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困局難破
人們時常難以破局，是因為不能識局，更不懂得解局。
若能識局，且懂解局，破局不難。
但面對人生規劃局製造的困局，李子房既能識局，也能解局，卻仍舊難以破局！
通過衛安局的核查，姬昂堯、和士開的輿論事件，確實屬於有人通過入侵電信公司伺服器，進而在背後惡意操縱而造成。
武封岩向李子房彙報完核查情況，又從文件夾里拿出一份伺服器詳情介紹遞給李子房，李子房接過資料翻看。
武封岩：「我們正在與這家海外的網路科技公司洽談，他們推出的這款伺服器，擁有目前全球範圍內安全係數最高的系統建設，我打算和電信公司的負責人帶著技術人員一同去採購。」
李子房停止翻閱，抬頭看著武封岩，問道：「武局長要親自去採購？」
武封岩：「我們的網路安全受到了這麼嚴重的威脅，作為衛安局長我如芒刺在背，想著儘快過去，爭取讓他們派出技術專員來幫助我們完成系統升級，也能對我們的技術人員進行指導。」
李子房：「好，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武封岩：「明天就出發。」
李子房：「月底就是祭祖儀式了，能在祭祖儀式前趕回來嗎？」
武封岩：「應該耽誤不了，來回也就半個月，我們爭取在祭祖儀式之前完成系統升級。」
武封岩親自帶隊出海採購，網路安全的問題定能解決。
但眼下時刻都可能發生異變的局勢，令李子房倍感憂慮，找來譚先洋一同分析、探討破局之策。
李子房：「改變目前的局面不能完全依託於網路安全部門，我們還是需要搞清楚操控者的具體意圖和下一步動向，這樣才能找到真正的突破口。」
譚先洋：「城主，您是不是有方向了？」
李子房：「目前來看，和士開的輿論導向雖然沒有明顯的向著價值撕裂的方向發展，但只要事態還在發展，方向就隨時可能發生變化。」
李子房的神色逐漸凝重，接著說道：「當人們極力反對某種事物或者現象的時候，就已經陷入了陰陽矛盾之中。」
「這個群體逐漸會分離出對立面，陷入此消彼長的循環往複。到那時，操控者只需要將有利於實現他們意圖一方的主張進行正義化包裝，便可以坐收漁利。」
譚先洋問道：「正義化？」
李子房：「數量就是正義，操控者通過一些手段將有利於實現他們意圖的主張勢力擴張到一定的量級后，不管這一勢力的主張是什麼，都會在數量上讓這一主張成為正義。」
譚先洋：「是啊，在某些情況下數量即正義，甚至可以對正義重新定義。若和士開輿論持續發展，文化侵蝕的力量就會不斷滋長。」
李子房：「姬昂堯事件的輿論影響，使我們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了博聯集美集團，卻忽略了姬昂堯本身。」
譚先洋遲疑地問道：「姬昂堯本身？」
李子房：「既然輿論的主要力量圍繞著姬昂堯，那意圖不是博聯集美集團便是姬昂堯本人。」
「掌握了影響群眾想象力的藝術，也就掌握了統治他們的藝術。人生規劃局這個名字，就讓人充滿了想象。」
「姬昂堯輿論事件就是通過影響群眾想象力，繼而通過群眾的集體想象力影響姬昂堯。這番輿論一方面肯定了博聯集美，另一方面卻質疑了姬昂堯。」
「如果操控者這一步的意圖是影響博聯集美的發展方向，那他們就不會讓正處於發展勢頭的輿論效應戛然而止。以目前的情勢看，他們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
譚先洋：「他們的目的……，難道操控姬昂堯的輿論是為了分離姬昂堯和神鷗城的團結。」
譚先洋頓時一臉驚疑，接著說道：「如果操控者的意圖是通過姬昂堯來攪亂神鷗城的經濟秩序，這無疑是批郤導窾，太險惡了。」
李子房神色自若，緩緩說道：「知道了操控者的具體意圖，那他們下一步的動嚮應該就是接近姬昂堯。」
譚先洋：「可是姬昂堯會因為這些不經之談而涇渭不分嗎？」
李子房：「對於姬昂堯，我們始終都應該保持信任，而對於操控者的這一系列舉動，我們必須有所措施。」
「姬昂堯是我們神鷗城經濟改革的模範人物，關於他的不實輿論我們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譚先洋：「城主，我們把關於這起事件的調查情況告知姬昂堯，姬昂堯知曉這一切是人為操縱的結果定會有所防備，那操控者便無間可乘。」
李子房略作思索，然後說道：「以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來看，雖然可以說明這些輿論是有人在幕後惡意操控，但對於操控者的身份還只是我們的推測，我們沒有任何有力證據可以指證操控者。如此草率地告知姬昂堯，是不是欠缺些力度？」
