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你醒了？」夏天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燦爛笑容。

真是太好了，如果飛坦一直暈著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假如飛坦就此魂歸天外的話……那可真是徹頭徹尾的悲劇。

「……嗯。」面對夏天那幾乎能閃瞎眼的善意，飛坦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他用力嗅了幾下，抬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食物。

正要招呼飛坦過來吃飯的夏天只見一道殘影在眼前一閃而過，下一秒飛坦已經在飯桌前站定，手裡捧著一個碗，裡面則是滾燙的菜粥，正不管不顧的直接往自己的嘴裡倒。

「喂！」夏天被嚇了一跳，「慢點！很燙的！」

飛坦並沒有理會夏天的呼喊，他忙退開幾步躲開夏天的碰觸，而後縮在一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警惕的看著夏天，眼底還閃爍著凶光。

這種護食的犬類般的模樣看著還有點可愛呢（！），不過要是能更加禮貌點就好了。

已經徹底帶入了「媽媽」這個角色里的夏天充滿責任感地想著。

飛坦將桌子上兩人份的食物掃了個一乾二淨。

起初夏天還沒有反應過來，畢竟她自認做了足夠兩個人吃的東西。直到她看著空空如也的飯桌，映襯著她空蕩蕩的胃，夏天才真的意識到飛坦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做了什麼。

她學會做飯的原因之一便是因為她無法忍受餓肚子的感覺。餓肚子的時候心情會變得很糟糕，還焦躁易怒，而眼下吃飽喝足的飛坦不光沒有感謝她，還依然充滿了敵意的看著她，這一切都讓夏天內心的火苗劇烈翻騰起來。

掃凈最後一口菜粥，飛坦將餐具隨意的丟在桌子上，有個碗沒有放好眼看著就要滾到地上摔個粉身碎骨，是夏天忙將其挽救了回來。

夏天抓著被飛坦舔地乾乾淨淨的碗陰森森地看著飛坦，後者全然沒發現自己已經大禍臨頭，還在不知死活的挑釁，「你什麼時候教我念能力？」他直白的問道，一副「如果不想教我我就走，咱們再也不見」的光棍模樣。

額角的青筋猛地崩起，夏天咬著牙恨聲道，「我知道過去沒人告訴你這些事，所以你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是現在我認真地告訴你，你也必須給我記住：吃完飯刷碗、把廚房打掃乾淨，不然別說念能力，就連飯我也不會給你吃的！」見飛坦一臉不爽地看著她，夏天獰笑著繼續補充，「不服你來打我啊！不然就是我打你！看咱倆誰能弄得過誰！！」最後的話完全是吼出來的。

也不知道是屈服在夏天的淫威還是念能力和食物的誘惑下，飛坦竟然真的認真的把鍋碗都刷的乾乾淨淨，就連灶台都擦得跟新的一樣。這讓還準備挑刺來教育飛坦的夏天一下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這樣總行了吧。」看著到處都閃亮亮的廚房，飛坦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唔……幹得還不錯。」並不是什麼吝嗇誇獎的人，夏天老實地誇讚了飛坦的勞動。她從冰箱里隨便翻出了個麵包吃了，打開冰箱的時候瞥到看到那一冰箱食物的飛坦眼睛都直了。

「看到了吧，」她趁機教育飛坦，「只要你聽我的話，我肯定不會餓著你的。」

對於夏天的這句話，飛坦的回應只有一個字，「哼。」——一聲嗤笑。

「現在可以教給我念能力了吧？」

聽到飛坦跟個復讀機似的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夏天不由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是的是的。」她無力地回應著，把飛坦按進沙發里，自己則坐到他的對面。

「所謂念能力——」

她突然卡住了。

念能力是什麼？讓她說她還真不知道。要不換種方法解釋？比方說超能力的一種？

她畢竟不是獵人土著，這念能力也是莫名其妙就能用出來的，硬要她形容的話……就像動物知道怎麼動自己的尾巴一樣，完全是本能，毫無技巧可言。

而在認真聽講的飛坦就看到對面那女人突然呆住了，一副神遊天外的蠢樣。

「喂。」他不由得出聲提醒了她一聲。

「啊！」夏天訕訕的笑了，算了，理論的東西都是白扯，好在她看過獵人漫畫，知道怎麼激活念能力，就像小傑和奇犽那樣……

想到這夏天又呆住了。

小傑和奇犽是被雲谷強行打通了精孔，在生命能量溢出后憑藉著驚人的天賦瞬間控制住了這些生命能量，繼而自然學會了念能力……

她偷偷地掃了眼飛坦，目光與飛坦那專註的眼神對上，她不由得心虛地縮了一下。

她可不知道飛坦的天分如何，萬一念能力沒學會，反倒是生命能量散盡死了可怎麼辦？她剛才可是冒死把這傢伙從一個看似強力的傢伙手下救出來的，要是因為這種坑爹原因送他去見了上帝——她可不能冒這種險。

在成功養成飛坦之前，他們的命運可是緊緊綁縛在一起的。

「喂——」飛坦不耐煩的再度提醒了一聲，他眯著眼睛，雙手無意識的捏緊了自己褲子。雖然他表面一副大爺的模樣，但事實上心裡的不安只有他自己知道。

「啊，對了，你還是先洗個澡吧！」夏天急忙岔開話題，她得趁著功夫好好想想怎麼教飛坦念能力。

而聽到這話的飛坦只是眯著眼睛盯著夏天，半晌，他冷笑一聲。

所有的期待都化成了泡影，在這巨大的落差前，飛坦暴躁的脾氣瞬間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還以為是怎麼了，你並不知道怎麼教念能力吧。」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夏天，「你也不過如此。」眼睛里是赤-裸裸的鄙視。

