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沈,礦泉水沒了,你去街上買兩桶回來!"
「好嘞!」
沈鏡甩甩有些酸麻的手,將硃砂筆放下。又將已經畫好了的符紙小心地收進抽屜里。
這些符紙都是目前的重要收入來源,不能馬虎了。他最近都在練習,現在手藝比之前已經好了很多。
沈鏡從後院門洞出來,昨天鋪的水泥已經幹了,平平整整乾乾淨淨,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折射著瑩瑩白光看著順眼了許多。
他去了街上超市買了兩提礦泉水回來,放到了桌子附近。工人們渴了就會自己過來掌水喝。
今天來上香的香客比昨天少了很多。附近的居民也不可能天天來,貓牙論壇的網友看著多,但都是來自大江南北,本地的還是少。要過來也得安排時間的。
沈鏡乾脆也不回後院了,直接拿了硃砂毛筆黃符紙坐到前院的大樹下,埋頭專註地畫起了符紙。
胖胖今天也沒出去玩,他見沈鏡坐在大樹下畫符,自己也甩著尾巴跑到了旁邊,趴在樹蔭下眯著眼睛咕嚕咕嚕睡覺。
不知不覺間,就到中午了。還是昨天那兩個小夥子,他們再次提了四個大口袋過來。沈鏡趕忙把桌子上的東西收下去,讓他們把飯放到了桌子上。沈鏡給他們遞了兩瓶水,兩人笑呵呵地道了謝就回去了。
工人們聞到飯香味,都興奮地圍了過來,一人拿了一盒飯,各自找了位置擠到電風扇前就開吃。沈鏡依舊坐在樹下,今天飯菜依然很豐盛,紅燒排骨,魔芋燒鴨,和爆炒茄子,南瓜湯。
胖胖鼻子抽了抽,聞到味道立刻喵喵叫著蹭了過來,尾巴甩得飛起。
「好香啊好香啊,鏡鏡,我要吃大排骨!」大胖喵將前爪搭在沈鏡手臂上,碧藍的眼睛看著飯盒裡的菜直冒光。
「別急別急。」沈鏡將飯盒蓋子放在桌子上,將排骨夾出來放到了上面。胖胖立刻喵嗚一聲埋頭啃了起來。
沈鏡摸摸他的腦瓜子,自己也開始吃起來,時不時還注意著胖胖,看他快吃完了就立刻夾肉給他。
胖胖吃的滿嘴都是醬汁,嗷嗚嗷嗚地,別提多香了,一盒肉幾乎都被他給吃了,沈鏡反而吃的比較少。
他放下筷子,掌起一瓶水擰開喝了一口,忽地手一抖,神情凝重起來。
/>他側頭瞥了眼手錶,已經下午一點過了。
該死,明明已經提醒過了,為什麼還.
沈鏡心口怦怦直跳,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胸而出。
他按了按胸口,起身朝著徐五爺說了一聲,「五叔,我吃好了,我有點兒困,昨晚沒睡好,這會兒先回房間睡個午覺。
「那行,你回去睡吧,這兩天也累壞了吧,這外面交給我就行。」徐五爺將吃完的飯盒收起來,轉頭跟沈鏡說著話。
沈鏡點點頭,急步朝後院走去。胖胖舔了舔嘴巴邊的醬汁,鬍鬚抖了抖,連忙從桌子上敏捷地跳了下去,跟在沈鏡後面回了後院。
「鏡鏡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沈鏡跨進房間,轉身關了大門,"胖胖,我現在立刻要元神出竅,你幫我守著我的身體,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胖胖神情立刻嚴肅起來,他握著爪子拍著胸口保證,「鏡鏡你放心,我一定守好你的身體,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你!"
沈鏡點頭,躺到了床上,下一刻,他元神就從身體里脫了出來,五指微微一動,一塊金光耀目的城隍印出現在掌心。
接著華光一閃,沈鏡彷彿變了一個人般,他身穿紅黃相間的官服,頭戴長翅帽,腳踏厚底皂靴,模樣與大殿中的城隍神像相差無幾。
胖胖一時有些驚了,"鏡鏡,你,你好像變了!"
