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綺夜
第二十五章
此時宋甜兒也只能說:「先上去。冰@火!中文」
楚留香抱著她,兩人全身濕透地從水中到了水池邊沿。兩人神志都有點模糊,楚留香道:「甜兒,先把濕衣服換下來……」
鞋是白色的緞鞋,又精巧又舒適,早在下水前被脫在一旁,宋甜兒纖足上只有白色的襪子,半透明的,緊緊的飽含水分地貼著,勾勒出線條流暢的足弓、小巧動人的足踝、甚至能看見淺粉色的指甲。楚留香俯下身,把那纖足握在手裡,居然盈盈正足一握。
名刀、美腿、弦月,皆有弧度,這其中的種種美感楚留香自然一清二楚。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女子的足豈非也有弧度?簪與履,向來是最能看清人身份的裝飾,女子的頭釵可以有多名貴,她的足也可以有多動人。
以前在船上的時候,他們三人都經常光著腳在甲板上走來走去,楚留香有的時候甚至不穿上衣,兩個女孩子也裝束隨便。但宋甜兒卻一向是裹得嚴嚴實實,就連在這世上與她最親近的楚留香,也是今日第一次瞧見她的足遊戲王dp。
扯去被水浸透的襪子,那微涼的、軟玉一樣的纖足就直接落入了手心。
楚留香的鼻子是個擺設,因此他從來是不懼任何毒藥迷藥的;然而此番,催情藥物卻下在這一池溫水裡,他本是依靠毛孔呼吸,此番中招倒比宋甜兒更厲害一些。
此刻他眼睛都幾乎要紅了,手心自然更是滾燙極了,宋甜兒的腳心被他的溫度一熨,足趾登時下意識蜷起來。
承香莫惜蓮承步,長愁羅襪凌波去。纖妙說應難,需從掌上看。
窄窄弓弓,手中弄初月。又如脫履露纖圓,恰似同衾時節。
不是中國人,不是中國男人,哪裡會真的懂足上的妙處?這屋裡溫度比外間要高好幾度,宋甜兒意識模糊,雙眸困閉,香汗微微,面上一抹微紅,正是若教解語應傾國,縱是無情也動人,可她的神色依舊是那麼冰雪一樣的凜然,這就更教人難以自制。
外袍褪下了,中衣褪下了,白色的貼身小衣已經遮不住胸前一抹膩玉,原本懸在腰間的羊脂玉佩滾在地板上,發出「叮」的一聲。心跳聲幾乎撞擊著鼓膜,宋甜兒勉力睜開眼睛,微不可聞地說:「走開……」
楚留香苦笑道:「我實已走不開了……」
旁邊的卧榻也是陳設精美,被褥上綵線綉著鸞鳳交頸,枕上鷓鵠雙雙,羅帳上梅萼綴珠。宋甜兒被楚留香抱過去,一坐下登時軟軟向後倒,楚留香也不扶她,反而跟著一起倒在了床榻間。
吻是從額頭上開始的。眼瞼、臉頰、下巴、嘴唇、粉頸、酥胸……最最動人的是那不盈一握的又細又軟的腰。你永遠也不知道人的身上為何會有那麼多醉人的曲線,那麼多動人的弧度?腰間那淺淺一凹,本就讓人神迷,況且此刻那軟軟的楊柳腰兒還在微微地顫抖,看上去,實在輕到讓人心憐。
腰最動人的地方便是它給人無限的遐想,再往下……
楚留香的手一向是極有魔力的,誰也無法否認這一點。而此刻,他的手卻只虛虛抱著宋甜兒,他那冷酷堅強、有時又笑如春風的薄唇輕輕吻了下去……
宋甜兒的唇間漏出半聲壓抑的低呼。
楚留香抬眼瞧她,她的臉還是冰雪般高潔而冷淡,只是額頭上出現了細細的汗珠,臉上也有一抹淺緋。她死死咬著唇,那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嘴唇此刻也變為誘人的朱。
她眉頭蹙著,神態顯得又隱忍、又克制,簡直有幾分難過和痛苦,若非楚留香對自己的手段自信得很,只怕真要懷疑自己不小心弄痛了她。
——其實禁慾也不過是欲-望的另一種表現方式而已。人心是這麼的奇怪,只怕就連上帝也不知道,為何平時看起來越冷淡、越孤高、越與情-欲完全不搭邊的人,反而就越發的讓人瘋狂?
