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離開和計劃
莫天在聲嘶力竭地喊完這一段話之後，才把南瓜燈緩緩地放了下來。
轟隆
大地忽然傳來一陣轟鳴，從地獄美術館的外面，冗雜就像是有千軍萬馬的腳步聲讓大地都微微顫抖。
出了什麼事？
莫天劍眉一挑，身子已經出現在地獄美術館的門前，兩個守護騎士手中的長槍已經準備好迎敵，莫天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衝動，目光掃視過去，劍眉緊緊皺了起來。
滿眼的紅光！那紅幽幽的光芒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就像是草原上飢腸轆轆的狼群，從四面八方的街道里，就像是潮水一般狂湧出無數的瘋狂人們，他們一瞬間就把整個邊海區都擁擠滿了，除了地獄美術館前的一塊空地之外，其他的地方根本就無立錐之地！
「大家小心！」
「準備迎敵！」
出租樓中的眾仙人神經頓時緊張了起來，無數的仙法已經在他們手間凝聚。
「等一等，這些人……好像有些奇怪。」太上老君制止了周圍的同伴，這些人雖然是都瘋毒的，但是他們此刻卻沒有像眾人平日里見到的那樣瘋狂地打砸搶殺，竟然是既有秩序地站在小巷的每一個角落裡。
直到莫天出現在地獄美術館的門口，那竄動的人潮如同秩序儼然的軍隊，彷彿在一把無形大旗的號召下，所有發了瘋的人一起發出了一聲大吼，這數千人的聲音驟然爆響。山崩一樣的突然，最後回蕩在地獄美術館頭頂上，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聲浪。
「莫天！我等你來！」
那座破舊的美術館在聲浪中微微顫抖。美術館之上那破舊的門匾搖搖欲墜，咚的一聲，地獄美術館這個招牌從莫天的頭頂上砸了下來。
筆直地砸在莫天的頭頂上，這塊名牌從中間斷成兩截落在了地上，這兩段剩下的文字，剛好是『地獄』『美術館』。
然後，這洶湧的人潮一陣蠕動。就如同閱兵一般，整齊有序地以閃電般的速度退出了這一片大街小巷，竟不到十個呼吸的功夫。原來把街道圍的水泄不通的瘋子們就消失地乾乾淨淨，要不是有土地上就像是無數蠻牛衝過激揚起來的灰塵，恐怕所有人都無法相信發瘋的人曾經來過。
菲妮等人也從地獄美術館里走了出來，她們都聽見了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吼聲。還有地上那碎成兩塊的匾額。
菲妮走上前去。從背後握住了莫天的手，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心疼的神色，只見莫天的額角，一絲殷紅的血液緩緩留下，正是被剛才的匾額砸出來的傷口，他那張近乎完美的俊秀臉龐上，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傷口。
莫天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變換不定。先是鐵青，然後蒼白。最後又像是喝醉酒了一般變得醇紅。雖然他的臉上沒有憤怒的表情，甚至連他的目光都是這樣的平和，但是只要現在看著莫天的人都能感覺到那種被壓抑到極致的火山，就像是在他的心裡藏了一隻嗜血的凶獸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傷人。
這個時候，所有的仙人們都非常明智地選擇了不在這個時候上去觸這個霉頭，哪怕是剛才就已經隱隱有人在抱怨莫天沒有第一時間來找自己這些仙人而是把他們干晾著的，現在反倒是希望莫天可以晚一點過來。
莫天的身子輕輕地晃了晃，帶著有些蒼白的臉色，牽著菲妮女王的手緩緩地走進了地獄美術館里。
身後，那幾十個天上的神仙都被他晾在一邊，就在眾仙注視中，緩緩地一步步走進了那扇有些破舊的大門。
甚至他都沒有多看美術館里的那盞南瓜燈一眼。周圍剩下的人也沒有去理會那盞南瓜燈的意思，她們都明白了，為什麼莫天一回來就會去找南瓜燈，因為他知道了，那盞陪伴了他幾百年的燈籠，只不過是老頭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甚至連那兩個騎士，他都沒有多看一眼。
走進門之後，莫天拉著菲妮女王，整個人無力地軟坐在沙發上，菲妮輕輕地把自己的腦袋依靠在莫天堅實的肩膀上。
然後，莫天的手指輕輕地在菲妮女王的掌心中央寫了幾個字。
