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認罪伏誅
齊浩天抬頭,一臉不知所措。「明明虞國的那個人一直都是父親盯著的,為何此行沒能帶回來?」
齊仲任眸子中射出一道寒光,他望向京都城的方向,「或許除了我們外,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
「父親是說,有人知道了那個虞國狀元的身份?」齊浩天有些詫異。
「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虞國大都安排了人。只是前些時候,許銘舟在養傷,告假數日未出府。誰知後來我們的人去尋時,人早就不見了!」齊仲任說及此處,咬牙切齒。
「誰能知道許銘舟的身份?太女不可能知道的!」
「那個白承之,我懷疑了他許久。太女對他的態度,實在讓人奇怪。」齊仲任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想著什麼。
「白夫子不可能是父親懷疑的那個人。我之前把酒釀丸子香薰的荷包給他們后,他們日日都帶著。」齊浩天忙道。
自從齊仲任懷疑白承之的身世后,便讓他在寧府學堂幫忙試探。齊浩天看得很清楚,白夫子和寧夫子似乎都很喜歡那個荷包。
這與父親的懷疑不太能對得上。
「若能將那個許銘舟帶來,我們便有把柄拿捏太女。可如今人不見了,我們不能阻止太女登位。哼,一介女流……這是天要亡我大燕!」齊仲任的聲音越發高了起來。
「父親。」齊浩天一把拉住齊仲任,「此處是大燕京都,父親不可說此話。」
看著齊浩天一臉驚懼的樣子,齊仲任微微愣了愣神。二十年的籌謀,敗落在最後一刻,他心有不甘。
齊仲任看向前方灰濛濛的天際,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他一把握住齊浩天的手,「答應爹,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保全自己!」
「父親!」齊浩天不知齊仲任為何會突然說這些話,聽著一點也不吉利。
「大燕原本國運昌隆,可出了這麼個司夜。一個女子,不好好當她的公主,卻要來覬覦皇位。自古這天地間陰陽調和,方能生存。若陰陽失衡,則國滅矣。」
「父親。」齊浩天眼眶微紅,「太……太女會是一個明君的。」
「住口!」齊仲任一揮手,臉色頓時垮了下來,聲音裡帶著一股失望的呵斥。「你若再說這話,便不是我的兒子!」
齊浩天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不知為何父親始終不看好太女,認為女子當權,便要亡國。
父親其實沒有野心,甚至要論野心,不及南宮家一半。他這麼多年,無非就是想讓大統之位落到男子身上,所以他願意聽從南宮長清的話,扶持榮安王。
儘管榮安王有野心卻沒謀略,被太女算計得越發失勢,可父親還是忠心榮安王。
這一切,有什麼用呢?父親說的天意,到底又是什麼?
「父親,那個許銘舟這麼多年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如今卻不知所蹤。這一切,是否又是天意?」
齊浩天想勸自己的父親,不要那樣執著。只要能治理好國,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
齊仲任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里透出悵然失望的意味。「天意?你是想說,天意阻止我們拉太女下位?」
「我……」齊浩天不敢再說話。
齊仲任忽然仰頭笑了起來,他先是苦笑,隨後又有些自嘲。最後,他笑裡帶著哽咽,望向遠處的目光透著一股深沉的寒意。
齊仲任拍了拍齊浩天的肩膀,語聲歸於平淡。「記住爹說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記得保全自己。」
說完,他不再停留,一步一挪朝著城內的方向走去。
望著父親的背影,齊浩天心頭升騰起一抹不安之情。
藍老的到來,為大燕京都新添了許多稀奇的話題,太女派人來寧府下召,請藍老入宮一敘,被藍老拒絕了。
他放話說,若傷他徒兒的歹人一日沒有交代,他便一日不出寧府的門。待寧白二人傷勢一好,便帶著徒弟離開大燕,日後永不踏入大燕的國土。
朝臣們一聽就急了,最急的便是相國董別古。
藍老是他的恩師,如今恩師在大燕鬧出了這樣的動靜,他於公於私都要從中調和。可董別古亦氣憤不已,所以又連上了三封奏摺,每逢早朝就提及此事。甚至一度時期,他公然在朝堂與榮安王對峙,要求問南宮長清的罪。
董別古三次上奏,太女依然遲遲未做決定。
董別古能等,有人卻等不了。
這一日下朝之後,常昆帶著常家大郎、赤威將軍常羽,以及常家二郎常翼大搖大擺去了南宮家。在眾目睽睽之下,常昆一刀劈開了南宮家的大門。
南宮長清和南宮樂山在事發后,第一次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南昆讓南宮家為自己的長孫償命,並拿出了南宮家指使人動手殺常思遠的證據。常羽作為常思遠的親爹,見到南宮長清在證據面前依然一副抵死不認的樣子,心中激憤難當,作勢就要上前動手。
可常羽忘了,自己雖然是帶兵打仗的將軍,可南宮長清也是,南宮家的軍隊不比常家的少。
於是,常家軍和南宮家的軍隊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上了,雙方一度開戰,損傷不少。百姓哪裡見到過這般大陣仗,紛紛避之不及。
就在兩家打得不可開交時,一個人拿著親筆畫押的認罪書進了祈年殿。
當日,太女下詔,常思在一案的真兇重新歸案,那便是大燕太尉齊仲任。不僅如此,當初在林中行刺太孫和白承之的幕後主使,亦是此人。
消息傳來,朝堂震驚。沒有人會相信,一向溫文儒雅的文官太尉齊大人,會行這般陰謀詭異之事。
更何況,齊家和常家都位列五大世家之列,齊仲任怎麼也不像是一個設計殺害常家晚輩,試圖挑起世家爭鬥之人。更沒有理由去設計殺害大燕儲君,殺害天下讀書人之榜樣。
可陳月如查驗了齊仲任的一應證據,皆屬實。也就是說,常思在一案確實是他一手所謀划。至於太孫行刺案,亦有理有據,證詞無可挑剔。
事已至此,不由得人不信。
三日後,齊仲任按律問斬,齊家從一個文官世家一夜之間成了罪人之家。不過大燕律例,一人有罪,不殃及無辜家人,齊浩天和齊府女眷得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