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懸心
康熙聽了頓時生出「果然如此」的念頭。
他就知道,一旦有天花出現不可能只有一個孩子被染上。但是六阿哥年紀小,不像是太子,太子今年已經九歲了,身體比六阿哥結實,所以對六阿哥也擔憂了起來。
他立即跟身邊的太醫院院判說:「愛卿,分兩個得力的去永和宮看看。」
院判去調派人手,康熙跟身邊的太監李進忠吩咐:「讓內務府準備,萬一六阿哥是見喜了,給六阿哥安排避痘之所。」
李進忠聽了立即躬身領旨,小跑著去內務府傳旨去了。
康熙想了想,又跟身邊的乾清宮主管太監顧問行吩咐:「你派人去一趟壽康宮,問那兒的宮女要一些九格格的物件給六阿哥帶上,再去永和宮讓德妃給六阿哥收拾東西。」
顧問行躬身領旨,沒立即離開,小聲的問:「若是六阿哥見喜,是否要稟告老祖宗和太后?」
康熙煩躁的嘆口氣:「說吧,緩緩的說,別驚著老祖宗和太后了。」
顧問行就退後幾步,快速轉身往後宮去了。
永和宮中,德妃抱著發燒的六阿哥,心裡如刀割一樣,身邊的宮女來來往往,擰著濕帕子遞給雙喜,雙喜把放在六阿哥頭上的帕子拿下來,把送來的新的放在六阿哥的額頭上。
德妃摟著兒子溫柔的叫他:「六啊,熱不熱?跟額娘說哪兒難受?」
六阿哥剛才還哼唧幾聲,現在張大嘴呼吸,連哼唧都不哼唧了。
德妃的淚珠子滾下來,咬著嘴唇摟著他嗚嗚咽咽的哭起來,隨後她自己抹了一把淚水,溫柔的叫六阿哥:「胤祚,咱們出去找人玩兒啊,去不去?好孩子,咱們出去玩呢。」
「玩兒~~」胤祚輕微的哼唧了一聲。
這話讓德妃如聽仙音,趕緊抱著六阿哥問:「好孩子,哪兒難受,跟額娘說一聲啊!」
六阿哥沒了動靜,德妃還在搖晃孩子,不停的呼喚。這時候德妃身邊的掌事太監小跑著進來:「娘娘,太醫來了。」
德妃趕緊把六阿哥遞給自己跟前的掌事太監趙金銀,趙金銀抱著六阿哥出了屋子,兩個太醫等在院子里,來不及等到趙金銀把阿哥放到床上,他們看到六阿哥被抱出來立即上前,一個把手搭在六阿哥的脈搏上,一個在檢查六阿哥的皮膚聽他的心跳。
六阿哥身邊的人跟著出去了,德妃身邊的嬤嬤們也跟著站在了院子里的台階上,在一邊圍觀。整個宮院靜悄悄的,大家都屏氣凝神。
這兩個太醫過了一會對視了一眼,都點點頭,隨後其中一個對抱著六阿哥的掌事太監趙金銀說:「公公,請轉告娘娘,準備吧。」
六阿哥身邊的乳母教養嬤嬤和宮女太監都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趙金銀面帶愁容的問:「您二位會跟著去吧?」
這兩個太醫點頭:「職責所在。」
趙金銀說:「請兩位大人稍等,咱家要稟告娘娘。」
他轉身抱著六阿哥進去,就在太醫確定的時候,德妃的宮女已經來報信了,德妃這時候站在門口,兩眼默默的流淚,看著趙金銀進來,立即把孩子接到自己的懷裡轉身往裡面走。
趙金銀跟著德妃往裡面去,一路上小聲的說:「娘娘,這是祖宗規矩,違背不得,現在開始準備吧。」
德妃咬著嘴點點頭,趙金銀心裡嘆息醫生,退後幾步出去催人趕緊收拾六阿哥的東西,六阿哥要出宮避痘。
德妃抱著兒子,強忍著難受對身邊的雙喜說:「去我的柜子里拿些沒標記的金錠來,找兩個機靈的小太監塞給那兩位太醫,請他們多費心。再把胤祚的人叫來幾個,對他們客氣點,我還指望他們好好的伺候胤祚呢。」
雙喜領命,往六阿哥平日住的廂房去了。
德妃摟著兒子,把臉貼在他滾燙的額頭上,這時候六阿哥清醒了些,跟貓兒叫一樣,有氣無力的哼唧:「額娘。」
「誒,乖乖,額娘在呢。」
「跟妹妹玩兒~~」
「好好好,等你好了,額娘帶你去找妹妹,讓你抱抱妹妹好不好?胤祚要長的高長的壯才行,妹妹胖,沒點力氣抱不動她呢,好不好?」
「好~」
說著又昏睡了過去,德妃心裡七上八下。
這時候康熙的心腹太監顧問行帶著幾個太監背著一個大包過來,通傳之後進來拜見德妃,把海棠的被子褥子和幾件不穿的小衣服拿出來,還有一些木頭做的老鼠和牛馬小玩具。
顧問行就說:「前些日子大喇嘛說九格格是有福之人,今兒太子高熱褪去就是因為把格格的衣服拿了放在枕頭下,剛才皇上吩咐奴才去取格格的物件,讓六阿哥出宮的時候帶上。」
不說海棠還好,一說德妃就問:「九格格如何?」
顧問行說:「暫時沒聽到壽康宮來報信,想來是康健的。」
德妃還惦記胤禛,張口想問問住在阿哥所的胤禛如何,想想隔壁的貴妃只能把話咽下。但是她還不想放棄,換著法的問:「宮裡別的阿哥格格如何?是不是只有太子和六阿哥發熱?」
顧問行低著頭恭敬的回話:「是,暫時沒聽說別的阿哥格格發熱。」
這時候外面來報,說是六阿哥的東西收拾好了,德妃在催促聲中只能抱著孩子送他和教養嬤嬤乳母等人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從宮道中緩緩離開,德妃緊追了幾步,看到馬車路過承乾宮門前,轉彎向南消失不見了。
