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雨來了（2）
第657章雨來了（2）
墨惜之前並沒有見過江南的雨，或者說，並沒有見過江南的大雨。在她的認知里，江南的雨都是那種綿綿柔柔，好似柔順的女子，並不會像北方的雨那樣來勢洶洶。
事實上，眼前的情形也確實像她的認知中一般。
可是，沒有人告訴她，江南的雨竟然可以下的這樣長，綿長的雨，好似蒼天的哭泣，沒有休止一般，不斷地從天空中飄落，天空上一片暗沉，似乎看不到一絲的白。
陰沉的天氣，讓人透不過氣來，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已經三天了，這一場雨就沒有停過。
一如三天前一樣，明路已經沒有出現在春芳院。
這樣的情況，讓墨惜很不安。
不管是真的明路也好，還是假的明路，至少有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樣她也能安心些。
可是，沒有，一個都沒有。
她一抬頭，看到的就是眼前連綿不斷的雨。
綠瑤從外面走進來，抖落身上的雨滴，一抬頭，就看到了斜倚在窗前的墨惜，當下蹙蹙眉，走到了一邊，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墨惜的身上：「姑娘，莫要長久站在窗口，免得著涼。」
墨惜點點頭，並沒有回過頭，腳步也沒有移動半分，只是望著外面的雨，問了一個讓綠瑤覺得奇怪的問題：「綠瑤，你說，是狂風暴雨傷人深，還是眼前這溫柔的雨更加傷人？」
綠瑤將目光落在了窗外，思量了一下，方才說道：「自然是狂風暴雨。」
「為何？」
「狂風暴雨能將一棵樹連根拔起，而這樣的細雨連綿，卻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
聽了綠瑤的話，墨惜輕笑搖頭：「綠瑤，你錯了。我這幾天都在反覆思考這樣的一個問題，剛才，突然就想通了。最傷人的不是狂風暴雨，而是這種細雨連綿。它在一點一點消磨人的耐性，這樣的折磨，比一刀殺死一個人更加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綠瑤一怔，瞬間抬起頭來，看著身邊的女子，有那麼一瞬，她好像理解了女子的話，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麼，可當她再細細想去，且覺得她什麼都不知道。
「姑娘在理！」
綠瑤應了一聲。
墨惜看了綠瑤一眼，轉身，離開窗前，朝著屋內走去。
哐當一聲，咚的一下。
身後傳來一陣動靜。
墨惜瞬間回頭，就看到了摔在背後的人，黑色的身形，讓人看不出他的身份。
墨惜愣了一瞬，慌亂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膽怯了起來，咚的一下，她直接跪了下去，顫抖地伸出手，輕輕喚了一聲：「夫君……」
……
「族長，不好了，出事了！」殷三爺慌慌張張從門外走來，也顧不得自己身上一身的雨水，就闖進了內廂，看到了坐在那裡喝茶的老人。
老人斜睨了殷三爺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麼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頓了一下，老人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
「自然是火燒眉毛的事情！」殷三爺神情有些急切。
老人一驚，聲音也提了幾分：「什麼事情？」
「我們販賣的私鹽被劫了！」
「什麼！」殷族長震驚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面前的殷三爺，「你不是說私鹽的事情一定不會出問題嗎？怎麼會被官府劫了？」
「並不是官府劫的，那個墨雅望借他十個膽，他都不敢動殷家的東西。」
「那是誰？」
「是水盜！」
「放你媽的臭屁！」殷族長一急，爆了一句髒話：「殷家在揚州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揚州哪裡出現了水盜，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出現了水盜了？我看你是被什麼人騙了！」
殷族長說著，恨不得抽殷三爺幾個嘴巴，有些恨鐵不成鋼！
「族長，現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這個時候，關鍵是想辦法，將那批私鹽追回來，否則，其他的不講，就是這一批貨，我們都要虧損很多，如果要是落到了那個神秘欽差手中，報到了上面，那麼我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殷三爺有些心急，他不是傻子，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怎麼能不明白？否則，他也不會一出事，就急沖沖地來找殷族長了！
「出了事情你倒是來找我了？為什麼之前不小心一些，我之前就告訴你，這段時間是非常時期要你小心再小心，現下倒好，還是讓你弄出了事情來！」殷族長訓斥道。
殷三爺自知理虧，也沒敢反駁，他低垂著頭，站在那裡，也不敢說話。
殷族長瞪了一眼殷三爺，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許久，他停了下來，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查，務必將那些人給我找出來，另外，這段時間，暫時什麼也不要做，將一些有關的東西處理乾淨。我會去慕雲那裡，求求他，讓他幫忙想想辦法，總歸是殷家的子孫，他不會見死不救！」
「是，是，是！我這就去辦。」殷三爺連連點頭，等到殷族長說完，一刻也沒有遲疑，轉身沖入了雨中。
殷族長站在原地想了想，一跺腳，走了出去，去了殷慕雲的院子找殷慕雲去了，然而他並沒有在殷慕雲的院子里找到他，而是聽到院子里的下人說，殷慕雲已經三天沒有回府了，聽到這樣的回到，殷族長有些訝異，可現下情況緊急，也沒有時間讓他想太多。
如今，殷慕雲不在，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其他妥當的人，他抬起頭，露出老態龍鐘的臉，難道天要滅他嗎？
一道閃電，從天空劃過，劈在了離他不遠的一棵樹上，一個樹枝從被劈斷，落了下來。
殷族長心頭一驚，腿一軟，跌倒在了水坑裡。
他看著那個斷裂的樹枝，怔怔發愣，背後生出了一層冷汗，還有些后怕。
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拐杖，匆匆忙忙地出了殷府。
雨，還在下著，滴落在泥濘的道路上，院子里那被劈落在地上的樹枝，孤單單的躺在那裡，似乎在像人們傳遞著什麼訊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