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水意選夫
凌飛覺得有點悚然，少爺這幾年顯然跟離開京城的時候不一樣，凌飛知道這都是跟那個叫水意的姑娘有關。從自暴自棄到重新回到盛家，雖然還是如當初一樣被人冤枉污衊小瞧，可少爺卻能夠坦然以對。凌飛對水意也是好奇的，可是看著，又不是絕色美人聰敏玲瓏啊，不然他的少爺都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為什麼就不會稍微往男女之事上面想一想呢？
難不成，還真是少爺太可怕了？
凌飛晃著腦袋想了想，好像少爺的確有點可怕的，也不像人家尹五爺一樣，雖然也跟水意小姐打鬧，但從來就不是少爺這樣冷著臉。
「怎麼？你直接說就是了，吞吞吐吐做什麼。」盛言諾危險地眯起墨眸，厚薄適中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神色嚴肅之中帶著凌厲地盯著凌飛。
只是，嚴肅的神色之下，內心卻砰砰地跳著，似乎在害怕凌飛說出什麼致命缺點出來。
「少爺，你剛剛就變化的挺快的，前後兩句話而已……」凌飛咻地後退了幾步，讓自己不受冷氣所逼，然後飛快地將話給說出來。
他說的就是事實，少爺可別生氣啊。
「你跑那麼遠幹什麼，我又沒有生氣！」盛言諾被凌飛說的瞬間沒有了心情，難不成因為這樣那丫頭對自己不滿？
「少爺，你生不生氣，我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何況跟你的確不熟悉的水小姐。」沒生氣，沒生氣才怪呢，剛剛明明就要發火了。雖然自己了解自己少爺的脾氣，可是別人卻不了解，不往這方面上想也是正常的。
「那我應該怎麼做？」盛言諾頓時擰緊眉頭，這有這麼可怕，想到剛剛水意也是接二連三地往後退，顯然跟凌飛一樣。他雖然生氣，但也是因為被這丫頭給氣的而已，要不是她那樣的表情，他也不會緊張失落害怕生氣。
「少爺，這凌飛不知道，少爺你不如問問關世子？」他想，像關世子那種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又讓不少女子追慕的，應該是有辦法的。
「還有別的嗎？」盛言諾盯著凌飛，讓他想個別的建議。關封那種人，要是自己去找他，恐怕就是笑話多過幫自己。而且他那種手段，對付的都是那些貪慕榮華的女子，又怎麼能夠一樣！
「還要想啊……」凌飛臉一下子皺成一團，到底是他來追妻還是少爺啊，凌飛想來想去，還有比關世子更好能幫到少爺的人了嗎？想著，凌飛突然大叫一聲，「書局，少爺你去書局找吧，有些有些那種書有寫的。」
「那種書是什麼書？」聽到有書可以幫助自己，盛言諾眼前一亮。就一把抓住凌飛的肩膀，拖著他往書局方向奔去。
「少爺啊……」凌飛心裡吶喊了一句，要不要這麼急啊，這裡是人家尹府的院子，這樣亂奔成什麼樣子。
尹家的壽宴直到晚上才結束，離開尹府的時候，尹明德是親自來送水意回去。
「小五哥，我們有車，你就別走一趟了。」水景暉故意揶揄尹明德，反正他覺得這個姐夫不錯，跟他的姐姐也是相當的般配的。
「暉兒，上你的車去。」水意瞪了一眼在這八卦的水景暉。
「意兒，我還有話跟你說。」尹明德雙眼焦急地看著水意，「燕兒她其實……」
「尹明德，你不用跟我解釋，其實你解釋，就反而顯得重要了。」水意搖搖頭，凌燕兒她還真是沒放在心上，但尹明德一直這樣猶豫的解釋，卻讓水意覺得，好像真有點什麼。
約定？水意忽然想起凌燕兒似乎隱晦提起過，這還真是有意思。
尹明德愣在原地，他似乎沒跟上水意的節奏，等尹明德反應過來，人就已經上了馬車離去。
「小五，這是怎麼一回事？」尹明敏看到兩人似乎相言不歡的樣子，送走了賓客之後，就來到尹明德身邊問。這個弟弟對水意有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今天本來還好好的，似乎從凌燕兒出現了之後就不一樣了。「如果因為燕兒，那水意應該就是吃醋了，姑娘家都是那樣，看到你跟另外一個姑娘好，哪裡還會給你好臉色，這是警告你呢！不過，你跟燕兒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有些不一樣呢？」
尹明敏不是傻子，凌燕兒獨獨跟尹明德單獨相處，這說明什麼問題，大概這一次不單單是來賀壽這麼簡單了。凌燕兒三年前祖父去世，守孝了三年後，剛剛好錯過了佳期，現在已經十八了，有什麼意思也不一定。
