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一握香荑

第031章 一握香荑

第031章一握香荑

碩海剛進衚衕,便見馨蘭如往常一樣,站在家門口翹首企盼,也不知已站了多久,小臉被凍的通紅。

「怎麼又跑出來等?瞧你的臉凍的,快進來。」碩海邊說邊拉著馨蘭進門,放下藥箱,搓熱雙手,捂在馨蘭白裡透紅的臉頰上,心疼的道:「馨蘭,天越發的冷了,乖乖在屋子裡等表哥就好,再不許跑出去了,凍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馨蘭被碩海如此一說,本就凍紅的小臉越發的紅暈,她緩緩拿下碩海的手,笑吟吟的道:「馨蘭只是見天暗了表哥仍未歸來,心急而已,回來就好,晚飯早已熱在鍋里,表哥肯定餓了,馨蘭這去準備。」

熱炕頭,熱菜飯,外加一個滿懷熱情的小妹妹,碩海被熱氣團團包圍,心裡甭提多溫暖了,家的溫馨,總能讓他心緒寧靜,碩海大口大口的吃著馨蘭親手做的白面餑餑,白肉蘸著老虎醬簡直美味極了。

「嗯,表妹,給你……」碩海從懷中掏出白天給人瞧病掙的那一錠銀子。

馨蘭雙眼瞪的圓圓的,接過銀子,驚訝的道:「表哥,剛開始坐堂一日,就掙了十兩銀子?這麼多銀子,足夠你我二人生活好久了!」

「哦?」碩海一怔,他原以為如銅胖子所說,每人付五兩銀子,便認為這一錠就是五兩銀子,卻沒想到那患者付的竟然是十兩銀子,看著馨蘭那興高采烈的歡愉,碩海也得意的笑了起來。

馨蘭放下碗筷,手裡掂量著一錠銀子,蹙著眉頭道:「不知那患疾之人到底得了什麼難治之症,竟需花費這麼多銀子瞧病,那病豈不是痛苦死!」

「……不是什麼大病,是那病人大方,多給了一些銀子而已。」碩海不知該如何跟馨蘭講自己第一天坐堂先瞧的兩個病人,但瞧馨蘭那副替人擔憂、唉聲嘆氣的模樣,只好隨意找個籍口安慰馨蘭。

馨蘭聽了這才稍稍安心,收起銀子,叮囑道:「這銀子馨蘭替表哥積攢起來,留著過兩年表哥買房屋、娶親用,表哥為人治病,救危急於水火之中,也是積德行善之為,酌情收取診費吧,只要夠生活的足以,想想那些百姓,本就生活不富裕,身體若是再患疾,那日子可多難熬啊,表哥為醫非商,咱要及他人之苦所想啊。」

碩海聞言「呵呵」一笑,深知小表妹愛心泛濫,便悄悄暗下定決心,日後再也不把患者的病痛告訴馨蘭了,「表哥曉得這些道理,表哥即為醫者,定是以救死扶傷為己任,那些偷奸耍滑、趁人之危的事兒,咱也做不出來,銀子你放好,買房屋也是給我的表妹馨蘭住的,沒有馨蘭,表哥一人何談『家』呢?」

馨蘭心裡暖暖的,滿臉笑容的夾了塊肉放在碩海的碗里,自豪的道:「我表哥真是本事,一日之間竟能賺來十兩銀子,看來馨蘭低估了表哥的醫術,表哥快給馨蘭講講,是如何給人治癒的?」

想起診治的兩個患者,碩海不自覺的笑了出來,一個是醉酒迷亂,導致心理障礙,一個是長了個瘊子,多麼荒唐的兩個病人啊,也虧那銅胖子能想的出來,不知哪兒尋來的二位爺,這對他一個學臨床醫學的人來說,是小菜一碟,即使現今的條件再艱難,可也難不倒他。

一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把心理學的知識運用在了治療之中,卻被人驚為神人,他更是感覺好笑,他不禁也佩服起了自己的靈活運用。

馨蘭見碩海一味滿臉得意之笑,更是好奇,忙往碩海碗里夾菜,水汪汪的雙眸凝視著碩海,催問道:「表哥,說嘛,到底什麼稀奇事兒?瞧你得意的樣子,快講出來讓妹妹也分享一些。」

