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夢魘
他們有些慌亂,火光中看著對方的臉,看看身下的影子——可惜天色太暗,又下雨,地上只剩黑乎乎的陰暗,影子也不能作為誰不是人的證據了。
清點了幾遍,依然是16個人,報數,講經歷,講姓名,居然沒有重複的。而且也沒有陌生的名字。
張乾坤笑著看他們折騰,不時和張旖旎耳語幾句。他的笑容讓雇傭兵骨頭髮寒,他們知道他一定有分出人鬼的方法。
他們動了惡念,想要想辦法讓張乾坤吐出實情,關於鬼,關於他們此行的目的。就算張乾坤比較難對付,但他總會有弱點。
比如他們可以設圈套把張旖旎控制住,有她在手,就不信撬不開張乾坤的嘴。順便沒準還能要了他的命。
但他們互相交換眼神,彼此什麼都沒有說。他們重新坐下來,氣氛變得壓抑而詭誕。有些人躲進帳篷避雨,有些人被張乾坤拉扯著說笑講怪談。
講故事難不倒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有普通人一輩子都難遇到的奇異經歷。
眼下他們不打算在張乾坤面前露怯或暴露他們已有計劃,跟張乾坤在火堆旁邊喝著酒吹著牛皮,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
照例留下了守夜的人,其他去睡覺。
他們隸屬於同一個集團,共事多次,彼此之間一句話都沒有說,卻準備在後半夜動手,用他們以往經常做的方式。他們會猛地扯倒張乾坤的帳篷,他們兩個人就會被裹在帳篷下面。
論實力可能他們打不過張乾坤和他妹妹,但是他們有的是工具。他們會迅速朝帳篷下面的軀體開槍,打傷他們而不至死。重點攻擊部位是腿。
就算再強大的人,腿部受傷也是凶多吉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張乾坤的帳篷里始終沒有熄燈。——誰的帳篷都不會熄燈。熄燈簡直是在向對方展現「我睡覺了快來殺我吧」的口號。
所以雇傭兵們不在意,只是靜待天時。
就在兩點一刻,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意外打斷了他們的計劃。
為首的雇傭兵所在的帳篷里,貓兒突然出現了。
她還是那麼嬌美,身姿婀娜,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
「貓兒?你不是......死了么?」帳篷里的五個人都圍上來。
貓兒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很是蒼白,但她的眼波依然流轉:「你們知道么,張旖旎不是他妹妹。」
為首的雇傭兵說:「管他甚麼妹妹,我們現在要出去辦事,貓兒你先睡著吧,一會再說。」
貓兒坐在帳篷門口,卻沒有睡覺的意思,依舊說:「張旖旎有個哥哥死在這裡了,乾坤要幫她找她哥哥。好希望她也死在這裡啊,有她在,乾坤就不喜歡我呢。」
為首的雇傭兵就想一腳把貓兒踹出去,急吼吼地道:「你們那些少兒不宜的男女關係,能不能等我們回來再講?我們現在著急出去,你別擋路。」
貓兒性感地咬著嘴唇,眼睛里流出一絲嫵媚和哀怨:「你們出去幹什麼,是要殺掉張旖旎么?如果是,我就放你們出去。」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為首的雇傭兵急得冒火:「祖宗,我們是去殺她,順便還把張乾坤給你綁回來,你先讓路ok?」
貓兒掩唇而笑:「你們是要去偷襲嗎?這樣是殺不掉她的哦,我知道殺她的方法,就是要讓她睡覺。只有在夢裡,你們才能殺了她。不過這樣也很困難,因為乾坤他不會睡覺,我從來沒有見過乾坤睡覺哦。」
為首的雇傭兵知道貓兒最近一直精神不正常,一把拉開她要出去。結果拉開貓兒的一剎那,手卻碰到了一個人。
睜開眼睛,眼前是張乾坤的臉。他彎下腰身,正在俯瞰著帳篷里的他們。
為首的雇傭兵差點跳起來,大罵一句,只聽張乾坤笑著說:「你們是不是中了毒,日晒三竿還不起來,叫都叫不醒,還要我一個個打才行。」
雇傭兵們起身,真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估計是每人被張乾坤扇了幾個耳光才醒。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明明一夜沒睡,明明就要動身,被貓兒阻攔,然後......
