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章 老魔要收徒？

無名眼見一絲絲本源魔霧，開始繚繞滲透到自己所化的塵埃上來，心神立刻綳得緊緊的。

可心裡越是緊張，越想不出應急的好辦法。

這元始老魔招出的本源魔氣，乃是比仙魔靈氣還要精純無數倍的一種高等能量，若能吸收煉化一絲，便可以極大的增強寶體威力。

這種魔氣，沒有任何屬性，無限接近於混沌，哪怕就是一絲，也比當初玄重子自爆所化的仙氣還要強烈，可見這天魔聖祖，比玄重子在天界的本體，還要厲害得多。

可無名不敢吸收，一旦吸收，必定為對方所察覺。

不過，即使不予吸收煉化，也維持不了多久，以老魔經天緯地的手段，被對方探知，並束手就擒，是遲早的事情。

這一點，令無名感到十分糾結，無奈。

「風起！」就在無名猶豫的當口，老魔再次發話了。

嗚嗚嗚，嗚嗚嗚！

天魔大殿中吹起了一陣龍捲狂風，所有的微粒塵埃，都在魔霧中被攪起。

「凝！」

漫天魔霧慢慢濃縮，凝聚，最終化為彈丸大小，輕飄飄飄地落進了老魔的手掌。

「小傢伙，出來吧，要不老夫連你一起煉化了？」

老魔以威嚴而又略帶戲謔的口氣說道。

此時此刻，以無名一身不俗的本事，在這尊聖人分身面前，卻一點用處都沒有，這就是境界帶來的差距。

別看老魔說話，句句以商量的語氣，實則一舉一動，充滿不容置疑，生殺予奪的霸氣，要麼生，要麼死，別無他途。

這就是絕對的實力，絕對的掌控。

無名心中頗有感觸，自己欲求平等人道，必先革天命，掌乾坤，方能以絕強的實力，按自己的意志，左右一切有情眾生的命運。

此時命運為他人掌控，根本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雖然多有不甘，卻也不能再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了，在老魔的通牒之下，只得訕訕地現出身來。

抬頭四顧，但見老魔的五指，猶如五色天柱般聳立在大地的邊沿，散發出毀天滅地般的氣息，心裡明白，此時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時候。

形勢比人強，掙扎也無望，不如靜等下文。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但人一旦超越了死亡的恐懼，心靈也就徹底解放出來，反而變得輕鬆淡定了。

「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喲，心氣不錯啊。不過，你小子悿為一代人皇，當懷悲天憫人之心，守護人界眾生，怎麼就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動輒死啊活的，多不動聽啊，老夫有說過要殺了你么？」

老魔的臉上，笑得象花一樣爛，一對莫測高深的魔眼，緊緊地盯著無名的臉龐，似乎要看出朵花兒來。

「嗯？」

無名聽得一怔，難道這窮凶極惡的魔道聖祖，是殺人太多，以至物極必反，改學佛門教義，慈悲為懷了么？

好生惡死，乃人之本性。

無名也不能免俗，本來打算激怒對方，死得壯烈些，給自己留下一點體面的，現在卻出現一絲絕處逢生，峰迴路轉的可能，心思不覺又有些活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老魔對他的反應根本不予理睬，反而眯起一雙魔眼，湊到無名眼前，象審視自己的玩具一樣，自言自語起來。

「嘖嘖嘖，這是什麼，萬象生滅體？哦也，每個細胞都成了須彌芥子，空間法寶？不對不對，這莫非是要走混元金丹大道，斗戰勝佛的路子么，你這小子，非金非石，又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居然也行得通？！」

老魔的驚嘆聲傳來，一眾天魔強者聽在心裡，也是一驚一乍的，他們都是動則修行幾十上百萬年的老怪物，怎麼會不懂那兩個概念的震撼性？

萬象生滅，傳說中最完美的寰宇道體，具有成就道祖的潛力！

混元金丹大道，無限接近聖人的萬劫不滅體，乃是昔日菩提老祖為一天生石猴，量身定做的大道神通，連佛祖都只能鎮壓，不能滅殺，最後還要想方設法，將其籠絡進自己的陣營，封為斗戰勝佛，掌管佛門戰事，地位等同於天庭的兵馬大元帥。

