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九原曲之山鬼
孟煊坐在椅子上，鼻青臉腫，氣喘吁吁。
他看著扭扭捏捏走過來的蘇雪兒，氣不打一處來，道：「傻愣著看半天，怎麼不給我搭把手！」
「啊？我…」蘇雪兒一愣。
孟煊指著身前耀武揚威的小雨，道：「幫我打她啊！快想想辦法！」
「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蘇雪兒沉默，在她眼裡，只能看到孟煊指著一團虛空，空無一人。
可見孟煊神色不似作假，而且那種與空氣鬥智斗勇的真實感，令她不由有些疑惑。
真的有一個她看不見的人？
「哈哈！小雨！妖怪都看不見你，看來你是真的有大問題！」
孟煊指著虛空，拍手稱快，譏諷道。
哐當！
小雨渾身頭髮甩動，再次將他壓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
「公子…」
一番鬧騰之後，蘇雪兒終於找到機會，微微躬身，道：「雪兒方才關心小七，一時亂了分寸，誤會了公子，還望見諒。」
孟煊看都沒看她，低頭逗弄了一會在他腳下蹭來蹭去的狐狸小七，道：「唱個曲子給我聽聽。」
「啊？」
「啊什麼啊？昨天那勞什子九原曲就聽著不錯，你不使那迷惑人心的能力，就正常唱。」
「莫非你所謂的請我原諒，就只是口頭說說，沒有什麼實際行動么？」
「你也不想小七被別人欺負吧？」
孟煊突然抬頭盯著蘇雪兒，目光平靜如水，但卻令她不由一陣心顫。
這個男人很古怪，分明沒有什麼修為在身，但卻兩次爆發出極為可怕的力量，而且性格時而跳脫、時而淵沉，令她根本無法把握。
當機立斷，蘇雪兒就緩緩出聲，唱起了昨日的九原曲:
「若有人兮山之莪…」
呼呼呼！
虛無中似乎騰起一縷微風，穿過窗戶，從四面八方湧來。
這詞曲頗具古意，帶著一種淡漠的眷戀，在蘇雪兒清脆悠揚的聲線中，回蕩於屋內。
她沒有動用任何神魂魅惑之能，就這麼正常的唱著，但反而有一股與昨日截然不同的意味。
【斷忘之災】
孟煊眼底燃起火焰小字，忘卻魯愚全部化為造化，造化值徐徐流逝。
他的視線彷彿隨著歌聲穿越了時間，來到了一處空靈曠遠，靜謐超然的山林深處。
山隈之間，忽有若隱若現的聲影在其中掠過，縹緲虛無。
他隨著那身影尋覓，不知多久，穿過溪流河岸，便看見了一位身披薜荔、腰束女蘿的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眼波微微流轉，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深情和眷戀。
嫣然一笑，齒白唇紅，靨靨生輝。
她在山林跳躍奔跑，洒脫歡快，一會踩在團團錦簇的辛夷之上，一會又低頭輕嗅芬芳四溢的桂枝。
她是如此輕靈悠然，時而順著風飛躍叢林，時而又從瀑布上一躍而下，彷彿這世間沒有任何令她傷心的事，儘是出塵和美好。
但有一日，森森古木昏暗如夜，山間倏地飄起陰沉的風，一陣陣細雨開始揮灑而下，雷鳴交織，猿啼哀鳴。
樹木不再蒼翠，河流不再清澈，連風雨都顯得格外暗沉，毫無生氣。
山林里出現了一種無法抵擋的侵襲力量，將一切美好的事物摧毀。
山林間無憂無慮的女子，也像是被消磨了歡笑和熱忱，明媚的眸子漸漸暗淡無光，凝脂般的肌膚爬滿皺紋，韶華之光轉瞬即逝。
可能是害怕老去的容顏被人看到，她用辛夷桂枝為漿，樹脂獸骨做底，打造出了一張面具。
似乎是心緒不寧，這面具也顯得格外猙獰。
之後，她便戴上了面具，而歌聲也就此戛然而止。
呼呼呼！
虛無的火焰漸漸退開，孟煊晃了晃神，視線里似乎還有那山間神女的模樣。
「怎麼沒了？」
孟煊看著蘇雪兒停下，感覺這曲子才堪堪過半，那神女戴上面具之後的故事，恐怕才是重中之重。
「這曲子確實並不完整，是我年幼遊玩時發現山林石板上刻著的，詞曲到這就沒了。」
蘇雪兒清了清嗓子，有些赫然道：「後來我請教過一些妖族的族人們，她們在不同的地方或多或少發現過九原曲，而且盡皆不同，但都是殘篇，我這篇的名字，喚做山鬼。」
「山鬼…」
孟煊彷彿看到了一個隱沒於深山中的神女，她失魂落魄地戴上面具，從神位跌下，化為山鬼。
緊接著，他眼皮一跳，眼前的造化值竟然再次減少了一點！
加上早晨對抗蘇雪兒顯化的血光之災，已經從8.5變成了6.5！
【姓名：孟煊】
【體質：災劫造化不滅體（覺醒-小成）：14-500】
【修為：煉皮】
【功法：九原曲—山鬼殘篇(0.1年)、強體拳（1.5年）、潑墨刀法（0.3年）、弓弩術（0.2年）、閉氣術（0.1年）、陷阱製造（0.1年）、開山斧斬（0.1年）、草藥基礎（0.1年）、野外求生（0.1年）、裝死技巧（0.1年）】
【造化值：6.5】
火焰小字浮動，功法欄中，雖然出現了九原曲-山鬼的內容，但掌握度卻只有0.1
一點造化值可以兌換一年的掌握度，但此刻對於九原曲-山鬼來說，只增加了0.1年。
「尋常能換一年的功法，到了這殘篇中的殘篇都只能增加0.1年，看來這九原曲極為不凡！」
孟煊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同的功法消耗的造化值不同，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掃了一眼坐在一旁靜默不語倒蘇雪兒，暗嘆這次不虧。
「做得不錯。」孟煊把桌邊的碗拿起來，朝裡面打了兩個雞蛋，遞給蘇雪兒：「給你加餐！」
蘇雪兒一愣，搖搖頭道：「公子，我們萍水相逢，結下一番緣法，我也知道你是良善之人，我們狐族也一向對人類友好，望你能放了我和小七，讓我們歸隱山林吧。」
「你怎麼就知道我是良善之人？」孟煊見她不吃，便把雞蛋囫圇吞下，嘴角露出陰森的笑容：「我可是壞的很吶！」
他兩隻手作爪捏握狀，一下子就把蘇雪兒抱了起來。
嚶！
蘇雪兒一時不察，頓入魔爪，連連驚呼。
「啾啾！」
一旁的小七也從地上竄起，跳到了孟煊的肩頭，雪白的尾巴掃來掃去，顯得格外興奮。
「我是壞人，怎麼能放你們走呢！」孟煊桀桀笑著，帶著兩隻狐狸大踏步走出門口，背起長弓，就這麼入了邙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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