宋甜兒這忍耐的剋制的神情,教原本還勉強自製的楚留香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此刻的他也不得不拋開雜念,順從本能在她冰雪雕成的身體上留下許多印跡——這也更讓人興奮。
玷污不該玷污的、不能玷污的、潔白無瑕的東西,這豈非又正是人類不敢出口、卻永不能擺脫的一種欲-望?
宋甜兒還下意識推著楚留香的胸膛,但他那雙神奇的手只在她腰間輕輕捻了幾下,她這冰雪女神登時融化了。楚留香此刻已有二十五六歲,宋甜兒卻不過十六七歲,他在這方面的經驗,又豈止是她的幾十倍?
一點短暫而尖銳的痛苦驟然刺入了酥軟的身體,宋甜兒僵了一下,突然一口咬上了楚留香的肩膀,毫不剋制的、憤怒的、咬牙切齒的……
楚留香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但此刻他反而笑得很愉悅逆道宗師。
夙願得償,又豈止是愉悅?只怕用狂喜二字更恰當。
這明明是昏暗的地下深宮,此刻卻好似已變作了蝕骨**的天堂。天堂又豈比得上這裡?和深愛的人在一起,豈非就是天堂?
長恨浮生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但和宋甜兒在一起,巨大的歡喜幾乎要衝破小小的心臟。這樣讓人不敢置信的幸福時光,比童年還要讓人覺得甜蜜——只是,誰不知道這幸福的短暫?
會死嗎?大抵會罷。但誰又會傻到逃避呢?有此一刻,不枉此生。
髮絲交纏、十指交纏、目光交纏。
神啊,如果真有得償的心愿,我不再奢求不敗的一生。
我只要她。
谷中大半已被淹沒,石觀音的石屋反倒建在地勢最高的地方,尚且完好。南宮靈道:「回鶻軍隊已撤走了。」
胡鐵花道:「他們以為我們都被淹死了,自然要走。」他焦躁地站了起來,「老楚說他去開機關,機關也打開了,怎麼過了一夜他都沒回來?天都快亮了……老姬,我們下去找他?」
姬冰雁沉默了半晌,他顯然也再猶豫,最後道:「甜兒也沒回來。他們說不定正在與兇手爭鬥,我們應該信任他們。既然說了讓我們先出來,天亮后一起去龜茲國,那等著就是了。」
胡鐵花嘆氣道:「他們兩個聯手,這天底下確實再沒人能敵——唉,這些小丫頭還好說,這幫男人怎麼辦?」他說信任楚留香,果然就不再婆婆媽媽多說。
連一點紅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石觀音的女弟子一共五十六個,現在在場的有五十個,有六個已死在了地宮中。他們本已想出了一個安置她們的法子——願意留在本地的,帶去龜茲國;想要離開的,交給姬冰雁。誰知上來后卻發現還有一批人的問題沒解決:石觀音那幫掃地的男寵,此刻一個個的倒不麻木了,正聚集在石屋附近躲避洪水泥流。
他們雖然讓人鄙夷,但當然也是生命,而且還是足足二十八條生命。
可他們現在都精神受創、沉迷罌粟,幾乎等同廢物。把他們帶出去,誰照料?誰看管?誰給他們提供罌粟?