譚先洋：「等我們完成了網路安全系統的升級，只要操控者再有動作，一定會被我們追蹤到，屆時就能拿出指證操控者的證據。現在知會姬昂堯，可以避免他被操控者所利用，也可以防止局面一直被動發展。」
李子房忖量著說道：「如果到時候拿不出有力證據來佐證我們的推測，反而會使我們變得更加被動。」
譚先洋：「城主，您是不是多慮了？」
李子房：「操控者既然敢通過網路一再興風作浪，想必對我們升級網路安全系統也是有預見的，應該會有應對的手段。網路安全系統升級能不能查到指證他們的證據也未可知。」
「網路安全系統升級可以從根本上保障我們的網路安全，操控者便不能再輕易地利用網路在我們神鷗城為所欲為。」
「如果能查到他們操控輿論的證據，我們便可以將他們武力管控，把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再將他們驅逐出神鷗城。」
「這些輿論的影響遍及整個神鷗城，只有向全社會儘快地揭示真相，才能徹底肅清這些不實、不正的言論給我們的城市帶來的戕害。」
「但如果網路安全系統升級不能幫我們找出操控者操縱輿論的證據，我們也要事先制定出能夠應對各種情況異變的有效方案，才不至於形格勢禁。」
此時，齊韶然將監控小組發現駱曼靈與人生規劃局接觸的消息報告給了李子房。
李子房問道：「駱曼靈？」
齊韶然：「駱曼靈是姬昂堯的行政秘書，大概在兩個小時前和人生規劃局的首席執行官徐可慕一同去了人生規劃局。」
知悉駱曼靈是姬昂堯的行政秘書，李子房、譚先洋二人同時一怔，下意識地對視一眼，然後又一同從沙發前起身。
譚先洋：「姬昂堯的秘書今天能去人生規劃局，一定是他們之前在其它區域做好了工作，他們的活動區域不只是在那棟大樓里。」
李子房：「現在的固定監控不能完全掌握人生規劃局相關人員的活動軌跡，需要增加對他們重要人員的全程動態監控。通知胡局長，要對人生規劃局的重要人員採取全程動態監控。」
齊韶然：「好的城主。」
齊韶然說完，疾步走出辦公室，向胡銘晉下達了城主指令。
雖然李子房準確預判了人生規劃局下一步的動向，但這卻令他更加憂慮。
他神色凝重地看著譚先洋，問道：「譚部長，你認為人生規劃局會怎樣利用姬昂堯，來實現他們攪亂神鷗城經濟秩序的意圖？」
譚先洋思量著說道：「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就是壟斷市場，以博聯集美的商業地位和經濟體量若要壟斷市場，同行業的其它企業都將無力招架。」
李子房：「博聯集美是我們全面對外發展中不可或缺的支柱企業，神鷗城經濟轉型的平穩過渡得益於開放的貿易體系中博聯集美的後方保障。」
「如果博聯集美事先壟斷市場成為寡頭，那麼神鷗城的民生經濟將會完全掌握在少數人手裡，脫離市場運行規律，神鷗城將會被資本左右，我們的社會就會形成嚴重的兩極分化，甚至是階層對立。」
譚先洋：「博聯集美雖屬於集體產業貿易集團，但這個集體終究還是少數人的集體。」
譚先洋若有所悟，忖量了片刻，說道：「城主，不如我們拿出政事府的公共財政儲備註資到博聯集美，讓博聯集美成為政府控股企業。這樣一來，博聯集美的發展就不是少數人可以決策的了。」
聽完譚先洋的提議，李子房面露難色，說道：「這些年的城市建設已經使公共財政連續赤字了16年，我們總不能拿著一張巨額欠條跟博聯集美談注資吧。即便姬昂堯能同意，博聯集美的其他董事和那些股東們能同意嗎？」
不了解財政儲備情況的譚先洋頓時一臉詫異，神情更加凝重，憂慮地說道：「是啊，資本是會讓人變質的，現在博聯集美的董事和股東已經不再是曾經小作坊的手工從業者了。」
李子房神情堅定地說道：「姬昂堯是不會輕易邁出這一步的！他不願意違背姬老哥跟我們神鷗城的精神契約，我們還是有一定的時間可以找到有效的辦法，防止操控者的陰謀得逞。」
譚先洋：「城主，神鷗城市場全面開放后，博聯集美的貿易會受到一定程度的衝擊，這一點我們不可忽視啊……」
李子房：「督商和財政部門已經在計算和規劃關於市場全面開放后，對博聯集美的具體扶持計劃。」
「博聯集美是我們神鷗城民生經濟的大支柱，經濟貿易的全面開放需要博聯集美為整個市場抵擋阻力。等市場完全過渡之後，還需要博聯集美繼續穩定全市的經濟秩序。」
譚先洋：「那我們財政赤字的局面，豈不是又得延續幾十年……」
李子房：「姬老哥跟神鷗城的精神契約，博聯集美一直在履行，我們更要奉行不悖！只要神鷗城穩定發展，財政赤字的局面總會扭轉。」
人生規劃局製造的局面，之所以成為了神鷗城的困局，是因為在合力對外發展的大勢下，已沒有餘力拉扶和協調與集體相悖的步伐。
面對如此困局，李子房雖然清楚對手是誰，也清楚對手的企圖，但他卻只能在對手布下的棋局上，與之艱難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