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溫師兄
王大話一出,屋內的劉媽媽如意紅蓮三人,神色各異,不由自主的瞄向偎在張明峴懷中垂首不語見異思遷的負心女人。
霍青玉的身世底細,旁人不知,張明峴卻是知根究底。
張明峴一手攬著霍青玉的腰背,一手正搭在她手腕上把脈,對於臉上血跡斑斑,一人自導自演的藍衣大漢,他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隨意的一揮袖,便將那塊迎面飛來的大紅肚兜掃到自己的腳底下。
眼角餘光睨到那滿臉是血的大漢,眼珠骨碌碌轉,雙腿朝著窗邊移動,似要趁他不備之際,跳窗而逃。張明峴冷哼一聲,拇指食指連彈,彈出幾道勁風打到他的麻穴和啞穴上,將他定在原地。
他這一手高明的隔空點穴,迅如閃電,屋內的四個女人沒一人察覺到那藍衣大漢已變成了不言不動的「木頭人」。
胃裡翻騰,一直吐不出來的霍青玉聽得大漢一番聲情並茂的演講,再一抬頭,看他沾滿泥渣血跡的噁心面孔上一副驚訝莫名的詭異表情,忍不住的嘴巴一張,低首狂吐起來,吐出的東西
直接將那塊大紅肚兜淹沒。
她這一吐,吐出的酸腥穢物,有不少沾濺到張明峴的玄袍下擺和他一隻白底黑緞的鞋面上。
張明峴一伸手,將榻上的黃褐色的薄被掀起扔在地下,蓋住地上的穢物,順便動了動腳,將鞋面上的污漬抹到薄被上。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錦帕,拭去她唇角殘留的一點穢物,薄唇貼著她的臉頰,用唯有她一人聽得清的語音笑問道,「中元節那晚上,你身邊跟著的男子可是他?」
霍青玉眨了眨眼,一臉迷茫,這廝準備跟她算一月前的舊賬嗎?那個少年書生,不是他提起,她早就忘了這一號人物。和她親弟霍青山長的再像又如何,再相似,也不是她最親愛的弟弟。
她臉上的迷茫之色取悅了張明峴,那廝故意加大了音量,對她道「你是清白之身嫁與我,今兒個竟有人當著我的面故意栽贓陷害毀你名聲,其心可誅...風三」他忽地一聲大喝。
屋內的數人,只覺眼前一花,張明峴身邊便多了一位身穿一套深灰色緊身衣的年輕侍衛。
張明峴一指點了下幾步外,滿臉是血也掩飾不住一臉驚恐狀的藍袍大漢,道「將他帶下去,交給雪四,天黑之前,我要知道是誰派他來的,幕後主使者是誰?」
灰衣侍衛抱拳應了一聲「遵命」,便如老鷹抓小雞般的揪住藍袍大漢的頸脖衣領,一個閃身消失在門外。
張明峴從腰側暗袋裡摸出兩錠二兩銀的小元寶,捏在兩手裡把玩,漫不經心的看向劉媽媽,問道「你是三嬸兒身邊侍候的劉媽媽吧,請問劉媽媽帶著小女兒專程來此何事?」
自從張明峴掏出兩錠二兩銀的小元寶在手裡像捏泥巴似的分分合合的捏來搓去,引得屋裡的四個女人八隻眼睛,不由自主的盯住他的兩手,心裡統一懷疑著,大少爺手裡的兩錠銀元寶是假的吧?
聽得大少爺的問話,不知為何,劉媽媽就是不敢去多看大少爺那一雙黑不見底的幽森雙眸。她是多看一眼,心頭便狂跳一次,她一把攥住小女兒的手,倉促的福了福身,乾笑一聲,道「沒有專程,老奴是路過...路過這裡...老奴不知道大少爺的五姨娘在此屋內歇息...老奴這就退下,不打擾大少爺和五姨娘了。」
劉媽媽如此,年紀小小的如意更是噤如寒蟬,她覺得大少爺剛才看她一眼的眸子好嚇人,像是能把她的魂吸住,害的她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動一下就引來大少爺的注意。
張明峴將手中搓成一塊長條的銀子拗下一半,扔給劉媽媽,道「我不喜歡多話的人,今天這屋裡發生的事兒若是傳出去一言半句..."