「她說，在平城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只有在這裡還有娘和我們，想打算留在京城。」尹明德回想了一下道，有點猶豫地道，「而且說起，說起我們小時候的約定，問我是不是不記得了……」
「小時候的約定？該不會是什麼私定終身吧？」尹明敏眼睛眯成一條直線地望著自己的弟弟，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就無話可說了。
「不是，只是小時候燕兒她帶來的點心不是很好吃嗎？她說她回去學，然後長大就等我來來做給我吃，讓我天天都能夠吃到，我那時候沒想到這些，就說好……然後就說為什麼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次去過平城看她。」小時候他只是想著可以吃到好吃的東西，哪裡會想到別的方面上，更不知道凌燕兒話的另外一個意思。
今天凌燕兒突然問他，連他都懵了，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年來，自己雖然依舊愛吃，可是當年說的也只是一個尋常的約定，根本不關什麼婚姻大事的。
「果然真是……無話可說啊。」尹明敏真想敲醒自己這個弟弟，這算是什麼，這比什麼私定終身還要可怕好嗎？人家姑娘等了這麼久，結果他卻把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偏偏還要現在找上門來，還要在剛剛提了親之後，突然出現這樣的事，還真是誰都會生氣的。「你跟人家約定好天天都做給你吃，你以為你是誰，你還在這裝糊塗不懂，燕兒不是丫頭，以什麼身份做吃的給你？這事情你都能夠答應，你真是被吃的迷了眼睛了。」
尹明敏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現在看來，就是一筆爛賬目的樣子啊。
「大哥，那現在我要怎麼做，意兒好像生氣了，難道真的因為燕兒的事情？」尹明德是又急又有點緊張，要是水意是因為這樣，那就是對自己不是沒有情誼，這樣解釋清楚應該就可以了。
「這已經夠你喝幾壺的了，說不定就因為這樣拒絕了祖母提的親事也不是不可能，反正我聽說水陽已經給水意找了好幾門親事了，雖然都是些表面體面，實際上內里不堪的人，可是這些沒人知道，水意也未必不會因為生氣，就選一門就算了的。」
雖然水意不是糊塗，可是父母之命什麼的，現在水意可是在水家呢，誰知道會不會被逼婚。
「大哥那我要怎麼辦，我對燕兒根本沒有別的意思的啊，我只是想娶水意！」尹明德頓時是急的頭上冒汗，雙手緊握著，在尹明敏跟前走來走去的。
他哪知道，小時候說了一個好字，就導致這樣的情況。
「你不想，可是現在你答應過燕兒的事情也是事實，要是現在反口，可就會落得個背信棄義了。即使當初你沒有這個意思，可答應了這畢竟事實。」尹明敏也嘆了口氣，這事情不算複雜，兩人同娶，這在別處或者可以是美談。可是現在，這兩人一看就是水火不能相容，別說燕兒行不行，水意絕對就是個不能容忍的。
「這絕對不能夠的事情，燕兒是覺得平城一個人太孤獨了，才會想著我，如果她多見見別的人，我們也幫她找個好婆家，或者就不會只一味地想著一個地方了。」尹明德想了想，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這或者也行得通，你可以去試試。」尹明敏沉吟了一下點頭，現在也就只有這麼一個法子了。
「娘，你別生氣了，水意她嫁不成尹明德的。」馬車上，水柔肯定地告訴王氏。
「柔兒，這怎麼會？就算那個凌燕兒出現，可是看尹明德的樣子，可是很喜歡那個死丫頭，非那死丫頭不娶。」王氏攥著手帕子，有點不相信水柔說的話。
「水意她自命清高，可凌燕兒顯然跟尹明德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這水意想嫁尹明德也可以，說不定就兩女共事一夫，若是這樣她也嫁，我就沒話可說了。」水柔回想前世，直到她死之前，三皇子依舊沒有娶任何的侍妾，那時候三皇子已經成為皇上，但後宮卻沒有妃嬪，只有水意一個。這足可以證明，水意是如何的善妒，容不下人。
一想到過去水意能夠母儀天下，而她只能夠遠遠地跪伏在地上，連看一眼她都是不敬的日子，水柔就覺得自己如萬箭穿心一般，這輩子，這一切都是屬於她的，都只能夠是屬於她的。