如此大道神通，諸天神魔，有誰不羨慕？

不過此等神通，最適合金石靈明之體，以天地為熔爐，以自身為丹胎，生死磨練，方能有成，不是一般人夠得上的。

這小子何德何能，竟能修鍊此道，而且成就還不小的樣子？

他們哪裡知道，天地元胎，五蘊吞噬的奧妙，連混沌宇宙都能生成，何況一顆小小混元金丹！

「嘖嘖嘖，好強的神魂能量，居然超過了大自在天魔，達到了魔主初期的境界？真是怪胎！」老魔的驚嘆再次傳來，口裡嘖嘖稱奇。

「……咦！老天，這是什麼元神，負陰抱陽，陽極而陰生，陰極而陽生，無極生太極，太極歸無極…居然暗合天道本源，近似於天道真靈？」

原始老魔越發震驚於無名的資質，不斷地念叨著自己的新發現，搞得眾魔不明所以，都在暗自猜測：聖祖這是幹什麼，莫非捨不得殺，要留下這個禍根？

須知，敵人資質越好，留下來對本宗危害越大呀，還不趕緊滅了！

此時，無名心裡也是越發震驚。

尼瑪，自己所有的秘密，連同內褲兒有幾種顏色，在這老魔面前，簡直就是一覽無餘。

算起來，除了祖龍殘魂、聖人殘識之外，這老魔也是第三個能「看見」自己極道元神的存在了，可見所謂鬼道元神的無影無形，也是相對的，先天與聖人，畢竟在境界上相差太遠，再神秘不測的東西，也都顯得無所遁形了！

而且，最令無名詫異的是，之前靈敏異常的十三彩辟邪神光，似乎自知不敵老魔神念，居然蟄伏起來了，簡直令人無語。

這還不算，老魔接下來的幾句話，更讓無名感到了面如死灰，以為大難臨頭了。

「奇哉，怪哉！你這靈魂本源氣息，居然既有人氣，又有鬼氣，莫不是傳聞中的人鬼戀結晶？」

噝~~~~~~

連自己生命的起源都看出來了，無名這下，簡直驚呆了。

「嘖嘖嘖，真正難得啊，紫氣凝實為華蓋，瑞氣內斂成祥雲，好強的氣運！…這這這…這怎麼可能，連老夫都推演不出命運軌跡？」

有些話，無名現在還有些聽不太明白，或者不太敢相信，不過憑這老魔寥寥幾句，便能與他夢中世界的東西相印證，這的確是驚世駭俗，更顯示出老魔手眼通天，無所不能。

莫非這老魔，修鍊了佛門的他心通，連夢境中的東西都能窺探？

而老魔窺破的這些信息，都是他娘彌留之際，曾經再三告誡，不能告知任何人，否則必將大難臨頭，禍害無窮的。

可是，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一切隱秘在這老魔面前，都徹底暴露無遺，甚至比自己知道的還多，這才是最令人恐怖的。

但他現在，只能做一塊砧板上的肉，靜等命運的擺布。

什麼一統魔道，一統修仙界，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一切都顯得那麼幼稚可笑。

「嘎嘎嘎，我決定了！」老魔最後發出得意至極的笑聲。

無名知道，決定命運的時刻，終於到了，心也被緊緊地提了起來。

「老夫本來想奪舍你這副軀體，做一個身外化身的！」老魔壓制住內心的激動，侃侃而談，當即把無名嚇了一跳。

「不過，再好的分身，也不可能超過本體，面對這樣妖孽的資質和潛力，實在有些暴殄天物！所以~~~」

老魔故意拉長了語氣，語調空前嚴肅，調動起眾人的胃口，似乎有一個更邪惡的計劃，立馬出台。

無名眉頭一皺，再也不抱希望，把心一橫，聯繫著體內的琅琊斬仙劍，準備著發動最後的絕招——宿命術。

連龍破天都緊張起來，準備先一步實施殘魂自爆，發動驚天一擊。

「所以老夫決定，收你做關門弟子，你可願意？」

老魔突然表情一變，春風解凍一般，轉換成一副溫和的面孔，象鄰家大哥哥一樣。

「什麼！」無名先是被他奪舍的打算嚇了一跳，接著又被他最後的決定弄糊塗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要收你為徒，怎麼的，你不願意么？」老魔臉色不善的重複了一句。