他話還未說完,劉媽媽十分精乖地接上話,「大少爺放心,今兒個老奴只是路過,什麼都沒看見和聽見。」
張明峴滿意的點了下頭,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老奴告退」一手握著半截溫熱銀條。另一支手攥緊了女兒手的劉媽媽,匆忙告退,一出屋子。她抬袖抹了一腦門子的細汗,好像背後有鬼追命似地原路疾跑,差點與迎面而來的任氏姐妹撞成一團。
劉媽媽一走,屋裡的紅蓮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一見大少爺的眼眸凝聚到她身上,她露出一朵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少爺,奴婢是老太太房內的二等丫鬟紅蓮,老太太要見霍姨娘,令小婢前來請五姨娘過去敘敘話。」
張明峴「哦」了一下,道「我就想呢,你這丫鬟看著幾分眼熟,原來是祖母房內侍候的丫鬟。我剛才對劉媽媽說過的話,不必對你重複了吧?」
紅蓮雙膝一軟,「撲通」跪地,渾身戰慄,再也憋不住的抖著音道「大少爺,奴婢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奴婢只是來傳老太太的話,請五姨娘去見老太太而已。「
「起身吧,何必下跪...」他說著,將手中剩下的半截銀條,精確的扔到她手上,道「你去稟祖母一聲,五姨娘身子不適,我要將她先帶回府,晚上家宴過後,我自會帶著五姨娘去她園子給她老人家請安。」
「是是是」紅蓮點頭如搗蔥,雙手捧著銀條,忙不迭的站起,「奴婢這就回老太太那,將大少爺交代的話稟了老太太去。」
屋內多餘的人走完,張明峴摟住霍青玉,問道,「夕顏呢?她怎麼不在你身邊侍候你?」
大概是吐過的原因,霍青玉覺得自己的頭也不痛,胃也不再翻騰,身子輕了不少,只是這屋裡的酸味怪味,她聞著吃不消,她扇了扇鼻子,道「大姨娘舊病發作,我讓夕顏搭把手,去看看大姨娘,免得她擾了我睡覺,誰知道...覺沒睡成,我霍青玉倒變成了一個自甘下賤,嫌貧愛富,寧願富人妾不願做他人正頭妻的負心女子。」
張明峴點了下她的鼻頭,道「莫氣惱,到了天黑,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說著,他拿起先前放於一旁的白色錦帕,錦帕上有一抹青黃色的污點,這污點是霍青玉嘔吐完唇上殘留下的一點痕迹。
他將白色錦帕放在鼻子嗅了嗅,伸出一根指頭擦了擦,黑眸閃過一縷戾芒。他站起,走到壓垮的竹制長几那蹲下,翻出碎裂的茶壺和雜亂成一團的糕點,沾了點茶水和糕點渣子放在嘴裡嘗了嘗,方起身坐回她身邊,問道,「屋內的茶點是誰送來給你吃的?」
霍青玉道,「是這石榴林一個法名叫作吾覺的小沙彌送來的,怎麼了?茶水有問題?」
張明峴頷首,道「茶水裡,糕點上,皆被人動了手腳,混了迷藥。若不是你的體質與我一樣,異於常人,後果不堪設想。」
他說完,眼眸轉到門外,大喝一聲,「誰在外面偷聽?」
「我們沒偷聽...」門外閃出一對姐妹花,應聲的是朝霞。
彩霞拉著姐姐的手,柳腰輕擺的走進屋內,小手扇了扇屋內的怪味,嬌滴滴的道「相公,我們在來的路上遇到潘姨娘身邊的香草,香草托我姐妹兩傳話給青玉妹妹,說她的丫鬟夕顏,在大姨娘的房裡突然昏倒。大少奶奶請的大夫已給大姨娘看好病開了方子,也給夕顏瞧過病,說夕顏睡一覺就沒事,要青玉妹妹不要擔心夕顏。「
青玉妹妹?四姨娘可是第一次這麼親熱的稱呼她。
彩霞這話雖是對著張明峴說,但霍青玉還是笑著道謝,「謝謝彩霞姐姐帶話,夕顏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轉首,與張明峴道「相公,這屋子不能待了,我還是去大姨娘那裡吧,等一會與她們一起上馬車回府。」
「不必了,我不是已叫紅蓮帶話給祖母,說你跟我先回府。」張明峴一把抱起她,朝著門外走去,經過任氏姐妹身旁停了停,道了一句「回自己暫歇的屋裡待著,勿要隨意走動。」
追出門外的彩霞,望著夫君遠去的背影,妒火中燒,猛地一跺腳,悲聲叫道「姐姐,你看呢,相公眼裡只有五姨娘霍青玉那個小賤人。」
朝霞艷麗的臉上閃過一抹黯然,她似是想起了什麼,一把將彩霞拉到一處隱蔽的角落,一連聲的問道,「你為什麼看見風侍衛就躲?風侍衛手裡拎著的人是誰?可與你有關係?你瞞著我做了什麼事?」