沈鏡摸摸衣服,也有些驚詫,「可能是信仰力大增,已經能顯出城隍本相來了。」
「不能耽擱了,我先走了!」話畢,金光一閃,沈鏡已經化為一道光束消失在了遠方。
胖胖立刻跳上窗檯,表情嚴肅地盯著躺在床上如同睡著了一般的沈鏡,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從河奉縣到盤游鎮大概三十多公里的路程,開車的話估計得要一個小時左右。
此時一輛大巴車正不快不慢地行駛在山間馬路上。王大仁熟練地操作著方向盤,汽車輪胎攆過滾燙的沙石路,濺起厚重的塵灰甩在身後炙熱的空氣中。
碧空無雲,烈陽似火,馬路兩側的花草樹木也垂頭喪氣,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
車裡開著空調,大家倒不覺得熱,只是裔外的陽光著實火辣刺眼,曬得人頭暈。偏偏有幾扇窗戶的
窗帘壞了,沒法拉上。
坐在這些位置上的人就倒霉了,也沒辦法起身躲避,沒一會兒就曬得身上滾燙,臉頰緋紅。只能隨手拿起身邊能遮擋的東西舉在額頭前,堪堪擋住一些陽光。
"師傅,前面路口下一個。"有人探頭高聲喊了一聲。
王大仁熟練地踩剎車,將大巴車穩穩停在路口處,一個大嬸背著背簍下了車。
車子再次啟動,兩旁的樹木飛快往後倒退,王大仁望了眼窗外山崖下那條泛著粼粼波光的河面,便知道前面不遠處便是這條山路最險峻的一段了。
正所謂山路十八彎,這條馬路有一段路程橫貫高山,上下坡度很高,看著異常險峻。
若是不熟悉的人開這段路,心裡必定十分緊張,然而王大仁卻是熟得不能再熟,開這條道的時候心裡毫無波瀾。
他心裡暗暗盤算著等開完這趟今天就直接收車,反正還有老李在,最近也沒什麼乘客,應該沒什麼影響。
然而就在此時,一團黑霧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纏繞到了左前方的輪胎上。
一聲炸響彷彿穿破耳膜,在眾人都未有反應前車子猛地一貫,失去了平衡,往側方滑去,輪胎急速摩擦在地面的聲音強烈刺耳。
王大仁身子跟著一晃,來不及多想,立刻用力把住了方向盤。可惜車子偏偏這時候到了下坡拐彎的地方。就剛才那一下,車前左輪胎飛速滑出了路面,懸在了是崖中。
車內乘客隨著慣性齊齊撞向左側車體,靠窗位置的人有些更是直接把額頭砸在了玻璃上,瞬間見了紅。眾人面上都露出痛苦的神色,而下一刻,他們就發現了車子的異樣,頓時大驚失色。
霎時間,車內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王大仁經驗豐富,知曉了大概是爆胎了。他心口砰砰直跳,臉色發白,手臂用力朝右打著方向盤。
可惜這車有些老了,他平常開的也不是這輛,對車子的各方面情況不太熟悉。懸空的車輪飛速旋轉,順著剛才爆胎失控的那股慣性整個車子都朝著縣崖側翻過去。
要時間,天旋地轉,他的身體也隨著慣性不住左右撕扯,只是身上綁著的安全繩將他固定在了座位上。饒是如此,他也覺得身體各處一陣生疼,眼前陣陣發黑,只有乘客凄厲的尖叫聲在耳側回蕩。
在車輛徹底落水之前,王大仁腦海里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原來閨女說的竟是真的,今天確實不宜出行,可惜…...
「轟」地一聲巨響,整輛汽車直直砸進河面,濺起滔天巨浪,硬生生將車體都砸凹陷了。
王大仁只覺心口一悶,一瞬間竟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恢復意識,只覺七竅彷彿被什麼東西捂住了,轟鳴不斷,呼吸困難,渾身上下都叫囂著疼痛。
他往車窗外看去,一眼望去全是涌動的水。他知道他們已經沉進水底了。
他很是驚訝自己竟然沒有在落水那一刻因為強烈撞擊死去,他往後看了一眼,發現車內所有人都面露驚恐,哺巴開合著無聲哭嚎,不住瘋狂拍打著車窗,想要出去。
但車窗因為開了空調的關係關的很緊,此刻在水底因為壓力不同,根本打不開。
王大仁忍著身上的疼痛,去按了車門開關鍵,可惜毫無作用。
他們會死!
王大仁清晰地意識到即使剛才他們沒有被砸成肉泥當場死亡,也會因為在水底無法呼吸慢慢窒息而死。
王大仁心裡是說不出的後悔,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該出車...不對,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明明珊珊無數次提醒他了,他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王大仁無法想象老婆閨女知道他出事了會怎麼樣,他不甘心,他還不想死!
他解開了安全帶,和乘客們一樣拚命砸著車窗玻璃。河水慢慢滲了進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全部溺閉在車裡。
就在這時,汽車忽然一晃,發出了難聽的嘎吱聲。
眾人頓時東倒西歪,面色驚恐,惶惶等待著未知的危險。
車輛晃動的動靜越來越大,水波不斷翻騰盤旋,乘客們驚恐萬狀,莫非還遇到了水底漩渦?眾人終於絕望,扒著座椅歇斯底里地嚎哭。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發現窗外的水位降了,車頂竟然露出了水面。
眾人連忙趴到窗玻璃往外看,這下子水位降得更低了,已經露出了大半的窗玻璃。
王大仁心下驚奇不已,不明白水位為何突然下降。這時候車身又是一晃,車內眾人一個不穩又是一陣東倒西歪。而水位也驟然升高,再次淹沒了車窗玻璃。
這下,王大
仁發現了不對,並非是水位下降了,而是汽車在升高。
這怎麼可能?車子怎麼會無緣無故自己浮起來?按照水的浮力,車體即使會上浮,浮動也不會這麼大,頂多露出個車頂而已。
王大仁心跳瞬間加快,這太不尋常了,太詭異了。細細想來,這縣崖那麼高,他們在落水的那一刻就可能瞬間死去,可現在非但全員平安,車子竟然還自動浮了起來。
莫非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力量在救他們?
車輛很快穩住了平衡,再次緩慢朝著水面升上去。
王大仁心裡又惶恐又期待,他相信不止他察覺到了異樣,只怕車裡其他人也察覺到了。有一些人甚至直接跪了下去,雙手合十,不住祈禱著什麼。王大仁甚至也想磕個頭,但他忍住了,他小心貼到窗玻璃上往外看去。
外面水波蕩漾涌動,一片粼粼金光中,他眼睛一花,忽然瞥到那碧波底下,彷彿折射出一個金色人影,穿著一身華麗官服,他雙手朝上用力抵在車底,將車子緩慢托舉出水面。
王大仁瞳孔驟然緊縮,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人影,竟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