菲妮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後靜靜地倒在莫天的懷中。
南瓜燈還是走了，它先是走到了莫天的面前彷彿想說些什麼，但是張了張嘴，在莫天冷漠的目光中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當它走到門口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是，那兩個騎士，以忠誠為自己的代言詞的兩人，忽然綳直了身體，揮動手中的長劍斬下了自己的一隻手臂！
斷臂絕誠！騎士背棄了自己的誓言，便要斬下自己的一隻手臂。然後他們也跟著南瓜燈一起走了。
莫天如中重鎚，面色更加蒼白了幾分，然後，整個美術館里發出了稀稀落落的聲音，牆壁上鉚釘自己滴溜溜地從牆頭鑽了傳來，和那些掛著的名畫一起落到地上，然後那些畫框就像是自己長了腳一樣，在地面上緩慢地蠕動著。
每一幅畫都從莫天的面前經過，他們的樣子莫天看了幾百年，每一條紋路都記得，他還記得每一幅畫後面所蘊藏著的地獄是什麼，還記得自己從小開始，在那些地獄中經歷的風風雨雨，福爾摩斯的雕像嘴裡還叼著煙斗，手裡拿著拐杖，一步步地走了出去。從莫天最熟悉的書房裡，一本本張開的大書就像是一對對翅膀一樣飛了出去。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整個美術館變得空空如也，這一切的發生都是無聲無息的，就像是一出啞劇。
就像是一次無聲的宣戰，而且這一戰，莫天慘敗！
在他身邊，那些朝夕相處無微不至的東西，竟然全部都是老頭子的。
如今的美術館里。
就剩下莫天腳下的沙發，還有面前他花了重金買來的楠木桌子。
他現在腦子裡忽然想的是，面前的這張桌子會不會突然之間豎起腳來，然後一步步地走出去。
門外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那些走出去的藝術品們把原來斷成兩截的門牌的其中一半踢出去很遠。
美術館那三個字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剩下的只有小半截的招牌還落在破舊的大門旁，上面用暗金色的顏料寫著……
地獄。
小巷子里忽然吹來了一陣風，然後就聽到吱呀一聲，地獄美術館破舊的大門在一片夕陽中緩緩地關上了。
……
張曉雯已經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莫天，看了一個晚上。
從剛才夕陽下山地獄美術館被關上門開始，他就一直和菲妮女王兩個人一起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張曉雯很希望自己也能坐在他的邊上，她在想現在的莫天有多麼的難過。可是每一次這個念頭從心頭到腦袋，再從腦袋發送指令到全身的時候，不知道又是什麼樣的心裡情況打斷了這種衝動。
張琪月和方正華也在邊上默不作聲，莫天不說話，他們也不說話，莫天不動，他們也不動。
張曉雯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她必須要做點什麼。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裡悲傷，但是不能讓這種悲傷一直霸佔下去。
外面發了瘋的人還需要他的拯救，既然發出了豪言，他就應該去做到，打敗老頭子，給所有人一個交代，既然需要一個人來做壞人叫醒他，那就讓自己做這個壞人。
就在她走到莫天面前的時候，忽然，他拉著菲妮站了起來。
接著張曉雯的目光就被莫天那一對漆黑像是寶石一般的眼睛所佔據，從那對迷人的黑寶石裡面，她看到了濃濃的如同狐狸般狡詐的笑意。
「是時候動手了。」
「老頭子的空間法術殘留的時間是六個時辰，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但是我們還是要小心。」
「你們每一個人都準備好，我有事情要吩咐你們做。」
「咦，你們怎麼了？幹嘛這麼驚訝地盯著我……哦，我很好……剛才只不過是演戲而已，不要太認真了。」莫天的臉上帶著笑容，可是剛才的一瞬間，張曉雯明明覺得莫天眼角有點點光芒閃動，但是仔細看去，現在莫天目光如炬，那裡有半點傷心的跡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