德妃只覺得痛入心扉,五臟六腑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狠狠的揉了幾下,這感覺只有七格格去世的時候才有,她不僅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胤祚不會要離開自己吧?隨後立即把這個念頭壓下去。
雙喜扶著她:「主子,回去吧,阿哥會好起來的,咱們只管等著就是了。」
德妃在外面強撐著沒哭,等回到屋子裡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哭濕了半個枕頭。
都是皇上的兒子,太子見喜能在乾清宮養著,皇上圍著,諸位大臣等著,整個太醫院忙前忙后。就因為是自己生的,胤祚就要遠離父母親人跟著幾個宮人出去熬著,他還那麼小,憑什麼!
雙喜把滿屋子的宮人打發走,進去小聲的跟德妃說:「娘娘,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宮裡還有四阿哥和九格格呢,再說咱們還要去求求菩薩保佑六阿哥,你這麼哭可不成,您要打起精神,別讓人看了咱們的笑話。」
德妃聽了坐起來抹掉眼淚:「你說的對,打盆水來給本宮洗臉,找些素凈的衣服來。本宮要在這兒撿佛豆,明日讓人送出去給外面的百姓,給胤禛胤祚海棠結善緣積德!」
承乾宮主殿里傳出濃重的藥味,佟貴妃咳嗽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來。
一個身姿矯健的老嬤嬤進去就說:「娘娘,您猜怎麼著,隔壁的心頭肉被送走了!」
佟貴妃又咳嗽了幾聲,看到這嬤嬤高興的樣子,皺著眉頭說:「劉嬤嬤,那也是皇上的兒子,你這是做什麼樣子!」你這幅喜氣洋洋的模樣是招禍呢!
老嬤嬤頓時在腳踏邊跪下來,自己對著臉噼里啪啦抽起來,一邊抽一邊說:「奴婢該死。」
「罷了罷了」,佟貴妃不想搭理她那麼多。因為自家出了聖母皇太后,皇上是佟家的外孫,這些下人一直驕縱,這都多少年了,也不是一兩句話能掰回來的。
這老嬤嬤立即趴在地上謝恩,然後諂媚的往前爬了幾步,跪在腳踏上,給佟貴妃捶著腿說:「奴婢雖然剛才無狀,但是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那位就是再心眼多,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佟貴妃沒說話。
老嬤嬤又接著說:「您啊,別想那麼多啊,好好的調理身子將來生個阿哥。老爺他們說了,您......」
佟貴妃又咳嗽了起來,幾個沉默的宮女趕緊端水端盆,伺候她漱口喝水,等佟貴妃躺下來,才有氣無力的說:「我都這樣了,還生什麼阿哥。」
老嬤嬤急迫的說:「您說的都是氣話,您還年輕呢,咱們早晚有阿哥!」這老嬤嬤壓低聲音在佟貴妃耳邊說:「老爺他們打算請歸滿洲,日後咱們家就從漢軍旗到上三旗了,如今咱們家門下佐領幾十位,是正經的大戶人家,赫舍里氏也就靠索額圖撐著,那索額圖還是個庶出的,是個小老婆養的,眼看後繼無人要落魄了......」
佟貴妃不想聽這個,打斷她問身邊的人:「人呢?派人去看看胤禛沒有?」
宮女想動,被老嬤嬤瞪了一眼,老嬤嬤立即說:「打發人去了,正讀書呢,沒事兒,您別擔心。」
佟貴妃就說:「我這身子我知道,都破敗到這地步了,自己都站起不來還談什麼生阿哥。我這些天想明白也看淡了,榮華富貴都是虛的,也別汲汲營營了,但凡能積點德,我也不成這個樣子。
當初八格格生下來全身青紫,是胎裡帶來的,她要不是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現在也有兩歲多了,正滿地撒歡呢,是我害了她。你告訴我阿瑪,要是真的心疼我,你們就多幫襯著點胤禛,將來我還能靠著胤禛供一碗飯吃,有些祭祀香火,別的就別算計了。」
「娘娘,您說什麼呢?老爺他們到時候會推著您當皇后呢,至於四阿哥,不是咱們家的人,羊肉貼不到狗身上,老爺他們怎麼可能拿著咱們家的好處讓包衣家的外孫得便宜,老爺說了,將來四阿哥就是給咱們阿哥辦事的。」
佟貴妃咳嗽了起來,臉色潮紅,氣色不好。老嬤嬤也不廢話,讓宮女們好好伺候著,她出門讓人去找太醫。
貴妃不舒服太醫院怎麼也要出一個太醫來應承著,難不成為了太子還不顧這宮裡其他貴人的死活了。
壽康宮西殿,海棠看著自己的小玩具從筐子里被拿出來,還有一隻自己很喜歡的木頭小象,這些東西被裝在一隻盒子里抱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玩具,玩具啊!
