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回弩張
林湄從小被教養得好,秉性稱得上溫和,她少有憤怒,動手打人的次數就更少了,如今陳啟踩到了她的底線!
林湄扇得用力,自個兒的手掌都麻了,陳啟被打得頭偏向了一邊,鼻血都流了下來,他怔住了,料到了林湄會生氣,卻未料到她會下如此狠手。
過了幾分鐘,陳啟抓住了林湄的肩膀,將她摁住,頂著一張紅腫又滿是鼻血的臉看向了她,面目猙獰,「你打我?」
陳啟此時的模樣的確可怕,但林湄並未被他嚇到,若不是被他摁住,她定然會再來一耳光!
陳啟看清了林湄眼底蔑視,被激怒,「看不起我是么,我就不該對你這麼客氣,不識抬舉的東西!」
陳啟已然發瘋,摁著林湄便去親她,林湄下意識地躲著,陳啟的動作卻更為瘋狂,他的嘴唇落了下來,林湄躲開后,他正好咬在了她的脖子處,他像一條得了狂犬病的狗,咬得極用力。
「陳經理這是在做什麼?」
一道熟悉的聲音鑽入耳膜,林湄聽見后,迅速抬起頭朝對面看去,當她看到對面穿著一襲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時,彷彿看到了他身後的光芒。
他像是在她危難時刻出現的救世主,她本能地便想奔向他。
她記得他的懷抱多麼堅實有力,帶著她此時最需要的安全感。
陳啟也認出了邢錚的聲音,邢錚是銀行的大客戶,陳啟自是要在他面前維持形象,他迅速鬆開了林湄,同邢錚打招呼:「邢總,您怎麼來醫院了?」
陳啟這轉過身來,邢錚方才看到他被扇得紅腫的臉,以及鼻血,邢錚餘光看著林湄,這是她打的么?
她那軟包子一般隱忍的性子,想聽她罵人尚且不易,更遑論下這麼狠的手。
陳啟究竟是做了什麼?
「來看望一個朋友,沒想到倒碰上陳經理和林經理了。」邢錚努努嘴,「二位這是吵架了么?」
林湄不語,轉身便走了,陳啟不好去追,礙於面子,他自也不肯同邢錚說實話,只道:「她父親心臟病住院了,我們在治療方法上起了些衝突,她心情不太好。」
這話一聽便是借口,邢錚未拆穿他,「原來如此,沒想到陳經理私下這麼遷就林經理。」
陳啟:「沒辦法,都這麼多年了,眼看著要結婚了,哪有不繼續遷就的道理。」
邢錚看向了林湄離開的方向,嘴角玩味勾了起來,「結婚?」
陳啟本不欲同邢錚說這麼多的,但他一想到邢錚與明州是朋友,定然會將這消息分享給明州,如此一來,也算是他借著邢錚的嘴同明州隔空宣戰了。
陳啟擦了下鼻血,同邢錚說:「我岳父已經下最後通牒了,他身體不好,想看我和林湄早些結婚生子,林湄素來聽他們的話,我們已經在商量結婚時間了。」
「噢。」邢錚的話聽不出什麼情緒來,「那恭喜了。」
陳啟:「謝謝邢總,到時候一定給您發請柬,還請您賞臉啊。」
邢錚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好啊,只要你們能辦成這婚姻,我一定賞臉。」
陳啟隱約覺得邢錚話裡有話,但是他尚未深究,邢錚便同他說:「陳經理的傷口還是去急診處理一下比較好,免得未來岳父岳母看了擔心。」
——
林湄並未回病房,她此時心情起伏不定,憤怒吞噬著她的神經,思及陳啟卑鄙的手段,她便氣得渾身發抖。
林湄去了醫院的便利店買了一盒煙,她找到了吸煙區,點了一根煙,用力地吸著,煙霧嗆到了肺里,林湄夾著煙咳嗽了起來,憋得眼睛紅了一圈。
林湄不甘心,咳過之後吸了幾口,又開始咳,這哪裡是吸煙,分明是自討苦吃,抽了不到半根,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夾著煙摸上了自己眼淚,笑得無比自嘲。
正笑著,不知何時,面前又出現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高大身影。
林湄往嘴唇邊送煙的動作停了下來,盯向了對面的男人,彷彿在確認他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她出現的幻覺。
後來,男人走到了她面前,熟悉的荷爾蒙氣息包裹了她,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奪走了她手中的煙,掐滅,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林湄被他拽入了懷裡,男人堅實有力的胸膛將她環繞住,她鼻頭猛然一酸,憋了快一天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她甚至來不及去想,自己究竟為何會對他如此信任。
「誰欺負你了?」男人粗糲乾燥的手指貼上她的眼角,將濕潤的液體拭去,「別哭,外面風大,眼睛會疼。」
林湄將腦袋埋在了他的懷裡,此時此刻,即便他說著這樣輕佻邪惡的話,她都生不起氣來,她這個反應也讓邢錚知曉了她究竟有多難過。
男人輕輕撫摸著她的肩膀,「你爸爸的情況很嚴重么?」
昨夜他給她發微信,沒有得到回復,本以為她是耍性子不回,如今想來,當時她應該正在為她的父親的事情煩惱。
林湄將腦袋從他懷裡退出來,仰起頭來,邢錚猜到了她想問什麼,「陳啟說你爸爸心臟病犯了,你為了這個事情跟他起了爭執。」
「但我不信。」邢錚附耳俯首,看著懷裡小女人紅紅的眼眶,「你不會輕易動手打人。」
不知為何,聽見他如此篤定做出這樣的判斷,林湄的眼眶又酸了一陣,她緊緊抓住了邢錚的西裝,「我爸爸犯病……是因為陳啟。」
邢錚牽住她的手,將她嬌小的手掌裹在掌心,輕輕揉捏著,「嗯,你慢慢說。」
林湄同邢錚說了陳啟故意瞞著她將她父母帶來的事情,又說了陳啟通過父親的心臟病威脅她結婚的事情,約莫是太憤怒了,說著說著,她身體竟抖了起來。
邢錚低頭,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柔聲安撫著:「好,我知道了,先冷靜一下,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好么?」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語調又那般耐心,林湄逐漸被他安撫了下來,情緒冷靜了不少,身體也未再像方才那樣顫抖了。
只是,要如何解決這件事情,林湄仍沒有思路,她素來是有主意的人,可現下這種兩難的境地,她毫無頭緒。
林湄腦袋一熱,便朝邢錚詢問:「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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