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吳雙很煩，昨晚想著整一根的，一搜身上毛也沒，只好偷偷從昇平橋托關係溜了進去，外圍小賣部之類容易搜刮的店鋪，早已一乾二淨，而且這裡清理工作很是粗略，感染者在陰影里像是巨獸的牙齒，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他只好一路走路中央小心四顧，目前由於c區軍事力量正在重新組合，解決權力與建制紛爭，只做了保衛警戒工作，這也是吳雙提出帶新兵的原因之一，如果幹等著，不知道要等到何時，而很多的軍人也選擇了不同的選擇，例如，他知道有個班長，在完成每日任務的條件下，偷偷外出尋找居民救援，當然這是損失並沒多大的單位，他們會選擇搜索物資與人民，為改善眼前糟糕的戰況。

不過大多數人都像他一樣，找點輕鬆的活，保證自己能活著就行了，至於救濟糧，吳雙早就知道了許多內情，人口已經多到了超過這個地區的負載量了，每日的口糧就是龐大的開銷，還要保證指揮基地東南的戰線，簡直每一步都是咬牙堅持，就他所知，糧倉大多處於淪陷區，且災難爆發正直部分糧倉換糧，而且維持現在的戰事已經是竭盡全力了，指揮部騰不出手組織力量搜集物資，現在難民大多是別地運氣好就下的，他們沒有一絲物資。

說實在的，他知道目前的「新兵」是怎麼回事了，結合目前的情況，這很好理解，於其說新兵，不如說是炮灰。雖然任務還沒下來，但他已經知道要幹嘛了，這是要拿人命換物資換時間啊！他已經看到了新兵們倒在廢墟中，用命帶回來生的希望，再過久些，戰線一旦出現缺口，他們就會被推上絞肉機，要死全線潰敗，他們全部戰死是必然的，指揮部定然會用他們換老士兵的命，明顯的棄車保帥，不過怪不了那些書獃子們，如果換他，他也想不到好計劃，完美的事與人，是不存在的，他也進過他原本十不存一原來排指揮部，剩幾個班長和參謀沉默，至於排長？他就沒走出來c市，一股血肉像是樹木一樣，一下從地下刺出，撕碎了防線，無數的士兵像是烤肉一樣被串成一條。

為了火力密度，他們一排的班離得非常近，班長們都聚在指揮室，他就在指揮室旁邊的戰壕旁對著潮水射擊，雙手抖成篩子，半恐懼半疲憊，冷汗不要錢地往外涌。

這輩子就沒遇到這麼......恐怖的事，是的，恐懼，他只是望了眼市區邊的一個怪物，「生命之樹」，龐大的身軀佔據了整條馬路，有著樓房般的高度，血肉像是乾枯的樹枝，懸挂在連接在各樓房像蛛絲般的血肉上，一動不動的吊著，肌肉交錯，血紅的顏色映照在灰敗的城市，像是開在地獄的蔓珠華沙，盡顯生命之美與死亡破敗，有人說那掛著的樹枝，可能是一個個人。

後方突然轟隆聲暴起，一個個人就在驚叫中被串上了天，吳雙獃獃向天上看去，血紅的「雨水」嘩嘩地落在地上，吳雙在再受不了，突然歇斯揭底地大喊起來，向後跑去，這時排長在半空中像是回春返照，大喊著：「撤退！！！！！這是命令！！！！！」還獃滯的隊伍炸開了鍋，戰線全面潰敗，之後這就成了他的夢魘，他總是在噩夢中被嚇醒，無數的人，戰友，排長，殘缺不齊，「跑！！！！這是命令！！！！。」

昨天看著新人的面孔，他又想起了，這是他的魔障，想到他們會像戰友們死去，他就顫抖不已，冷汗直冒。

他心事重重地前進，雖然這是大忌，但他也沒辦法，只好快點收工，他加快了腳步，終於找到一座看起來有貨的食副點，躡手躡腳地進入，並無異常，商品被洗劫一空，不過他在收銀台下找到了散落的小盒香煙，他一邊迫不及待地點燃一根塞入嘴裡，一邊快速將地上的散盒香煙塞入衣兜，能裝多少是多少，以前他並不抽煙，現在煙是他最好的朋友。

就在這時「救救我...」小聲的聲音引起了吳雙的警覺，而聲音察覺到有人繼續呼喚「救救我......」吳雙無法淡定，他只有一把匕首，鬼知道會發生什麼，於是他打算就此撤退，但那聲音像是一把鎚子一直敲擊著他的心靈。

「算了...死就死，怕個屁!」吳雙開始尋找聲音來源，結果發現在裡面的房間，門虛掩著，看破爛樣子壞了。

「救救我。」

吳雙一咬牙幹了！推開門，一瞬間就看懵了，一個人形趴在一團像胚胎的血肉中，牆上四處有像是血管般的血肉。

「救救我...」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聲音愈發古怪。

跑！吳雙一瞬間就出了門，猶豫就會敗北。

聲音變淡：「救救我....殺了我.....」

可惜吳雙早已不見蹤影。

一路跑回基地，但他還是心魂不定，按理說如果是特殊的感染者，自己肯定跑不了，他有種不好的感覺。

......

直到來找新兵蛋子們，他仍在回想這個事，直到他臉色沉著看到滿堂大睡的年輕人，他突然又輕鬆了起來：「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