那一個**的夜晚,著實漫長得很。宋甜兒在半昏半醒之間,竟然也說出了半句類似討饒的話:「我已要死了……」
這當然是對一個男人的最大讚美。
是以楚留香在睡夢中也不禁含著笑意。宋甜兒溫暖的**就在他懷中,兩人肌膚相親,那種溫馨而又舒服至極的感覺,那種相擁而眠的感覺,有時比情愛還要讓人沉醉。
然而他一睜開眼睛,心就沉到了谷底。
宋甜兒已穿上了一套乾淨、潔白、熨帖的衣服,連玉飾、腰帶、發簪也俱已到位。她站在清晨的曦光中,正在擦拭著手中出鞘的霄河劍。
那冰藍色的劍身,在她玉白完美的雙手中,看上去說不出的合適、也說不出的親切。
楚留香坐起,她的眼睛也看了過來。
蒼白的臉、蒼白的手、沉黑的眼睛、冰冷無情的殺氣。
那一刻,她彷彿已不是一個妙齡綺年的少女,更不是曾在楚留香懷裡喘息顫慄的佳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首席奶爸純情媽咪全文閱讀!
劍神。
她眼中連一絲感情的痕迹也沒有,與原先那個嬌俏愛笑的宋甜兒,相隔得有十萬八千里。
楚留香苦笑著,不住地摸自己的鼻子。
當他終於說出話的時候,他聽見自己苦澀低沉、心灰若死的聲音。
「你殺了我罷。」
宋甜兒沉默了許久。其實他們兩人都知道她是不會殺他的——一個人若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有動手殺人,那她多半也就不會殺人了。
她突然開口:「對不住。」
楚留香愕然:「什麼?」
對不住,其實很久以來,我從未看見過真正的你,我從未在意過這個世界,我連你、蘇蓉蓉、李紅袖也未放在過心上。
大抵一個人太沉浸於一件事情,就會忽略其他。
她還以為自己很上進積極豁達,但其實早已變得恍惚、孤僻、沉默。之前那麼多年,那麼多年,看著她存在感十足,其實呢,你此刻讓她說楚留香、蘇蓉蓉、李紅袖的生日是哪一天,她都不記得。
感情越來越淡漠,整個人對世界的觀感像是覆蓋了一層琉璃瓦,透明的,可是厚重隔膜。
反而是這一次石觀音的死,讓她再次體會到情緒。
女神是什麼?你看著她的時候,只覺得她若乘風登仙,幾乎不食人間煙火。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人呢?
她平靜,因為她沒有感覺。
而今天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她宋甜兒既然中了旁人的算計,又豈會因此遷怒楚留香?
她能上到怎樣的九天,也能接受怎樣的九地。
你要知道,失敗並不可怕,對於一個劍客來說,進步本就是不斷地失敗。若有一天你沒了對手,你不再失敗了,那才是真正可怕的——那幾乎意味著停步不前,也意味著可怕的、空洞的寂寞。許多人都為之發瘋的寂寞。
她輸得並不可恥不是嗎,石觀音、原隨雲聯手,這可是原著楚留香都沒享受過的待遇。等等——她盯著牆上的一把翡翠小劍,或許還要加上一個畫眉鳥。
三位boss聯手啊,她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楚留香的臉色反而變得更加難看,宋甜兒這麼冷淡,豈不是比大發脾氣還要可怕?
你知道愛情是什麼嗎,愛情不是一個好東西。
它讓你又痛苦,又難受。你失去自我,失去魅力,匍匐在那個人的面前。
瀟洒?風流?自由自在?心如果都被扯碎了,還奢談什麼風度。
愛情比兇殺更能殺死一個人。
但這又豈非是報應,你曾讓多少女孩子傷心欲狂,到頭還還是有一個女孩子,讓你也傷心傷肝。
宋甜兒從牆上拔下一把翡翠小劍,上面釘著一張紙條,寫著:楚香帥所求,畫眉鳥敬贈。
宋甜兒盯著它看了很久,輕輕冷笑起來,翡翠的粉末從她手中灑下。
「柳無眉是么?你好好地等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