你們拿哪兒去?
孫嬤嬤抱著手足舞蹈上半身要撲出去的海棠,哄著她:「格格,拿出去晒晒,晚上還拿回來呢。」
晒晒?
海棠看著她,拿出去暴晒也是應該的。
這時候她的衣櫃被打開,幾個嬤嬤把穿不上的小衣服拿出來,進貢的羊毛毯和內務府送來的小被子都被拿了出來。海棠以為也是要拿出去曬,也沒當回事,把孫嬤嬤塞到自己手裡的撥浪鼓舉著搖了幾下。
她玩的正美,一個宮女從外面進來,跑的很急,進來就說:「乾清宮的公公說了,被子太短,有長一點的沒有?」
一個乳母回應:「格格還是不滿周歲的奶娃娃呢,去哪兒弄長被子,只有短的,有長毯子要不要?」
宮女有點惱:「嬤嬤這話對外面的公公說去,是太子爺用的,說給我聽有什麼用?嬤嬤只會給我甩臉子。」
眼看要吵架,孫嬤嬤呵斥了一聲,這兩人沒敢再嗆嗆了,但是海棠不幹了。
我的毯子被子為什麼給太子用?
為什麼?
「啊啊啊!!!」
坐著跟個小肉堆一樣的海棠把手裡的撥浪鼓扔一邊,拉住孫嬤嬤的衣服,另一隻小胖手指著自己的衣櫃和裝玩具的筐啊啊啊啊叫起來。
孫嬤嬤哭笑不得:「小主子,那是借給太子爺和六阿哥的,回頭咱們有更好的。」
說著把海棠抱起來,剛才海棠坐了一會了,時間長了太累。
海棠一手抱著孫嬤嬤的脖子,一手指著裝玩具的筐:「啊啊啊」你去把我的小象要回來,那是我的!
孫嬤嬤開始抱著海棠轉圓圈,一邊哄著海棠一邊說:「我就說小主子聰明,你們日後說話的時候嘴上把點門兒,瞧瞧,這讓小主子聽出來了,不樂意見你們吵架。」
說著抱著海棠去了別的房間,孫嬤嬤一邊走一邊說:「格格福氣厚,格格的小物件上都沾了福氣,拿出去給六阿哥用呀,六阿哥也得了天花,如今德妃娘娘正難受呢。格格還記得德妃娘娘嗎?那是額娘啊!」
這下海棠驚呆了:「啊啊啊?」六哥也得天花了啦?
這天花是傳染病啊!太子得了,證明宮裡有傳染源,所以六哥也倒霉了!
孫嬤嬤看她的小胖臉上露出一種震驚的表情,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嘴微微張開,讓人越看越愛。笑著說:「就知道我們小主子聰明,咱們把那些小物件給六阿哥送過去,一起求佛祖保佑六阿哥早日痊癒早點回宮,好不好呀?」
那是親哥哥,肯定要給。
她開始低頭扯自己手腕上綁著的桃核,這是打磨圓潤的桃核,被紅繩綁在她的胖手腕上。要說衣服玩具,雖然常用,卻不是日日接觸,她的桃核是她戴著好幾個月的東西了。
桃核兒已經被打磨的圓潤光滑,為了防止被小孩子一口吞下,綁得相當結實。
海棠的小指頭不聽話,扯了好幾下都沒掉,她抬著胖手給孫嬤嬤看:「啊啊啊~~啊!」拿掉拿掉,給六哥送去!
要真的有福氣,這才管用。那些只用過幾次的衣服被子能有什麼用!
