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見天後

第166章面見天後

上官靜兒也湊過頭看了看圖紙，看完后不由臉色一驚，竟顧不上說話，轉身就往外面跑。

「靜兒，你做什麼？」

丁修動作如電，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

「放開我，我要即刻進宮稟報天後……」

「你先不要著急好不好？咱們再坐下來好好商量。」

狄仁傑則看著圖紙嘆了一聲：「我終於明白他們的陰謀了。通天塔高達六十六丈，如果塔一倒，佛頭位置正好可以砸毀明堂。

而天後也正是在明堂登基，到時候，那伙人只要按計劃毀掉通天柱，通天塔必倒。

而塔一倒，不僅可以破壞天後登基，屆時參與儀式的文武大臣也不知要死多少。

就算天後僥倖避開一劫，但朝局必然已經大亂，對方正好趁亂而入，掌控京城……真是個好計劃！」

上官靜兒氣得大喝了一聲：「狄仁傑，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風涼話？難道，你真的希望他們的陰謀得逞？」

「靜兒，你要不要衝動。」丁修拉著上官靜兒的手坐了下來。

「可是……」

「靜兒你聽我講，如果你現在去稟報天後，天後必然雷霆大怒，派人前去抓人。

但是，對方也會狗急跳牆，提前行動，到時塔一倒，皇宮方面就算有早有準備，但必然也會損失慘重。

而且，京中百姓也會遭受無妄之災。

還有李宵那裡，怕是也會提前兵變，到時候神都就會陷入戰亂……」

聽到丁修這番話，上官靜兒稍稍冷靜了一些，問道：「那該怎麼辦？」

「擒賊先擒王！」

聽到這話，狄仁傑也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先對付李宵？」

丁修搖了搖頭：「李宵其實並不是最關鍵的，雖然他是幕後主使，但真正實施破壞通天塔的……乃是沙陀！」

「什麼？」

狄仁傑與上官靜兒不由齊聲驚呼。

特別是狄仁傑，他與沙陀是舊相識，對沙陀也算比較了解，沙陀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