「想要專寵一房，就算普通人家尚且不行，尹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她這不是妄想么！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就算她再能生養，也不能每一次都能夠生個兒子。尹家這樣希望枝繁葉茂的世家，斷斷是容不下她的了。」王氏一聽自己女兒說的，就覺得分外的有道理。
一想到這樣，王氏的心情就頓時好了，「回去讓你爹尋幾門好親事給她，將她給嫁出去，那麼安氏那個賤人，就更好操控了。」
水柔對這個無所謂，反正這輩子水意也別想得意，也別想超越自己了。
第二天，水意正在用著早膳，水景暉就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
「姐姐，大事不好了。」水景暉扯著嗓子啞著聲音道。「那人找了媒婆來，正在娘身邊說著你的親事呢！」
水景暉粗聲粗氣地道，臉頰漲紅著，沒想到那人真敢給姐姐說親事，真當他們回來了，就能夠插手干預他們的終生大事了。
「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就這麼點小事緊張些什麼。」水意吹了吹白粥，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水景暉。水陽沒事找事，想要掌控他們，就讓他以為可以掌控好了。
成親這種東西，他喜歡又如何，就算說動了安氏，也沒什麼。
「姐姐，你昨天就應該答應小五哥的，這樣就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了。姐姐，不如我去尹家找小五哥他們，這樣他們就沒有辦法想要毀了你的婚事了。」水景暉想著，又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急急忙忙的想要起身去尹家。
「不許動。」水意放下湯勺，將水景暉喝住。「我不會嫁進尹家，你也不用去找尹明德他們。」
她昨天想了一晚上，她也想清楚了，大不了就答應盛言諾的合作。只是尹明德的話，她的確不能夠接受。
「姐姐，你、你說真的？」水景暉的步子定住，睜大著眼睛看著水意。之前知道姐姐對小五哥沒意思，可是昨天才提親，怎麼就這麼堅定的不會嫁進尹家呢？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啊。
「這還能有假的么？」水意無語，怎麼好像她不嫁給尹明德就好像是虧了十萬八萬，做了什麼不靠譜的事情一樣啊，這尹明德也沒有這麼寶貝好么。「怎麼，尹明德這麼好，讓你這麼失望？」
「姐姐，難道小五哥還不算好么？你難道介意昨日那個表小姐，這可能不是那麼一回事啊，剛剛回來恐怕人家久別重逢所以親近了一下，這沒有什麼關係的吧？」水景暉想到，能夠讓姐姐這麼快就下了決定的，恐怕就是那個表小姐了。
其實也就說了幾句話，姐姐不會就連這樣都介意的吧？
「暉兒，我們出去看看爹爹給我選了什麼好婆家吧！」水意不想解釋，尹明德跟凌燕兒是表兄妹，有什麼關係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尹明德太過猶豫不決了，今天有個燕兒表妹，明天就會有個鳥兒表妹，她沒那麼多心情理會這些。
「姐……」水景暉看著水意的背影，難不成自己說錯話了？
「活該！」水思瞪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哪有幫著別人，誤會自己的姐姐的！
你們！水景暉的話被水思堵著，這他到底說錯什麼了，這他也是說實話而已啊。
正聽中，媒婆正在舌燦蓮花一般誇著自己說親的人，「我說水大人水夫人，這幾位可是不錯的啊，你們別看有些個年紀大點什麼的，正所謂年紀大才會疼惜人嘛，找個黃毛小子什麼的，什麼都不懂，這可不就讓你們家的姑娘勞心？」
媒婆的面前放著三張庚帖，準備一張一張地給水陽和安氏介紹。
「是嗎？我來聽聽這些人有多好。」水意這還沒進門，就聽到一道諂媚奉承而又裝模作樣的聲音。這媒婆看來是一份相當好的職業啊，每個媒婆可都吃得圓胖圓胖的相當有福相，頭上也穿金戴銀的，比當初她在小洲村見著的更加體面好幾分。
「呃？」媒婆看了看水意，水家的小姐她只見過水柔，心裡頓時嘀咕這是哪個庶女，居然這麼沒規矩。
「這就是我們的大小姐，這親事正是為她說的，她聽聽也無妨。」水陽見到水意居然親自來了，頓時就有些冷了臉。這他都沒有讓她來就來，真真是不將他放在眼內。