「這…願意啊，怎麼會不願意…不過…為什麼？！」無名因為巨大的驚喜衝擊，感覺逆血倒流，腦袋裡有些拎不清，語無倫次地問上了這麼一句。

躲在真龍之眼中的龍破天，也發出一聲長吁，似乎一塊石頭落了地，「奶奶的個老變態，嚇死老子了！」

「為什麼，你居然問我為什麼！」老魔一副啼笑皆非的樣子，饒有興趣地看著無名的面相。

「聖祖我老人家一時高興，收你為徒，你將有機會成為一位出類拔萃的，絕世大魔頭，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遠遠超過老夫，成就一位魔道道祖，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哪還須得問為什麼！」

「神棍！」龍破天暗罵了一句。

「絕世…大魔頭，魔道道祖？在下…不…這…已有一師父……」無名修仙日短，對魔道沒什麼成見，不過基於傳統的正邪門派觀念，還是下意識地就想要拒絕。

「嗤！有師父算什麼，三界大能，哪個不是有好幾位師父？休要提起你那位便宜師父，就算是倚天劍派的創派祖師，叫什麼滅魂劍主的，想要拜我還不夠格呢！那小子雖然在劍道上有那麼幾分尿性，還得了通天老兒的幾分真傳，不過悟性太差，所以最終頁只能做我一個記名弟子，即上屆人皇的一個跟班而已！」

無名被老魔一頓話嗆得說不出話來，他確實已經知道，倚天創派祖師滅魂劍主，是上屆人皇大魔主的手下，為二十八大名宿之一。

不過，想不到上任人皇老大，居然也是這老魔的徒弟，難怪人稱大魔主。

尼瑪，老魔連倚天的創派祖師爺都不放在眼裡，更不要說什麼天玄劍尊了，人家連正眼都瞧不上啊。

「可是……仙魔兩道，勢不兩立…」

「什麼仙魔兩道，勢不兩立，都是個屁！仙魔本同源，佛鬼是一家，天地大道，自成陰陽，沒有鬼，何須佛，沒有魔，哪有仙？」

「可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好一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魔一聽，不但不怒，反而有些樂了，「要是你那勞什子師父成了障礙，不如由老夫親自出手，一把捏死了算球，這樣，大家都省些事？」

無名再次被嚇了一跳，這老魔，太狠了。

萬一他真的弄個手段，將天玄師尊攝來，連累了他老人家遭受無妄之災，豈不是等於自己作孽么？

「好了，一句玩笑而已!看在這份尊師重道的孝心上，你這徒弟老夫更是收定了，今兒我心情大好，索性放過你那便宜師父一馬，算是給你留一份香火之情？」老魔轉身又嘟囔道，「哼，神馬東西，竟敢跟我搶徒弟！」

尼瑪，到底誰跟誰搶徒弟？這老魔簡直是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啊，那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的了。

這就是魔道的處事作風么？

無名心裡腹誹，卻不敢說出來，他初步領略到這魔道行事的風格，從來都是隨心所欲，只講拳頭，不講道義，真正以實力為尊的，哪會有跟人講道理的時候！

「哎，老夫屈尊收你為徒，乃是天大的造化，你咋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也罷，趁老夫心情好，便給你講講，我魔道修行的好處。」

老魔似乎很不耐煩，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爛泥扶不上牆的表情，開始了循循善誘的大忽悠。

「也好。」無名生怕一言不慎，惹怒了老魔頭，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只得虛以為蛇，乖乖地在一旁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