之後眼淚便又如決堤的河流。
瀝川摟著他肩膀的手徒然收緊,眼中淡漠。
管家吩咐府中的丫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後事。
一晃眼天就黑了,沈亦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裡坐了多久,只知道身邊一直有人進進出出。
他哽咽一聲,扭頭看了眼堂內的棺槨,他都還沒來得及見父親最後一面,他當時為什麼要聽他的話不去打擾他?
自己不是一向都不聽他的話嗎?怎麼偏偏這次就聽了?
他揪著瀝川的衣服:「瀝川……我沒有家人了……」
瀝川眸色暗淡,強忍著心裡想要把他擁入懷中的慾望低聲說道:「你還有我。」
「那你會一直陪著我嗎?」沈亦承小聲問,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能聽出濃濃的鼻音。
瀝川點點頭:「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
沈亦承淡淡的應了聲就沒再說話了,秋風吹來讓他瑟縮了一下,瀝川在他耳邊說道:「睡一覺吧,睡醒就好了。」
過了許久,月亮高升,雲層遮住它的一半,沈亦承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哭的紅腫的眼睛沒有一絲光亮。
他小聲說:「瀝川,我睡不著……」
瀝川看了眼天邊的月亮,隨即嘆了口氣,說:「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嗯……」
「先帝去世前的半個月,二皇子意外得知自己的父皇要把皇位禪讓給自己的四弟,於是想要舉兵造反,奪得皇位……」
元夏先帝去世前的半個月,皇宮中星火燎原,整個長安城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二皇子蕭肅根據暗探的密報得知自己的父皇要將皇位傳給蕭清明,於是怒火中燒,原本兩人就不對付,知道此消息之後便想要舉兵造反,集結了三十萬禁軍和五十萬境外鐵騎,想要踏平皇宮。
蕭清明本無心皇位,但事及此,他也不得不迎戰,本不會武功的四皇子卻拿起了長劍,身披鎧甲,騎上駿馬與蕭肅一戰。
八十萬的騎兵攻破邊防城,直逼長安城,本來進不來長安的蕭肅鐵騎卻不知是因為誰開了城門,勢不可擋,在城中一度燒殺搶掠,在即將衝進皇宮的時候卻被一支不知從哪竄出來的軍隊擊敗了,那半個月半邊天都是灰濛濛的,看不見光,血流成河,橫屍遍野,樹木房屋幾乎都被燒成了灰燼。
然而當時有個丞相,文可穩固朝堂,武可上戰殺敵,可卻後來不知為何,傳出來一句:
「是丞相放蕭肅鐵騎進城。」
就因為這樣一句話,丞相一家被處斬,丞相府上上下下兩百多口人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但始終只是丞相府,九族還在,丞相的嫡子早就在處斬前被送走了,寄養在親戚家裡,後來那個嫡子長大了,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找誰報仇雪恨。
是該找傳播謠言的人?還是該找處死他一家人的人?
亦或者,這根本就不是謠言?
他不知道,只能整日渾渾噩噩的過,練習武功,熟讀兵書,可是依舊沒有什麼用。
先帝駕崩了,四皇子即位,因為那半個月短暫的戰爭,先帝僅剩的皇子就只剩下蕭肅和蕭清明了,蕭肅被一道聖旨壓到邊境,無召不得入宮。
蕭清明念手足之情,擔心他在邊境受苦受難,於是賜封地,封為西陵王。
「瀝川?」沈亦承突然出聲:「你哭了。」
瀝川回過神,抿著唇,抬手拾掉眼角的淚,「沒事。」
「我小時候聽我爹說過,他說宋丞相是個好人,對元夏鞠躬盡瘁,他為宋丞相感到惋惜。」
瀝川沒有說話,只是依舊摟著他。
「瀝川,你叫什麼?」
瀝川頓了頓,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良久他才開口:「宋嶼洲。」
「宋嶼洲……真好聽。」沈亦承喃喃自語,他想象不到,一個孩童在得知自己全家被滅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或許有害怕,有恐懼,有不舍。
或許比他現在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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瀝川的身份出來了,到時候番外應該會有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