「爹爹，娘親，意兒想你們為我操心婚事，特意來看看的，你們不會嫌我礙事吧？」水意見連看也要沒看驚愕的媒婆，只是頗有意味地對安氏說。
「自然不會，這是你的親事，自然得讓你同意才行的。」安氏寵溺地笑著道，難得自己的女兒願意來聽聽，這已經安氏相當高興了。以往在岳陽城，可是一個都不理的。
「這個自然是應該的。」水陽沒想到，這父母之命的事情，安氏竟然說成要讓水意滿意，頓時就覺得安氏更加的沒有禮數規矩。這根本就是他決定的事情，怎麼就輪到要水意答應了。
「好，既然大小姐要聽聽，也是應該的。」媒婆也撇撇嘴，這那家姑娘家這麼不要臉的來選夫君的。這也難怪，這都十七了還嫁不出去，這看著就是沒什麼用的。
想到有一家安排的自己的事情，媒婆更加賣力地拿起一張更貼看了看就道，「這一家姓丁，小的就看過人了，可是一表人才……」媒婆霹靂啪啦地介紹了一通，好話好句好詞什麼的幾乎都用上了，聽得水意整個耳朵嗡嗡的響著。
這媒婆要是現代去做推銷，絕對就是個業績女王。
「這個倒是不錯，香兒你看呢？」水陽點點頭，看向安氏問道，「雖然只是七品小官，但向來都是高娶低嫁，這樣意兒也不會遭到婆家小瞧。」
「嗯，可是他年紀會不會大了點，已經娶過了……」昨日安氏被水陽下了一晚上的葯，就是在勸服安氏別在意尹家，那門第太高，現在可能喜歡，若是不喜歡的話可就會嫌棄水意門第低。
安氏雖然依舊覺得尹明德是個好的，可是自己切身體會過高嫁的後果，的確是有點被水陽說動了。如果有好的，水意也願意的話，她是不會反對，但關鍵也得自己的女兒喜歡。
只是這個丁姓男子，已經娶過了兩個妻子，如果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就不算是原配了，這安氏覺得怎麼都不好。
「年紀雖然是快三十，但這樣卻比一般的穩重，這位丁大人我也見過，是個老實本分的。而且，意兒的年紀，的確也不小了。」水陽微微蹙眉，對安氏一點兒都不配合的牛性子感到失去了耐心。昨天費了半天的勁，才讓安氏肯多看看幾個，不惦記著尹家。現在一開始，就對每個都不滿意，這真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要是你不滿意，那就看看下面一個吧，反正有好幾個選呢。」
看著水陽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水意倒是怡然自樂地喝茶。要說選夫，安氏比她還要精細，水陽覺得能夠搞定安氏就行，那還真是自討苦吃了。
年紀都快三十了，水陽倒是會給自己挑，真不知道下面的，還會是什麼爛橙子。
「夫人不滿意那還有別的，這梁家可是書香世家，太祖父可是祖皇帝的老師，一家的學問可是不錯。這個梁公子可是因為科考所以才耽誤了婚事，不然也不會落到了如今，這大小姐可是撿到寶了……」媒婆十分有耐心的，又是一番的吹噓，誇的只應天上有一般。
「嗯聽著還不錯。」水意放下茶盞，輕應了一聲覺得可以。那邊安氏本來還想問問的，聽到自己的女兒覺得可以整一張臉都放光了。隨後，水意又問，「只是不知道，這位書香世家的梁公子考上了沒？今年貴庚？」
這媒婆說了無數，就是沒說年紀，恐怕比剛剛的還不如吧？
「這梁公子今年二十八，因為之前一場大病錯過了科舉，至今還是個舉人，可是準備來年的秋闈，這梁公子可是苦讀十多年，這要不是意外，可就是沒有狀元也是個探花榜眼了。」媒婆笑容斂了斂，這大小姐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挑三揀四的，再過幾年，三十歲的也不要她。
「哦，就是還是什麼都沒考到……」水意輕輕地哦了一聲，苦讀了十多年還是什麼都沒，這梁家還真是一灘黑水啊。
「咳咳……那還有沒有別的呢？」安氏依舊保持著笑容，可是也覺得，這些人跟自己想象的出入太大了。
「下一個吧！」水陽神色不變，又讓媒婆說下一個。
「沒問題，這一個保管讓大小姐滿意。」媒婆又換了一張庚帖，「這個是個將門之後，定國侯府盛家的庶子，年紀是最小的了，今年才二十三歲，也正是合適的年歲，雖然是庶子，可是定國侯府盛家可是不一般啊，這位庶子也是出色的，現在雖然是賦閑，可是以定國侯府的人脈這根本不愁，而條件是頂頂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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