「在下知道狄大人與沙陀認識，當年也曾經是朋友。但是，時過境遷。

古人云，非我族類，必屬異類。沙陀終究是胡人，當年他被捲入謀逆案，失去了一隻手，從而懷恨在心……」

上官靜兒奇道：「這些事，你怎麼會知道？」

丁修笑了笑：「我是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必須要想辦法阻止他們破壞通心柱……」

次日，工部又派了一個官員領著上百工人進入通天塔，說是天後有旨，要抓緊時間修建通天塔，最好提前幾天完成，以免誤了登基大典。

這樣的說辭，沙佗雖然心生疑惑，但轉念一想也屬正常。

何況，他只是個監工，朝廷要派人來，不是他能左右的，但這傢伙卻多了一個心眼，暗中叮囑幾個心腹多長几個心眼，密切監視剛來的那些工人。

殊不知，他在暗中監視，又何嘗沒人暗中監視他？

中午過後，朝中又來了一個官員說是要檢查通天塔的進度，同時吩咐所有工人到塔下集合，說是要訓話。

這時候，沙陀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於是暗中吩咐手下一個工人速速離開。

但他卻沒想到，那個工人剛離開通天塔便被人抓了去。

收網行動開始了。

這個行動計劃正是丁修的主意，那一百個工人並非真的工人，都是從禁軍中精挑細選的，以防到時候出現暴動。

然後，再利用訓話的機會將所有工人集中到一起，以防有人狗急跳牆，提前破壞通天柱。

一切準備就緒，是該行動了。

人群中，一個人走了出來，一直走到沙陀面前，然後抬手一抹，瞬間便變了一個模樣。

「狄兄？」沙陀不由吃了一驚。

狄仁傑嘆了一聲：「沒想到，真的是你。」

沙陀故作一副不解的樣子：「狄兄到底在說什麼？」

狄仁傑從身上摸出一卷緩緩展開：「我想，這張畫紙你應該能看懂吧？」

「這……」沙陀臉色一驚，下意識道：「這是哪裡來的？」

「呵呵……」狄仁傑笑了笑：「想來，你們都以為燒了賈大人的書房，證據也就一併銷毀了。

殊不知天網恢恢，恰好賈大人的書房漏雨，他臨時遷到了東廂房……」

說到這裡時，狄仁傑停了下來，緊緊地盯著沙陀。

果然，他捕捉到了沙陀眼中一掠而過的驚慌與絕望。

狄仁傑繼續道：「賈大人在例行檢查時，發現了通天柱竟然被人做了手腳，於是便參照原圖繪了這張圖。

你們眼見事情要敗露，所以不得不提前動手，先害死了賈大人，之後為了製造天遣一說，又害死了薛大人……」

聽到這番話，沙陀不由哈哈大笑：「精彩，真是精彩，不愧是鼎鼎有名的狄仁傑。

可是，你這番推理卻漏洞百出，總不能憑你一番推斷，就將二位大人之死推到我頭上吧？

我早說過了，賈大人、薛大人是因為擅自動了平安符，這才招來天譴。」

「是嗎？」狄仁傑冷冷道：「來人，將平安符全部揭下。」

「是！」

隨著一陣應聲，當下里便有十餘名手下分頭行動，將通天柱上懸挂的平安符一一揭下。

「萬萬不可……」沙陀臉色一驚，不顧一切想要上前阻止。

「拿下！」

狄仁傑大喝一聲。

眼見大勢已去，沙陀也懶得再裝了，一邊拚命抵抗，一邊大喝：「動手，動手……」

他一吼，現場至少有一百多個工人開始騷動。

哪知，另外一批工人卻紛紛拔刀，齊聲大吼：「禁軍在此，敢膽妄動者格殺勿論！」

這陣勢的確嚇得不少蠢蠢欲動的工人趕緊停手，但依然還是有一些不顧一切往樓上跑。

「攔住他們！」

「不要讓他們破壞通天柱！」

其實，沙陀設計的方案很簡單。

通天塔高達六十六丈，其支撐點就是通天柱。

通天柱的大部份構件為銅，所以需要大量的銅，塔里隨時都有銅漿，到時候只需要將大量銅漿傾倒入通天柱內，就能破壞通天柱，令通天塔傾倒。

當然，說是簡單，要如何控制倒塌的方向也是一門技術活。

畢竟沙陀等人的目的，是要在天後登基那一天實施行動，要讓通天塔倒向南面，也就是明堂所在的方位。

到時候塔一倒，現場一片混亂，就算沒有砸死天後，但登基當天現場有不少文武百官以及禁衛，死傷一定慘重。

而且，對於朝野來說，這也是一個不祥的預兆，勢必會引起民心的恐慌。

到時候十萬兵馬入城，相信很快就能控制局面，改變天下。

眼見著計劃就要成功了，沙陀自然不甘心就此失敗，拚死也要搏一搏。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雖然他做了精心的準備，這些工人中有不少都被他給收買了。

但，這些被收買的工人也只是看在錢的份上，如今一見禁軍都出動了，沙陀也被狄仁傑給按倒在地上，他們又何必陪著一起送死？

所以，一場小小的叛亂很快便被控制了。

狄仁傑蹲下身，沖著被反綁雙手的沙陀冷冷道：「你這又是何必？」

「狄仁傑，你少在這裡假惺惺！」沙陀聲嘶力竭喝道：「當年，你不過就是反對了一下那妖后聽政，結果被妖后以叛逆罪關了起來。

這些年，那妖后與國師一明一明，殘害了多少大臣？凡是反對她的人都得死。

你以為你立功了，她就會重用你？你也不過就是一枚棋子罷了，不定哪天又被清算……」

「那是我的事，你無需操勞。你口口聲聲說太后與國師殺人，你呢？你知不知道塔一倒，到時候會死多少人？那些人與你有仇嗎？」

沙陀狡辯道：「成大事不拘小節。」

「呵呵，那你現在的做法與太后又有什麼兩樣？你們想成大事，就可以恣意殺害無辜之人？」

這時，上官靜兒沉著臉走上前來：「不用跟他廢話了，先押回去再慢慢審。」

再說這兩個傢伙說下去，還不知會說出多少瘋狂的話來。

「哈哈哈，我沒輸，我沒輸……」

沒想到，沙陀依然一臉瘋狂的樣子哈哈大笑。

這時，丁修走了出來，一臉譏諷道：「你是想說赤焰金龜么？」

「嗯？」沙陀不由臉色一驚。

「當初，太醫王博為了替先皇治病，向先皇請示，最終由胡商進貢了十對赤焰金龜。

這種甲蟲奇毒無比，一旦它的毒融入水中，讓人喝下去，甚至是滴到身上都會中毒。

最可怕的是，中毒者毫無所知，但是當中了毒的人在陽光下直射之際，就會引發體內的毒。

這，就是賈大人與薛大人為何死狀蹊蹺，火像是從體內而燃。

你們從何得到的赤焰金龜我不清楚，但我卻知道你們在通天塔中秘密養了一些，一旦這些赤焰金龜失控，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甚至，說不定還會引燃通天柱，令通天塔倒塌……」

