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霧海
「這是幾？」
「……一。」
「這個呢？」
「……三。」趙千鈞青筋直冒，「姓顧的，你有完沒完？」
「那這是幾？」顧見誠縮回一根手指頭，目光關切，身前是疑似患了失心瘋的胖子。
倘若不是突然發了病，這胖子怎麼可能大半夜闖進他房間，大吼大叫著希斯在不久前被證明得到群星眷顧，即將一步登天，成為聖事部第四巨頭，而且還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牧首」？
街頭私人小作坊印發的YY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二！」胖子惡狠狠道，「我現在還在配合你玩這種幼稚的把戲，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顧見誠咦了一聲，「你別說，還真是，但我還是不信。」
胖子深吸一口氣，平復躁動，目光複雜地看著顧見誠這王八蛋，忍不住啐了一口：「你說憑什麼，你這種傢伙都能一步登天？」
「啥？」顧見誠心不在焉道，「一步登天的是我師兄，而且前提是你沒被忽悠。」
他在思考這件事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
幾個小時前他才與師兄分別，這點時間，都不夠師兄離開東極洲所在的下層大陸，更別說抵達帝都所在的上三陸。
更何況以現在帝國官僚系統的臃腫程度，怎麼可能幾個小時就決定聖事部第四巨頭的歸屬？
作為帝國監察諸神的機構，其中牽扯到的利益之巨大，簡直難以想象。
至於群星眷顧什麼的……這種東西太玄乎，顧見誠不好說。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胖子在瞎扯。
可顧見誠卻沒來由想起師兄臨走前的一句話：
——我又要升職了。
他心中忽然一震。
難道當時不是錯覺？
那些都是真實發生的？
這傢伙真的在儀式過程中得到了群星眷顧？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信不信最遲後天，來自各方的邀請函就會送到你的面前？」
胖子眼含羨慕道，
「你一年進階兩次領域已經夠好運了，沒想到希斯那傢伙居然能得群星垂青，你們這一脈自帶幸運加成嗎？」
顧見誠神色不善道：「說誰雞犬呢？胖子，就算他真得到了群星垂青，帝國又是如何在幾個小時內證實，然後直接把聖事部這塊蛋糕再分出一塊的？」
胖子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件事可由不得他們。」
「如何證實，王室自有手段，有些傳言能流傳這麼多年，自然不是假的。聖事部沒有資格在群星眷屬的面前推三阻四。一路綠燈，暢通無阻是必然的。」
胖子嘖了一聲道，
「你還是不清楚群星眷屬究竟意味著什麼。」
「先和你說一件事，群星的眷屬，能夠無視【迷霧海】！」
「當年王室太祖之所以能突破【迷霧海】，找到這片無主之地，立下開國偉業，最根本的前提，就是因為他是群星眷屬！」
這番話代表的意義真正震動了顧見誠。
約七千年前，立於星空之巔的【偉大者】們，將混沌海無數世界梳理、匯聚，最終整合在一起，構築了史無前例的【群星版圖】，然後便掀起了與世界另一端陣營的大戰。
這一戰一直持續到至今，尚未結束。
而三千多年前【迷霧海】的出現，讓原本因為【偉大者】號召而匯聚起的【群星版圖】重新恢復成四分五裂的狀態，各自淪為汪洋中的孤島。
沒人知道【迷霧海】從哪來。
它龐大到無法觀測、無法想象，就連神靈中的【偉大者】也無法將其抹去，也成為了諸神最頭疼的東西。
在那后的這三千年裡，各方不得不放棄了現世中的航線，轉為以靈界為交通中樞，重新開闢各路航道，取得彼此間的聯繫。
但靈界通行，最重要的是現世坐標，沒有現世坐標，那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即使是神靈，也會迷失在靈界中，最終被靈界的規則同化。
【迷霧海】出現的最初時，各方為了開闢互通航道，派出了無數軍隊，就為了弄清迷霧中的玄虛，以及統計各方勢力的現世坐標。
但在連神明都一去不返的例子接二連三出現后，就再無人膽敢輕易闖入【迷霧海】。
傳說中，迷霧之內藏著能吞沒一切的「淵井」。
在這種情況下，自由出入【迷霧海】所代表的意義，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以為在帝國內部，聖事部憑什麼地位這麼高？帝國的聖事部，充其量算是一個分部，當年王室太祖本就是臨摹【群星之巔】的下屬組織建立的。」
「能審判眾神的，從來不是帝國，更不是聖事部，而是聖事部所代表的群星榮光！」
胖子說道，
「當希斯確定為群星眷屬的那一刻，聖事部為了維護自身的『正統』，就必須接納他為自身的一員。」
「所以你這趟是真尼瑪雞犬升天了！」
胖子語氣酸酸，末了忽然間夾雜了幾分幸災樂禍：「當然，榮耀總是伴隨著風險。」
「風險？什麼風險？」顧見誠抬頭。
他還在震驚於群星眷屬代表的意義。
每個帝國公民都聽說過有關群星的豐功偉績。
最廣泛流傳的就是【群星救世】。
傳言中，如果不是【群星之主】選擇犧牲自己，鎮壓了大寂滅潮，混沌海的無數世界在七千多年就會迎來大破滅時代。
作為帝國公民，他清楚地知道【群星之主】即使放眼【偉大者】當中也屬於特殊的存在，卻也沒想到竟然特殊到這種地步。
——單是祂的眷屬就能自由出入連神明也畏之如虎的【迷霧海】！
可顧見誠來不及欣喜希斯的飛黃騰達。
他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場儀式。
自己身上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嗎？
「你說呢？聖事部那幾位大佬，哪年不要經歷個十幾次暗殺？」
胖子嘿嘿笑道，
「希斯的情況估計要好些，畢竟是群星眷屬，正統中的正統，但也不排除某些人劍走偏鋒，你作為希斯關係網中最薄弱的一環，你猜會不會有人試圖把你綁了，去威脅希斯？」
「……綁我有屁用，我是師弟，又不是親弟！」顧見誠黑著臉道。
「你跟我說沒用，每年都有被聖事部逼急了紅眼的信徒，他們可不會管這麼多，綁了再說，不行就同歸於盡。」胖子聳肩，「再過幾天，你肯定會出現在所有教會的情報網中。」
顧見誠：「……」
這也叫同歸於盡？
這叫殃及池魚！
「胖子，我聽說，【大淵】是與【群星】同等位格的古神，為什麼【群星】的地位如此之高，而【大淵】……」
顧見誠斟酌了下用詞，委婉道，「卻這麼凄慘？難道是傳說不實？」
趙千鈞愣了下，撓頭道：「那沒辦法，誰叫大淵之王已經很久沒有顯化了，你別看大淵的信徒多，都是雜魚菜雞，這點你應該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