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女
?到了昆明后常生殿堅持要去大學城看看他讀研究生的同學,我也沒什麼反對的意見。走在大學校園裡,感覺身邊經過的年輕人身體上都綻放著蓬勃的希望。想起自己的大學生活,也曾經這樣充滿活力和激情。只是畢業之後步入社會,頓覺蒼老了許多。曾經熟悉的校園風景和讀書聲,自己曾擁有的夢想,再想想現在自己開的小餐鋪,竟然恍如隔世。我心裡想,人最純真的時光,也就是大學之前。男孩子都是那樣俊朗向上和陽光,女孩子不施粉黛也自有一番文雅氣質,滿滿的書香氣息。
我正在樹蔭里感概萬千,突然發覺身邊的常生殿異常地沉默。我有點詫異地扭頭看他,卻見常生殿的雙眼緊緊地盯著一個地方,那種眼神很奇怪——似乎是如痴如醉。
我還從沒見過常生殿這種眼神,還以為他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被迷住了。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自己也直了眼。
在學校的迴廊處,樹下的蔭涼里,站著一個女孩。
那女孩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氣質絕佳,衣服鞋包都是頂級的世界品牌,在她身上穿戴起來卻是十分自然,顯然家境異常優越。但是只要看到她的臉,就會忽略她其他的地方——或者說,看到她的臉,只要是個男人,就會忽略全世界。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白皙細膩的皮膚如上好的綢緞,黑色的長發直直地垂下來,齊劉海下的黑色眼睛就像一雙會吸走世上所有男人魂魄的深淵。我沒有想過現實中的女孩會長得這般完美,就像童話里的白雪公主,夜一樣黑的眼睛和頭髮,花瓣一樣的嘴唇。更難得她完全沒有化妝,整個臉龐在斑駁的陽光下,就像一幅驚艷到極致的水墨畫。身材比例也絕佳,簡直是傳說中的黃金比例。她身著雪白的風衣,剛好遮住挺翹的臀,更要命的是她居然穿了黑色的絲襪,筆直修長的雙腿在黑色絲襪和白色高跟鞋的裝扮下,足以讓世界為之瘋狂。
這樣的少女又在這樣的花樣年華,如果她去娛樂圈,估計全韓國的女星都會沒飯吃。
常生殿突然一把抱住我的肩,口水都淌在我的衣服上。他著了魔一般喃喃自語:「清明……..女神…….我的女神。」
我抹了一把鼻血推開他說:「滾。我不是你女神。」
那少女估計發覺了這邊如狼似虎的氣息,看了一眼我們倆。這一眼看得我和常生殿丟了魂一般心似油煎。只見那少女絕色的臉龐上竟有一絲恰到好處的冷淡氣息,這樣清冷的范兒,加上這張臉,吸引得常生殿差點給她跪下。我也好不到哪去,不過我還有點神智,拉著常生殿說:「別激動……….男人膝下有黃金,只能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常生殿眼睛幾乎跳出眼眶說:「老子從此只跪上帝和女人。」
少女顯然見慣了男人迷醉的目光。說實話常生殿也算是個極品帥哥,身上的肌肉和那張雕塑一樣的臉不知迷死了多少女性同胞。可是少女一眼也沒有多看他,只是淡淡地將目光從我們身上掃過,一轉身竟不見了。
我和常生殿又楞了半天,才發覺光顧著看她,竟然忘了問她的姓名和聯繫方式。常生殿捶胸頓足,我則目瞪口呆地站立半晌,心想少女是不是一個幻覺,是我和常生殿長途火車過度疲倦下做的同一個春~夢。
自從見了那少女,常生殿往日的雄~風蕩然無存,一個下午都像一隻斗敗的公雞,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其實我心裡也有些毛毛的。常生殿的同學請我們吃飯,常生殿和我都食不知味。同學看我們失魂落魄的樣子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常生殿就急切地追問他們學校是不是有個漂亮得不像人的校花。常生殿的這個形容有點不靠譜,他同學也思考很久說:「我們學校的校花是很漂亮,不過也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常生殿一聽,像打了雞血一樣精神起來說:「也許是你們看慣了,就不覺得她美了。快幫我找到她,讓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
常生殿的同學嚇了一跳,驚奇地問昔日的白富美殺手如今受了什麼刺激。我和常生殿都沒有從少女的震撼中恢復過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常生殿的同學只好指著不遠處一個女孩說:「她就是了。」
我和常生殿一起跳了起來,看向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也穿著絲襪短裙,長得也很漂亮,身邊圍滿了男生,像眾人愛戴的女皇。這樣的重點高校里,能有這樣美麗的女生也實屬不易。——可是這個女孩無論從外形還是衣著氣質上,一眼看去就讓人感覺和剛才那少女無法比擬。我此時忽然覺得常生殿說的也很貼切——這個女孩漂亮得像人,那個少女漂亮的不像人…….雖然無貶低之意,可是這兩個女孩相比,這個名義上的校花就像木頭一樣。