「呵呵,哪兒有什麼稀奇事兒,表妹,安心,雖是萬事開頭難,可相信表哥的醫術,定會讓表妹吃飽穿暖,無憂無慮的生活。」

碩海滿心自信,在歷經種種之後,初來乍到時的那種彷徨與迷惘,早已化作堅定的信念,此時他只需大步向前,為生活、為馨蘭、也為他自己,堅定的走下去。

二人高高興興的吃完了飯,碩海坐在炕沿兒邊兒上喝著茶,忽然想起回家途中遇到的納蘭性德,便隨口道:「馨蘭,你猜我今晚歸途中遇上了何人?」

馨蘭正收打掃著屋子,瞥了一眼碩海,見他神情專註,便打趣道:「馨蘭怎知表哥會遇上誰,想必是哪家俊俏的小姐、格格吧。」

「小姐、格格倒是沒遇到,即使遇到了表哥也不會融到眼裡,倒是遇到了一個醉鬼,反而在表哥心中銘刻了。」碩海望著窗外漆黑的暗夜,納蘭性德的傷感歷歷在目。

「酒鬼?酒鬼有何稀奇?怎會給表哥留有那麼深的印象?」馨蘭不解的問著。

碩海喝了口茶,朝馨蘭招招手,馨蘭乖巧的坐在了炕沿兒邊上。

「如若那是一般的酒鬼,我倒也不去在意,可那醉了的人卻是心醉,倒讓我有些感觸,表妹可知納蘭性德?」

馨蘭雙眼一亮,驚問道:「納蘭性德?表哥說的可是當朝大學士的長公子,納蘭容若?」

「正是,怎麼?表妹也知此人?」碩海竟沒想到謹守家門的馨蘭竟也知道納蘭性德。

「怎會不知,納蘭公子才華出眾,大名鼎鼎,他的詩詞傳至南北,無論是京城亦或是關外,滿人家的兒女都將他的好詩好詞倒背如流了,連我都會背上兩首呢。」

碩海聽了馨蘭的一番話,心裡有些吃味,但同時他也頗感詫異,沒去過學堂,卻也會背詩詞,看來他低估了馨蘭的才情,「哦?是嗎?表妹喜歡哪首詞?」

馨蘭凝視著炕桌上微微閃爍的燈光,嬌俏的一笑,「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漿向藍橋易乞,葯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柔柔的燈下,馨蘭面帶微笑,半含嬌羞,眼波流動,朱唇輕啟,將一首《畫堂春》如醉如痴的誦出。

可沒想到馨蘭深情款款的背完,碩海連連搖頭道:「不好,這首詞寓意牛郎織女兩相離,似說戀人被迫入宮,后便再難相見,不好……」

碩海的反應讓馨蘭微微一怔,可她轉而一笑,嬌嗔的道:「好,那表哥聽馨蘭再背一首,夕陽誰喚下樓梯,一握香荑。回頭忍笑階前立,總無語,也依依……。」

「馨蘭……。」還未等馨蘭背誦完,碩海已是聽的心波暗涌,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馨蘭的面前,將馨蘭白皙的小手握在雙手中,四目深情的對視,「你就是表哥那一握香荑之人,咱們再不能誤了花期。」

「表哥……」碩海突然間的舉動讓馨蘭有些不知所措,她連忙低下頭,再不敢去看碩海那炙熱的雙眼,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陣陣溫暖順著二人的掌心互相傳遞著。

碩海見馨蘭那副慌張閃躲的模樣,緊張的問道:「怎麼?莫非馨蘭已有了那一握香荑之人?」

「沒有……」馨蘭的聲音很低,話語中帶著些許的顫抖。

「表哥,馨蘭是待選的秀女,你我……不可以……八旗的規矩,未經選秀之女自行婚配那可是滅門之罪啊。」馨蘭邊說邊往回抽著小手。

碩海死死的拉住馨蘭的手,滿臉的怒氣,接近於咆哮的大吼道:「這叫什麼規矩!天下的女人為何都要他先挑選?難道百姓們就都不是人嗎?!」

馨蘭驚慌的搖著頭,喝止著碩海,「表哥!說這話是要殺頭的!」

可碩海毫不畏懼的怒吼著:「殺就殺吧,沒有了馨蘭,表哥無法獨自苟活於世!」

馨蘭都快急哭了,小臉皺著,焦急的道:「天底下哪有跟皇上掙女人的啊!」

碩海緊咬著牙,目光堅定,吐字如石的道:「我就是要掙!皇上可以拿走我的命,可是我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搶走我的馨蘭!」

「表哥,不要因為馨蘭連命都斷送了啊。」馨蘭急的滿面通紅,同時心裡也被碩海的執著和真情深深的打動了,她對碩海的愛慕之情遠比碩海對她的感情還要深,可就是因為她愛,所以才不能因為這份愛而變成傷害。

可碩海卻再不猶豫,鐵定了心,「斷就斷,為了馨蘭,為了我們之間的真情,值得!」

冰冷的暗夜裡,二人緊緊的抱在一起,淚水順著馨蘭的雙眸悄然的滑落在粉嫩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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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晚有課,耽誤更新了,這章三千字,今日再補一千字,諸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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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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