「混賬東西！」

聽到這裡時，上官靜兒實在是忍不住了，衝上前去照著沙陀狠狠踢了幾腳，踢得那傢伙滿臉是血。

通天塔的危機總算是暫時解除了，天後派了數千禁衛輪番嚴加看守，通天柱被改動的地方，也加緊時間按工部的原圖修復。

至於塔中那秘密餵養的赤焰金龜，也在丁修的指引下一一被找了出來，再送去焚字型檔處理。

這樣還能節約一些炭火。

當然，整個過程上官靜兒一直監控著，確保一隻也不能留下，以免釀成後患。

至於丁修，卻又單獨做了一件大事。

琅琊王李宵得知沙陀被抓，通天塔內的精心布置也毀於一旦，內心裡的憤怒與失望可想而知。

當晚，在王府召集了一眾心腹密議對策。

「王爺，想來那妖后已經在著手準備，咱們不如提前起事……」

「對，王爺，趁著現在他們尚未部署完畢，咱們何不打他個措手不及？」

「附議……」

幾乎所有的手下都支持提前起兵。

突然，一陣風吹來，屋子裡的燈一下子全熄了。

「怎麼回事？」

「來人，掌燈！」

屋子裡一片混亂。

等到外面的下人再次將燈點亮之後，屋子裡卻更加混亂……

因為，李宵竟然死了。

「王爺，王爺……」

「抓刺客，抓刺客……」

一眾人驚慌地大喊大叫起來。

第二天，消息很快傳開，引起了朝野轟動。

畢竟，天子腳下，堂堂親王遇刺，而且屋子裡還有那麼多人在，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兇手，甚至根本沒有想到會是一場刺殺。

直到點亮了燈，方才發現王爺遇刺。

這豈是人能辦到的？

於是乎，街頭巷尾，不少百姓紛紛傳言，說是琅琊王意圖造反，結果被老天懲罰了。

當然，也有其它的說辭，說是天後指派國師暗中下手……

一時間，眾說紛紜，真假難辨。

另一邊，上官靜兒奉了天後的旨意帶著丁修一起面見天後。

「參見天後，丁修帶到。」

「嗯，你們都退下，靜兒，你也退下。」

「可是……」上官靜兒下意識瞟了丁修一眼。

「沒事，退下吧。」天後拂了拂衣袖。

「諾！」

上官靜兒無奈，只得退出殿外。

等到人都離開了，天後不由瞟向丁修道：「你到底是誰？」

丁修笑了笑：「天後不是一直在派人暗中調查在下么？」

「放肆！」天後臉一沉：「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天後要是想殺在下，就不會傳在下前來見駕，更不會摒退侍衛。何況，在下想要離開，天下間恐怕沒人攔得住。」

一聽此話，天後似乎愣了愣神，隨之眯眼道：「你這麼有自信？你可知這宮裡有多少禁衛？」

「敢問天後，一群兔子困得住一隻猛虎嗎？」

「你……你在威脅我？」

「不不不，在下其實一直在幫天後，要不然，天後今日也不會召見在下，對否？」

天後嘆了一聲：「不錯，你做的一切，從表面看來的確是在幫我，但是……卻又一直躲在暗處，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在下能有什麼目的？無非就是不想讓朝局變得更亂。」

「這麼說，琅琊王也是你下的手？」

「不錯！」丁修沒有否認，並從懷中摸出兵符與一根玉帶：「這是李宵的兵符，還有他的玉帶……」

「哦？」天後眼睛一亮：「你要交還給我？」

丁修笑了笑：「難不成我還留著去造反？」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只希望天後以後不要再濫開殺戒，如今你已掌控了朝中大局，反對你的人肯定有，但已不足為懼。

如今李宵已死，天後也該收手，好生治理朝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