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收復下屬

俞天跳上洞口左側的灰色岩石，極目遠眺。

山腳下的一片稀疏的衫林中，兩伙人正激戰正酣，逃在前方的正是亞努斯五人，緊追他們不放的是另一夥近百人的人類潰軍。

落在最後，且戰且走的是擁有強健體魄、身材高出常人一截的布魯克，一把長劍舞得獵獵生風，但是這種打法，極大的消耗體力，片刻之後，布魯克再也維持不了這種高速出劍的速度。一柄長劍從一個刁鑽的角度鑽進他的右腰，隨著布魯克的一聲怒吼，一道血箭猛然飆出。

俞天大怒，手中的塔盾脫手飛出，化出一條黑線，不偏不倚，把最前方的幾名潰兵砸得口吐鮮血。

纏鬥的雙方都是一驚，不由紛紛停手，轉頭朝俞天看來。

「隊長。」亞努斯等人大喜，腳下的步伐也加快幾分，趕至俞天身邊，亞努斯眼眶一紅，難過道：「隊長，比利他不行了……」

那隻外表如老鼠一般猥瑣，樂天爽朗的老鼠比利？俞天一驚，趕忙把手指探到靠亞努斯攙扶才不致倒下的比利鼻前，發覺他仍有輕微的呼吸后才鬆了口氣：「你們幾個快把他送到安那裡去救治，這裡交給我。」

亞努斯答應一聲，攙扶著比利朝山洞去了。而剩下的三人，則站在了俞天的身後。

俞天雙臂交疊抱在胸前，目光從左至右的掃視了一遍這些衣甲歪斜武器稀少的潰兵，不知為何，心裡多了些抑鬱和沉重。

他們的眸子里全是惶恐不安，一路逃亡，已經磨去了士兵應有的銳氣，現在的他們，更像一群有武器的農夫。

俞天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們想活下去嗎？」

不少潰兵皆交頭接耳起來，雖然認出了他的半精靈身份，但受他一擲之威所攝，沒有人敢再看不起他。

手往眾人來時的路一指，俞天的語氣愈發冰冷：「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們後方，肯定有數量龐大的亡靈天災正追來……」

一名潰兵左右看看，突前而出，指著俞天罵道：「你這個卑微的半精靈，我們後面有沒有亡靈追關你屁……」

話音未落，布魯克的長劍已脫手擲出，將他喉嚨刺了個對穿。俞天不知為何，看到那士兵的咽喉還在向外鼓著血泡，胃中不禁一陣翻湧。

「你們……」俞天哪想得到自己的手下一言不合即動手殺人，一時有些發傻。這裡可不是戰場，而且全是人類。

布魯克看似憨厚實則精細，早察覺俞天的不快，湊他耳邊道：「下士，假如他不死，死的就是我們。」

俞天臉色蒼白，他明白布魯克說的是事實，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釋懷。

布魯克暴起殺人，對於潰兵是個不小的震撼，儘管起了一陣微小的騷動，但是很快平息下來，只是那名死掉士兵身邊最近的兩名潰兵，悄悄挪開了點步子。

「我可以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前方奧特蘭克山脈通往魔法王國達拉然唯一一處隘口，已經被亡靈天災封鎖了。」幸好俞天本身性格較為堅毅，強壓不快，開始自己收服下屬的第一步計劃。

俞天話音剛落，底下的潰兵便是轟的一聲，顯然被這個消息驚呆了。眼光及處，一張張臉上寫滿了悲傷和絕望。

遮天敝日的烏雲愈發濃厚，大雨如同天河傾瀉。

任雨水澆了一頭一臉，俞天靜靜看著這一切，有種夢幻般的感覺，他曾把這一切想成一個遊戲，自己在其中無非只是個過客。但是經歷了逃亡和搏殺之後，一切都變得真實起來，這是個實力至上的世道，想要在亂世生存，就要善於把握一切能把握的機會。

他猛然仰天長嘯，稀薄的鬥氣全力爆發，渾身竟似多了一層淡淡的紫色屏障，落下的雨水猶如碰到火焰，化為陣陣白氣。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集中在他身上，對他此刻的行為迷惑不解。

「我想活下去。」俞天抬頭望天，陰暗沉重的烏雲帶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前有攔截，後有追兵，大家都清楚，我們現在已經陷入了一個絕境，活下去的可能，少的可憐。但我是個男人，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我不敢給你們什麼保證，很多人會死，或者，我們所有人都會死。」俞天看到自己已成功吸引了絕大多數潰兵的注意力，振臂一呼：「我受夠了，國破家亡，被亡靈天災追得象條狗一樣四處逃亡，既然前後都是死，那我們為什麼不拼了這條命。」

俞天的臉抽搐著：「跟著我，至少能保證你死之前，多殺幾個亡靈，替死去的親友同胞報仇。」

俞天知道，要想令這伙潰軍為他所用，就要給出一個能讓他們重新燃起鬥志的目標。他前世看過不少電視劇，對於這種煽動人心的方法多少掌握一點，但是實際效果如何，他也不知道。他在賭人類的共性，在自身已經絕望的條件下，如果有人出來帶頭，那麼就有盲從的可能性。這是他從一本書上看到的。

下方鴉雀無聲，俞天懊惱的搖搖頭，看來自己這個半精靈身份，實在是……

既然這些潰兵不肯降服於他，又為搶奪食物重傷了自己的手下，俞天一時陷入兩難境地，怎麼辦？真的還要和人類打一場嗎？

狂風呼嘯，劈頭蓋臉的大雨淋得人幾乎都睜不開眼。

水汽蒸騰，前方十米的景物都朦朧得看不真切。

俞天怔自心灰意冷，萬般無奈下開始謀劃下一步打算。我不殺人，人即殺我，世道有時候就是這麼殘酷。

一旦下了決心，俞天也就強行把自己的善念拋開，自己不可能有以一擋百的實力，但潰兵士氣體力都處於一個最低點，如果能迅速斬殺幾人，剩下的肯定會四散而逃。

「好，我聽你的。」

就在俞天惡念叢生之機，一名戰士走來，對他行了一個軍禮，然後默不作聲的站在他後方。

有了一個帶頭的，缺少軍官鼓舞士氣的潰兵，接二連三的表示降服。

俞天喜不自禁，走下去觀察屬於自己的第一支軍隊，待看到還有幾個身材壯碩的半獸人時，他的瞳孔不由一縮，若是剛才真的起衝突，只怕自己也討不了好。

頭頂仍是冰涼的大雨，可是俞天此刻心裡卻湧起一陣激情，自己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

他把百名潰兵分為四個小隊，交由跟隨自己最早的四人統領，再從中挑出八個半獸人，當作自己的親衛，而亞努斯，則成為了他的親衛隊長。

看一切都已安定，他踱回山洞，心想：靠著一路收攏潰兵，若是有不肯投降的就奪其衣甲武裝自己的下屬，或者能同封鎖奧特蘭克隘口的亡靈能有一拼之力。

另一個問題同時湧起，近百號人，又是大雨天，食物和衣甲都不齊整，衣食住行，都壓到了他的肩頭，心裡哀嘆一聲，要帶領一支軍隊，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