他們在外邊看到明顯已經等候他們多時的張旖旎,她正拿著手機帶著耳機看電影,頭都沒抬一下。其實時間還早,也不過早晨七點鐘,只是盛夏的陽光在清晨就已經極其耀眼。
張乾坤已經幫他們煮好了早飯,正在幫張旖旎把頭髮紮成一個非常好看的髮髻。顯然他們兩個已經吃過了,只是在等他們。
想起昨晚的夢境,為首的雇傭兵心中莫名難受。
他看看比陽光還明媚的張旖旎,她面若桃花,皮膚白皙得不像話,完全不像遠途勞累的模樣,倒好像隨時要上鏡頭的演員,和一直疲憊盡顯的貓兒天差地別。
是體質問題?是因為貓兒和張乾坤睡多腎虛了?那張乾坤不是應該腎虧得更多?怎麼沒見他精神萎靡?
他們兄妹永遠是精力充沛的模樣......
為首的雇傭兵忽然想到貓兒在夢中說:張乾坤不會睡覺。
他腦中似乎有一個奇怪的線索,可是就要捉到的時候,卻被同伴的竊竊私語打斷了思緒。
「我們睡過了頭沒有動手,你們怎麼也沒動靜?」
「我們要動手啊,不想貓兒......」
「貓兒?你們也看見貓兒了?」
為首的雇傭兵忽然全身一涼——昨天晚上,貓兒出現在每一個帳篷中。他們每個人都做了奇怪的夢,並且那個時候,他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非常清醒,完全沒有睡過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夢中了。
三個貓兒,在三個帳篷里,詭異地坐在帳篷門口,跟他們講一些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夢......
「殺她的方法,就是讓她睡覺。」
「只有在夢裡,才能殺了她。」
可是當他們想殺他們的時候,他們卻睡覺了,他們是在夢裡的人。
他吃著鍋里煮的罐頭肉,想起前幾天的經歷。張乾坤說他會觀山看水,知道附近有一座年代久遠的古墓。
他提議順便去這個古墓里看看。由於是他臨時增加的任務,便說若是能找到古玩,他只要最差的一個,其餘的都給雇傭兵們分掉。
為首的雇傭兵發現,這天張乾坤換了一身黑色的衝鋒衣。
除非特殊需求,一般他不會注意別的男人穿什麼衣服。
這次是因為他首先注意到張旖旎在外穿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而因為天氣炎熱,張旖旎很少穿外衣。
此時這件黑色的衣服更顯得她白璧無瑕,窈窕脫俗,修長的雙腿吸引著所有男人的目光,那冰肌玉骨,似乎吹彈可破。
他們往大山深處走去。張乾坤一路撒著一種不知名植物的種子,口中念念有詞。
雇傭兵們很多是外國人,張乾坤解釋他在用一種古老的防止迷路的方法。他用一些種子和咒語,祈求山神的保護,能使他們平安歸來。
為首的雇傭兵是中國人,心想你來掏東西盜墓,還指望山神庇護?不山體滑坡泥石流砸死你就不錯......
進入古墓之後,外國人發出嘖嘖讚歎,國外雖也有厚葬之風,卻極少有中國這般恢弘富貴的地下建築。看這規模氣派,大概只有埃及金字塔可比。
但很快有人提出質疑:這也許是中國古墓,但更加像很多很多年前,沒落失蹤的高棉文明。
有日裔雇傭兵說,不然,其實這裡是有些明朝器物的,中國古時乃世界至尊,與諸國貿易往來,中國墓里有些高棉景象也不足為奇。
這邊爭論得不亦樂乎,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反應過來,張乾坤張旖旎,還有貓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這三個人一不見蹤影,眾人在這古墓里便如同沒頭的蒼蠅。有人想繼續前行,找寶物,反正前方不遠處只有一條路,其餘全是壁畫,估計他們三人先進去了。
有人想要回頭出去,起碼先找找退路,卻驚奇地發現,身後他們之前進來的路,沒有了。
他們身後一片漆黑,燈光下滿是沙土,似乎是一瞬間,他們腳下的路就只剩了前方。
「剛才進來的那條路呢?張乾坤做的標記也不見了?」
有人這樣說著,雖然這裡熱的難受至極,每個人的身上卻都起了一層白毛汗。他們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環境,他們不怕機關,不怕報應,可是沒有了後路,恐懼就像黑暗一般,逐漸吞食了他們的身體。
一個美國人本能地拿出水來喝,他喝水的方式非常豪放,擰開水壺直接往嗓子里倒。還沒喝完,就見他突然極為痛苦地按住胸口。身邊的人扶住他,只見美國人口中吐血如井噴。
水壺掉在地上,沒人發現裡面早已一滴水都沒有了。水就像他們身上的汗,剛剛出現就被蒸發得乾乾淨淨。
美國人痛苦地倒在地上,眾人驚慌地湧上去救他,卻看見他吐出來的逐漸不再是血,而是一塊塊的碎肉,碎肉上還纏著一條條黑色的線。
仔細一看那黑線還在動,竟然是一條條的蟲子。