可惡！這臭小鬼！

***

沒大沒小的飛坦終於第一次被念能力者夏天教育了。

夏天惱羞成怒的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在利落的制服飛坦后，她把主卧的床單拽了下來，而後用床單捆住飛坦把他丟在沙發上，她看著並未掙扎只是冷眼看著她的飛坦獰笑道，「小鬼，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萬分猙獰的表情，「現在就讓媽媽教育教育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鼻孔朝天的長歪了的傢伙！」

將狠話甩下，她雄赳赳氣昂昂的從書房裡翻出根羽毛筆，拿著羽毛的那端在飛坦眼前晃了晃。

「怎麼？奇怪我拿這東西幹什麼？你馬上就知道怎麼學念能力了哦臭小鬼，好好鍛煉鍛煉你的意志力吧！」而後她一把扯下飛坦那破破爛爛的襪子。

飛坦的腳板反倒沒有他的臉那麼白凈，上面有些細小的傷痕，有些像是玻璃劃破的，有些則像是被石子蹭破的。夏天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她選擇忽視掉這些傷口，而後用羽毛筆尾端的羽毛，輕柔的撫弄起飛坦的腳心。

當這柔軟的羽毛輕觸到飛坦腳底的皮膚后，她清楚感受到飛坦的身體像過電般猛地抽動了一下，而後隱忍的繃住了。

哼，看你能忍到幾時。

夏天邪惡地笑起來，繼續搔弄著飛坦的腳心，也懶得去想這雙腳究竟有多久沒洗了。

飛坦的身體綳得緊緊地，微微顫動，一起顫動著的還有他的聲音。

「這、這叫什麼學習念能力。」說著，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徹底軟了下來，尾音還隱忍地抖動著。

「鍛煉你的意志力啊。」夏天隨意的回應道，手下動作未停。

「……」

夏天看到飛坦的雙拳握起又放開，不得不承認，這小鬼的忍耐力還真不是一般。

「你說真的？」她聽到飛坦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啊哈，誰知道呢。」夏天惡質的回應道，「反正我學習念能力的時候並沒有用這種方法！」

夏天看到一絲羞惱之色飛快的從飛坦臉上閃過，他抿了抿春，而後終於忍受不住般低聲嘶吼著：「住手！」

似乎是這句代表屈服的話終於扯斷了飛坦緊繃的神經，他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哈，小鬼，你還嫩得很，再好好練練吧。」武力值壓了飛坦好幾頭的夏天不光是制止了他的掙扎，還有閑心繼續嘲諷他。

「可惡……喂！……哈。」一聲笑聲偷跑了出來又馬上被飛坦咬住嘴唇死死的吞進肚子里，他只能更加用力的掙扎，要不是夏天扶著，他能直接滾到地上去。

「舒服吧？有沒有覺得一團火熱的能量在身體里遊走？」夏天胡扯著，手下動作未停，她瞥到一絲狐疑之色從飛坦眼中一閃而逝，而後被羞惱所取代——飛坦意識到夏天在糊弄他。

「該死——哈！」飛坦再度咬住了嘴唇，覺得自己如果笑出聲來就像是真的屈服了什麼一樣。

一波又一波的癢意從與羽毛接觸的地方傳遞過來，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掐進掌心裡，想要用疼痛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還不由自主的滾動著想要緩解這已經漫及全身的癢意，卻根本達不到任何效果。

癢意積累到一定程度已經成了一種針扎般的痛苦，笑聲從他緊咬的嘴唇里泄出，而緊隨其後的則是根本無法控制住的大笑，「可、哈哈、惡！該死的女人，哈哈哈哈——給我停下——哈哈——來！」

「嗯？你說什麼？說清楚點。」

那該死的女人還在用懶洋洋的語氣挑釁他。

「哈哈哈哈哈——唔——哈——可——哈哈——」他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

飛坦在沙發上掙扎著，捆在身上的床單像是一層蛹將他裹住，無論他怎樣掙扎都無法掙破它的束縛。

飛坦屈辱的發現他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更加讓他崩潰的是這種屈辱並不能讓他停住他的笑聲。

「好啦。」隨著女人的話，他感到那女人終於停住了動作，他的笑聲也緊隨其後馬上止住了。他急促呼吸著，整個人頹然的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雙手悄悄的捏成了拳頭。

可惡——他在心裡大喊。

他不僅感到屈辱還覺得惱恨——因為自己的弱小和無力。這些讓他瘋狂的感情全部被他傾瀉在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身上。

是她帶給了他希望，卻又猛地將他從雲端扯落，她還用這種方式羞辱他！

明明比這痛苦千百倍的事情他都經歷過，但他卻從未像現在這樣惱恨、不甘。

「你沒什麼想說的嗎？」女人的聲音近在耳畔，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她放大的笑臉，格外刺眼。

他扯出了個微笑。

「抱歉，我不會再那樣了。」他聽到自己這樣說。

等到他學會了念能力他會第一個殺死她。

這樣想著，飛坦的笑容甚至更加真摯了一些。

「真的？」他看到女人挑高了眉頭。

「嗯，真的。」他乖巧的應聲道，內心的聲音則對這帶著虛偽善心的女人冷笑連連。

他真的會親手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