姐姐朝霞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性子過於軟綿,王大的事情,還是不宜讓她知曉的好!彩霞扁了扁嘴,道「姐姐你在說什麼,我瞞了你何事我自己怎麼不知道啊。那風侍衛手裡拎著的
人多嚇人,滿臉是血的,我是被嚇住了,才把你拉一邊避一避。」
她這妹子,個性剛烈好強,但是有一點好,就是從小到大沒對她說過謊。朝霞鬆了一口氣,挽著她手臂,道「沒事就好,是姐姐我多心了。好妹妹,我不奢求什麼榮華富貴,只求你我姐妹二人平順一生,永遠在一起不分離。
出得寺廟之前,霍青玉看見張明峴叫來他身邊五侍衛之一的霜二,吩咐他去做兩件事,一,去追查吾覺此人的下落。二,拿他的名帖,速去請溫太醫到他府上。
兩人坐馬車一回到張府,張明峴送她到西院的玉青苑,便轉身去了東院。
霍青玉一進玉青苑,第一件事,便是進耳房的漱洗間沐浴更衣。
沐浴完,穿著一身粉衣白裙的霍青玉吃了一碗熱騰騰的蓮藕脊骨湯麵,在吃的時候,張明峴那廝回到了玉青苑,見她吃的香,叫鈴蘭也端了一碗蓮藕脊骨湯麵給他。
這廝衣鞋雖是先前的樣式,但是明顯的,他與她一樣,沐浴更衣過。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吃完面,漱口盥洗畢,張明峴拉著她沿著小花園的抄手游廊一路步行去東院。
張明峴與她邊走邊談,溫言道「溫太醫的師承與我同出一脈,他是我大師伯鶴真人的關門弟子。我善毒術,他深諳歧黃之術。我下帖請他到東院書房,為你診一下脈。」
她以為張明峴這廝下帖子請溫太醫來張府是給大姨娘看病的,沒料到竟是為她診脈而來,霍青玉臉露一絲詫異之色,道「為我診脈?我身體沒什麼問題啊,再說了,相公你不也精通醫術
,何必多此一舉,請你同門師兄上府為我診病?」
張明峴含糊的答道「你身體是沒問題...我師兄醫術比我高,還是請他看一下。」
這時,恰好路過大花園近旁的一片紫竹林,張明峴對著身後的鈴蘭使了個眼色,示意鈴蘭勿要跟來,便將霍青玉拉進紫竹林。
紫竹林內有座人工化的假山流水,張明峴拉她入假山石洞,進得洞口朝內走,越走越寬敞,走到洞中央,可見一方一米多長不足一米高的楔形石台。
這廝...自從攬著她腰進了半明半暗的石洞,就開始沒個正型,一隻毛手直接探進她的束胸內揉搓起來,走到石台,便把她按在石台上,含著她的雙唇,低喃「溫師兄還得過個半時三刻才能到,先讓看看你,這幾日在外,我可是經常的想到你...爺的小心肝想我了沒...」說著,他熟門熟路,一手掀開她的粉色外裳,翻開她的束胸衣,一手撩起她的裙擺,將她的貼身小褲撕裂...
「小心肝,乖啊,腿再開一些...」那廝一手托高了她的臀瓣,一邊俯下首。
她的現代化內褲,有再多也不夠他撕,看樣子她得叫鈴蘭多為她做幾條,有備無患。
霍青玉無語哽噎,只得衣不遮體的張著兩腿,低首望著那廝對她上下其手,一顆頭顱更是埋於她的身下,允吸著她私密花園深處的芬芳蜜液。
誰能料到,兩人說話說得好好地,這廝說發瘋就發瘋,一把拖她入竹林假山洞,行這猥瑣之事。
所幸的是,這廝沒有與她真槍實戰,只用一雙手一張嘴將她全身狎玩弄舔了一番,過了把癮頭后,親手拾掇了下兩人凌亂的衣物和髮髻,拉著她道貌岸然的走出了假山石洞,離開了紫竹林,慢悠悠的朝著東院書房而去。
這廝的時間掐算的正好,兩人剛入東院書房裡,有一丫鬟站在檀木珠簾外稟道;「大少爺,溫太醫到了。」
張明峴把霍青玉安置於書房一則琉璃屏風后的小隔間里,低聲道了一句「你在榻上歇息會」
說完,他便走出琉璃屏風,高聲吩咐著,「快請溫師兄進來,上茶點。」
她眼前的這五扇琉璃屏風,精美大氣,高約兩米,通寬三米左右,雙面彩繪,繪著栩栩如生的花鳥蟲草,最妙的是,外面的人看不到一絲屏風內的物景,而她在屏風內卻能將屏風外書房裡的景色一覽無遺。
她看見張明峴將兩個年輕男子引進書房的紫檀桌旁坐下,兩個丫鬟上了茶點后,張明峴與那年歲稍長的年輕男子一口一個溫師兄的寒暄起來。
透過琉璃屏風,霍青玉的一雙眼倏地定在了溫師兄身旁,自我介紹叫溫恆書的少年身上...他不就是那個一月前遭到她誘哄,騙走身上衣袍髮帶被她扔在了余家巷的少年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