「WTF?」眾人頓時混亂起來,再看那些蟲子在美國人的嘴裡鑽來鑽去,美國人的身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白色。他的眼睛里也纏繞著黑色的蟲,可是已經沒有血流出來。
他的身體越來越干,他似乎還活著,高大的身體還在一陣陣痙攣。可是他扭曲的程度越來越奇怪,像是洗完被人擰在手裡的衣服。
時間似乎在凝固。眼見著美國人變得越來越小,最後這件人形衣服被擰乾,他就像是扭曲到了極致的空易拉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很多黑色的現狀蟲從他的體內鑽出來,迅速鑽到了地里。雇傭兵們再次本能的後退,好像怕這些蟲從地底下鑽出來,攻擊他們一番。
有人開始挖後方的土,他們相信他們來時的路塌方了。他們進來沒多久,只要堅持挖下去,很快就能重新回到外面。
為首的雇傭兵任他們忙活,帶了幾個人走向更深處。這裡只有一條路,他相信張乾坤他們就是走向了前方。
走了很久,張乾坤沒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乾屍。那是一具懷孕的枯槁的女屍。
「她肚子里有東西!是活的!」
不知誰喊了一聲,女屍腹內的胎兒開始了動作。他在屍體內睜開了雙眼,雙眼發出的電光穿透了女屍的肚皮。似乎就要從女屍的身體內破腹而出……
「不要開槍!這種地方開槍會塌方!」為首的雇傭兵死死攔住馬上要舉槍射擊的外國人。
可是似乎他的阻止沒能及時,一聲槍響,女屍腹內的胎兒被擊中。胎兒發出凄厲的嬰啼,無數蜈蚣從牆體內爬出,向他們席捲而來。
雇傭兵們用□□幹掉了密密麻麻的蜈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腳下似乎漫起了水。
可是這水很奇怪,全部是乳白色的。好像是牛奶一般。接下來就感覺身體並沒有潮濕。不知誰仔細一看,驚叫道:「這不是水!這是白色的蟲!」
「這是什麼鬼地方?哪來這麼多蟲子!」
雇傭兵們瘋狂地用□□掃射地下的白蟲。只見這無數條線狀的蟲,在他們的攻擊下,似乎只多不少,白蟲漸漸沒過了他們的膝蓋,他們已經站立不穩。已經有人被它們衝擊倒地而窒息。
為首的雇傭兵也沒能堅持多久。在他倒下被蟲鑽入口鼻七竅溺斃的前一刻,他看到一個老頭站在高處,冷冷的注視著他們的死亡。
那個老頭長著一張老頭的臉,身材卻極其高大魁梧,分明是壯年的身體。
老頭手裡握著一把槍,為首的雇傭兵忽然明白,剛才不是他沒攔住要開槍的那個人,而是上方的這個老頭射出的子彈,擊中了胎兒導致他們的死亡……
突然,雇傭兵們齊齊醒來。他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骨頭裡還有被蟲鑽過的痛楚,肺內還有窒息留下的劇痛。
那個被擰成易拉罐的美國人更是驚懼不已,不斷的祈禱。
……剛才的一切都是夢?那為什麼會這麼真實?
第二天,雇傭兵們的臉色都極為難看。張乾坤問他們怎麼了,為首的雇傭兵講述了昨夜的夢境。
張乾坤出乎他意料地笑著說:「說來巧了,昨夜我也夢到一個奇怪的老頭,出了比我還高的價格,讓你們找機會暗殺我,結果你們至今還沒有成功。你們是不是覺得難以和老頭交代,便自我懲罰做了那麼奇怪的夢?」
為首的雇傭兵面無表情的反問一句:「如果只是夢,為什麼我們所有人都做了同一個夢?」
張乾坤說:「關於夢,難以解釋的奇怪事情多的很,我和旖旎就經常做同樣的夢。不過我們心地比較善良,夢到的通常都是美好的東西,你們想是心中對我有了殺意,才會做恐怖的夢罷。」
……
為首的雇傭兵心想,張乾坤許是通過貓兒得知的,他們確實暗地裡接了一個老頭的生意,就是他們夢中看到的那個老頭。
那老頭給了他們很多錢,請他們找機會殺掉張乾坤,把張旖旎留下交給他。
老頭告訴他們,張乾坤身手不凡,最好是趁他睡夢中把他幹掉。於是這個光榮的使命就交給了貓兒。
不想貓兒被張乾坤迷的五迷三道,不但沒完成任務,搞不好還把老底都交了出去。
他們也曾問過貓兒。貓兒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比如她說她懷疑張乾坤根本就不是人,就算她要動手,也是殺不掉他的。
人殺不掉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
有幾次貓兒發現,張乾坤在鏡子一類反光物品的前面,鏡子里卻沒有人。
還有,張乾坤是沒有心跳的。真的沒有,無論什麼情況下都沒有……
但不管張乾坤是什麼,她都一樣愛他……
不過那個時候,貓兒已經變得神智失常,所以她說的反科學的話,基本沒人信。他們認為貓兒是在找借口。
想到這些往事,為首的雇傭兵骨子裡都在發冷,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收縮,汗毛也因此根根直立。
貓兒說的對,張乾坤很有可能不是人。
不然為什麼只要他們有心要害他,他就能製造幻術,讓他們陷入恐怖逼真的夢魘?
