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眼前的世界漸漸清晰，頭頂的是藍色的，看上去是藍色防水布，鄒鄒的。

世界開始有了聲音，『嗡嗡嗡』很吵。

周學良坐了起來，望了望四周，自己坐在一張鐵架床，沒有床墊和被子，身下是木板。周圍還有三張鐵架床，床上都有人，門是大開著的，對面也跟這一樣，這讓他想起了學校的寢室。

他渴的厲害，下床，頭刺痛刺痛的，不過身體好差不多了。

確認人們都在睡覺，他走出房間，他現在才發現自己衣服還是之前那身，鞋子也沒脫。

走廊很長，中間有拐角，估計是樓梯。

房間大都滿了人，也有一些有空位。

『這應該是辦公樓吧。』周學良慢慢走到拐角，果然是樓梯，不在磨蹭，周學良向下走去，來到下一層，依舊沒人，但周學良興許聽力剛剛蘇醒，聽到稀稀拉拉的槍響，是的就是之前聽到的那種。

終於來到一樓，樓梯正對大門，刺目的陽光讓周學良眯了眯眼，終於看到活人了，一個穿米色上衣女人背對著他，在身前的桌子上寫著什麼。

周學良大搖大擺地朝門口走去，女人只是撇了一眼，便接著做自己的事。於是乎，周學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離開了。

......

外面是個水泥廣場，停滿了車，什麼車都有，不過有很少部分是軍用八輪卡車，迷彩很顯眼。有很多穿軍裝的人上下車，開進來或開出去。周學良這才發現，隆隆的發動機聲音與稀疏的槍聲像背景音樂一樣從沒散過。

事不容遲，周學良往外走去，還好有條進出的路，跟著人群向外走動，來到外面，在一大堆箱子堆中，周學良一眼認出這是c區的景樂北路，這裡是法律援助中心事務樓。走到大街邊，看著熟悉但又陌生的故土，他百感交集，垃圾像小丘一樣堆在路旁，居然還有許多人躺在裡面睡覺，街上人出乎意料的多，大部分人像是睡著般靜靜坐在陰影里，對車輛疾馳而過帶起的飛塵無動於衷。

暗暗感嘆一會，周學良邁動腳步漫無目的探索，沿著馬路他發現每個十字路口，倆邊街道擠滿了人，，將中間的馬路空了出來，時不時有士兵小跑經過。

皺著眉頭，不是他厭惡什麼的，而是這令人不知所措，估計沿著馬路一直走下去估計也是這副模樣。

「這tm擠了多少人啊！」周學良忍不住嘀嘀咕咕。左右轉的路里睡滿了人，密密麻麻，隨便一望都是人臉，要不是有個大檯子上有棵樹，周學良都不知道那是個花台，上面睡滿了人，還有人坐著，靠著，人們生無可戀地莫名其妙地低聲交談著，時不時有人暴起大罵著，或嚎啕大哭。

周學良想起了小時候玩火燒樹枝，也是這樣時不時噼里啪啦的。

繞了幾圈，經過觀察，看不出所以然，所以周學良找了條人群中的小路，打算繼續熟悉，穿過垃圾堆一樣的人群。

周學良來到了另一條街道，這下他嘴角狂抽，因為這裡的人比剛才路的人還多的，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頭，連路上都是人。

「nmd你們不熱嗎？」看了眼太陽，眼睛差點瞎掉，估計是大中午，這是他才發現自己早已汗流浹背，「你馬的，草擬嗎。」周學良紅溫了。

通過艱難的辨認，周學良確定這裡是玉京路，很好，已經走了一段路了，周學良其實想去區政府看下怎麼個逼事，不過看這狀況，估計越往那邊靠人越多，用屁股想都知道。

但周學良環顧四周，咬咬牙，tmd幹了。

艱難從人們身上跨過去，還好人群中還有落腳的地兒，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完的，周學良突然就看到了一排水馬，抬頭一看，噢終於到了，向後看去，幾百米原本多麼短的路程是多麼艱辛。

抹了把汗水，周學良直覺頭重腳輕，視線有些發黑，估計低血糖了。

來不及耽誤，周學良一眼就看到了被水馬圈起來了區政府，有幾十個士兵默默地站在邊上，以免人們秩序混亂，而往裡面是轉來轉去的隊伍。

略微思索了下，反正也無事可做，找了一個隊伍短的，排了進去，這裡終於找到了一絲人氣，人們在隊伍中低聲交流著，大多數人應該是結伴來的。

周學良低調地排在隊伍末端，打算聽聽人們都在說什麼。

「真是糟了八輩子血霉了.......」

「你不知道當時潰退時......活人踩著死人走.......」

「......龜玩意，槍都打不死........」

「怎麼就世界末日了......」

站在前面的是個中年男子，似乎跟著一家人。

「嚯喲，你是不知道，那怪物跟瘋子一樣，頂著槍子沖啊，還好我跑得快，不然我就......」

男子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同時向後仰，撞到了後面周學良。

感到撞到了物體，男人回頭看到了周學良，很明顯，他不知道背後咋多了個人，粗略瞟了一眼發現就一個小年輕，就不在乎地轉過了頭。還「嘖」了一聲。

日你媽，周學良迅速紅溫。

「穩住，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小不忍則亂大謀。」

.......

頭上的驕陽默默地偏移了幾分，還好這裡有樹蔭，但周學良的頭髮前梢還是濕了又干，幹了又濕。

不過這期間周學良也不是干站著，這段時間內，他通過人們的小聲逼逼和掛牆上模糊不已的通告，大概明白了怎麼個情況，也乘著這個時間整理下混亂的思緒。

首先，世界末日哩，這用小腦都能想到，他也早做好了心理準備。

還有，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條隊伍少了這麼長一截，原來這特么地是當炮灰.....啊......不，參軍的，難怪少人，其他的長隊伍都是發救濟糧的。

關鍵是都排了這麼久了，索性不如一探究竟，特馬勒戈壁。

......

終於周學良感覺自己快成人肉乾時，終於排到了他，面前就張大桌子，有幾個人坐後面，穿著迷彩服，估計是維持秩序的士兵。

「年齡，有無疾病。」周學良對面坐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的胖子，汗津津的。

「18，無。」周學良站著看著他的地中海回答道，因為沒有椅子，周學良感覺有很怪異的感覺。

聽到聲音的胖子微微地抬起頭，用通紅而又疲倦的眼睛望著周學良。

「怎麼了？」

「沒，想好了？」

「嗯。」

「唉，我有個兒子跟你差不多大。」

「怎麼了。」周學良聽出了話外意，但他還是決定參軍。

「沒，決定好了嗎？」胖子只是獃獃地看著他，周學良知道他魂估計不在這了。

「嗯。」

「記住你的序號512，進去找你與你首序號一樣的房間。」說著胖子就低下頭，在紙上寫著。

「謝謝。」周學良越過了他與看門的士兵，往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