我和常生殿又蔫了下來,常生殿不甘心地比比劃劃地形容那個女孩的外貌。他同學也沒有聽清楚,只是奇怪地說:「你說的那個一定不是我們學校的。要是有像你說的那樣的美女,連你常生殿看一眼都被迷成這個樣子,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常生殿自言自語道:「那她是那個學校的?…….」接下來就不再言語,只是默默地往嘴裡扒飯,兩眼直勾勾像中邪了一樣。於是一次難得的同學見面,就這樣草草了之。
一直到了玉溪,常生殿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人高馬大肌肉發達的常生殿突然變得像藝術青年一樣頹廢,看起來莫名的違和。我看著常生殿現在的德行,心裡不免擔心這樣下去別說什麼黃金面具,我們都有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了。於是我故意用打擊他的方式安慰他說:「你不是常說你家裡連田螺姑娘都不願意去么?你想那美女全身古馳香奈兒,連包都是巴巴麗的,能看得上現在的你么?咱還是打起精神來去辦正事,那勞什子黃金面具一到手,沒準老頭給你個千八百萬,你再拿著錢周遊全國去找她也不遲。」
常生殿暈乎乎地說:「要是找不到她,我就一輩子打光棍。」
我看著滿臉都寫著倉央嘉措的「最好不想見,便可不相戀」的常生殿,再想想為了常生殿魂不守舍的女孩們,不由感概問世間情為何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之後我們在玉溪住了兩天,常生殿才稍微有了些精神,開始各處打電話。我聽他聊的都是我聽不懂的話,一時還以為自己穿越了。常生殿是東北人,普通話說得十分標準,可是他這個時候打電話說得好像都是外語,聽著是漢字的發音,其實什麼也聽不明白。事後他對我講這是老頭交給他的暗語和行話,還有這邊老頭的人脈,他可以通過這些買到合適我們的裝備。
我驚訝道:「老頭不是給咱裝備了?」
常生殿背的包很大,我一直以為他的登山包里裝的都是裝備,還很好心地想著裝備沉,其餘的東西就由我來背…….常生殿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我說:「你拿著軍刀手槍能通過安檢?你以為你爸是吳佩孚?」
我愣了一下。我吳清明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好少年,做過的最壞的事情也不過就是拿針扎破了舅舅家床頭櫃里的避孕套。(不過這說來也是好事,吳穀雨的小命就是這樣來的。)——所以不是我不懂,而是我根本就沒有往安檢武器危險品方面去想。常生殿一說我才想起來這茬,一時也認為自己有點弱智,臉上有些掛不住說:「那老頭給我們的裝備,是準備讓我們不成功的話,回去開淘寶店賣戶外用品?」
常生殿嗤之以鼻:「不愧是江南經商之後,啥都能想到賣錢。人家老頭給我們那些東西,是給我們打個樣兒,讓我們照著裝備去買。當然要是咱們有本事帶到這邊來就更好。」
我說:「那槍呢?就算你帶來買來了有用么?你學過射擊么?」
真槍和假槍在重量上差距很大,而且開槍射擊是一個技術活。如果物體目標很大並且距離很近,或許還可以像美國大片里演的那樣一槍爆頭,但是那也需要極其過硬的心理素質和超乎尋常的冷靜頭腦。如果目標是移動的物體,只要稍有距離,就很容易射擊失敗。因為開槍時會有慣性力,加之子彈擊中目標需要一定的時間(即使這個時間非常短暫),如果要射殺的對象是行動極其敏捷的動物,這時的失敗率會達到百分之八十。
所以說,其實槍放在我等普通人手中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可是常生殿此時卻邪魅地一笑,說:「你太不了解我了。」
我看著常生殿笑容里散發出來的足夠我手機用一年的高壓電,有點恍惚。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不太了解他。我對常生殿的知曉僅限於這一年的交情。雖然我們極為投緣成了哥們,可是我這個人成長經歷比較平淡,所以思維也相對比較單純,本能地認為常生殿和我是差不多的,但是仔細一想,常生殿的過去,除了他的家境和他讀過大學,其餘什麼我都不知道。
此時認真思考之下,卻想到雖然他身體和功夫各方面素質都過硬,但是如果常生殿真的和我一般普通,老頭為什麼會選中他做這個據說很危險的秘密任務?就算常生殿再優秀,也不至於全國找不出第二個這樣厲害的人吧?!
我這個人有點陰謀論,所以我腦袋裡忽然冒出個想法:這一切會不會是個我暫時還參不透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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