為首的雇傭兵看著張乾坤,突然想起一句話:似神而近鬼,多智而近妖。
他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忽然走到張乾坤面前,直接將槍口對準張乾坤的頭。
「貓兒和你在一起后,她的精神就崩潰了,因為你會折磨人,控制人。現在我們也快崩潰了,也是同樣的原因。
「你不止能控制我們的精神,還能控制我們的身體,讓我們睡覺,昏迷,做夢,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你說你和這個女人是兄妹,找我們幫忙盜墓,事實上這女人根本不是你妹妹,你是來幫她找她哥哥。
「你殺了貓兒,卻對我們說是鬼殺的。仔細想想,從你找上我們的那一天起,你就沒有一次沒有欺騙我們。
「你這種人,如果不是迷信,我猜你是一個心理專家,會催眠製作幻術,其實我們中並沒有多一個人,算是你的催眠導致!你想讓我們恐懼從而聽命於你,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是迷信,我現在明白了,你一直對別人說的那個『滿口謊言的惡鬼』,其實就是你自己!
「聽說鬼是殺不死的,我今天便試試看!」
語音剛落,槍聲響起。為首的雇傭兵親眼看到自己的子彈穿透了張乾坤的頭顱。
他看到張乾坤的頭被子彈炸開了花,血液淌了滿地。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張乾坤這麼容易……就□□掉了?
難道他的推測是錯的,張乾坤也不過是一個血肉組成的普通人而已?也會生老病死,也會受傷?
為首的雇傭兵似乎沒有發現,張旖旎不知什麼時候,好像就在他開槍的一瞬間,已經不在張乾坤身邊了。
他檢查張乾坤的屍體,確定張乾坤死亡這件事,讓他興奮得已經忘記了張旖旎的存在。
他甚至忍不住大笑起來。
可是他的笑容很快收住,因為他看見已經死了的張乾坤,又在他面前站起身來。
而且張乾坤流血的部位也不再是頭顱,而是手臂。
張乾坤一點也沒在意手臂上還在不斷滲出的血液,看著雇傭兵們笑道:「笑的那麼開心,是不是又做了什麼美夢?可惜,夢總有醒的那一刻。」
為首的雇傭兵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的腦子裡好像被灌進了很多漿糊,他想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下,結果越搖越渾。
他們不是在外面,而是在一個黑暗之處……而且這裡特別熟悉,似乎就是在他們那一次被蟲攻擊,死去的地方。
那他們後來醒過來,又說了那麼多的話,做了那麼多的事,貓兒也死了……
都是夢么?
到底哪件事情是真的?哪件事情是夢?……這些夢又是從何得來?難道張乾坤真的有什麼異術,能控制他們的夢?
黑衣,植物種子,咒語,幻夢……
張乾坤已經走到雇傭兵們身前,他的臉上還是那張萬年不變的笑臉:「中國有一種古老的儀式,稱為儺儀。古時有人做了噩夢,便著黑衣,驅符咒,舍萌於四方,以贈噩夢。我只是把這個儀式反著做了而已。你們跟我一起進來,死在這裡是真的。本來一切順利,不想又有人重新觸發了機關,逆了生死之定數,結果你們沒能把屬於你們的噩夢做完,現在又夢醒活了過來。也罷,大不了再送你們一次。」
張乾坤說完,往雇傭兵們的身上丟了一個東西。雇傭兵們以為是□□,還沒等他們卧倒,就看到他們所在的這條路,以詭異的形式扭曲起來,並且迅速縮小。
他們想跑已經來不及,卻見張乾坤扔進來的,居然只是一小瓶擰了瓶蓋的水。
有水的出現,這條路瞬間就像一個飽受饑渴煎熬的野獸的胃袋一般,以極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把雇傭兵們的生命和他們的咒罵聲,一同隨著蠕動吞噬了下去。
貓兒估計也活過來了……張乾坤冷眼觀看完隧道的閉合,忽然想到這件事,心中著實很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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