孫嬤嬤理解不了:「這是怎麼了?緊了嗎?」
旁邊跟著的小太監趕緊把一根手指塞進了紅繩的空隙里:「嬤嬤,沒緊,正好!」
孫嬤嬤跟海棠說:「這是辟邪的,不能玩兒。嬤嬤帶小主子玩別的呀!」
不是!
海棠想說話,但是口腔控制不了,她啊啊啊幾聲,發現自己表達不出來后,苦惱的趴在了孫嬤嬤的肩膀上裝死。
孫嬤嬤就跟小太監說:「把撥浪鼓搖一搖,格格這會想鬧人呢。」
胡說,我才不鬧人呢!
小太監舉著撥浪鼓搖著,還蹦蹦跳跳做出鬼臉吸引海棠注意,但是海棠看到了一群人抱著東西往門口去,她又滿血復活,戴著桃核的小手指著一群抱東西出去的宮人:「啊啊啊!」然後拚命的甩小手。
孫嬤嬤以為她不樂意讓人拿走她的東西,立即抱著她沿著走廊快速走開了。
第二次努力失敗!
生活不易,貓貓嘆氣!
聽說太子那邊好轉了,退燒且出了疹子,太后鬆一口氣,不過還在佛堂,這是給胤祚祈福。
比起給太子祈福了好幾天,給六阿哥祈福就十分敷衍,太后念了兩遍經就出來了。
壽康宮裡的人都看太后的臉色過日子,太后這會表現的沒心沒肺,又重新高興了起來,這些乳母自然都抱著小主子一起去太後跟前玩鬧。
海棠還是不想放棄,躺在太後身邊時不時的蹬著腿,發愁怎麼把自己的小東西給送去。
五阿哥趁著太后和宮女說話的時候爬過來,用手指在海棠的胖臉上狠狠一戳!胖臉上就有個肉窩窩。
海棠看看他,決定今天給他點教訓,張嘴要乾嚎,五阿哥一看,立即捂住她的嘴!
然後一陣子嘰里呱啦的蒙古語,海棠沒聽懂。五阿哥悄悄的把手拿下來,海棠再次張嘴準備乾嚎,五阿哥再次一手捂著她的嘴,又是嘰里呱啦的一陣蒙古語!
海棠心想:哥,你說句漢語啊!
五阿哥不會!
但是海棠能從五阿哥的眼睛里看到一股子清澈的愚蠢,和太后的缺心眼如出一轍。
五阿哥的手稍微放鬆一點,海棠沒動靜。五阿哥這才鬆口氣把手拿下來,結果海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張嘴大聲哭起來,雖然乾打雷不下雨,但是她小,而且躺著沒動,五阿哥這種趴在妹妹身邊一看就像是個弄哭妹妹的熊孩子。
太后就忍不住對五阿哥隔空指了一下,說他了幾句。
五阿哥嘟著嘴看海棠,看樣子生氣了。
孫嬤嬤抱著乾打雷不下雨的海棠哄,海棠本來就沒哭,哄一下就好了,她趴在孫嬤嬤的懷裡接著想這事兒該怎麼辦。
沒一會一個太監來了,太后不知道吩咐了什麼,海棠看到自己的一條小花狗團的被子被疊著送進來。
太后撫摸著被子跟這個太監說話,而旁邊的五阿哥看看被子,再看看海棠。
然後一把抓著海棠剛才用的小枕頭塞進疊好的被子里了。
海棠:......
哥,我服了!真的!
這個枕頭又薄又小,為的是讓海棠的頭型睡的更圓潤飽滿,說起來這枕頭也是天天用的,效果和桃核一樣好!
此時有宮女拿了包袱皮來,把被子包好和太監一起出去了。
五阿哥對著妹妹露出微笑,頗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得意。
海棠對著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哥,我以後不說你蠢了。
這還真是歪打正著,因為內務府給六阿哥準備了房子,卻沒準備鋪蓋。德妃準備了鋪蓋,六阿哥渾身出虛汗,他的宮人怕東西不夠,趁著還能和宮裡聯繫,讓宮裡趕緊送。
康熙沒親自照顧胤祚,但是對他很關注,看到太子用海棠的被子有些短,六阿哥用就正好,於是讓把就九格格用不著的被子都給六阿哥送去。
六阿哥的乳母抖開被子,小枕頭掉了下來,這位乳母直接墊在了六阿哥頭下,嘆口氣接著收拾東西,一切順利的話他們要在這裡最少住半個月,如果不順利,皇上發起怒來......
看著昏睡的六阿哥,這些伺候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從這小人兒落地,這些人的生死榮寵就和六阿哥綁定了。
這一刻這些人都在心裡求菩薩:大慈大悲的菩薩,您可要保佑阿哥爺千萬別出事兒,千萬別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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