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劫匪
陽光刺入眼帘,冷逸在不斷喘息中逐漸緩了過來,脖頸處還殘留著疼痛,同時,後腦也傳來一陣一陣的痛感。
而冷逸周圍,儼然已不是自殺身亡時所在的樹林間,而是一處有著泥濘的小道。
由於醒來時的狀態是爬在地上,在感到痛感稍有退卻后,他便掙扎著爬了起來。
他最先感受到的,是自己大腿上的傷似乎痊癒了,完全沒有任何受過傷的痕迹。
「嗯?這……」
冷逸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也不再是飛行員制服,而是一件沾滿了泥土的白色襯子,倒是很像參軍前自己在家裡穿的內衣,下身只有一塊簡單的兜襠布,沒到膝蓋處。
這看起來像是被搶劫過一樣,冷逸心想著,卻突然發現,自己細胳膊細腿的,身材比例和印象中的自己似乎完全不一樣。
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十二三歲時的模樣。
可惜此處沒有鏡子,冷逸雖是慌亂,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他更想儘快弄清楚現在到底什麼情況,還有,這是在哪。
道路前方不遠處傳來的驚恐呼喊聲吸引了他的注意,視野前方有著一輛馬車,五名舉著柴刀的大漢圍著一一對老夫婦。
「都是洋人?」冷逸看著前方七人那西洋麵孔疑惑一聲,隨即便沖了上去,不管洋人還是國人,這眼看像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劫掠,可不能容忍這等罪行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FKyou……」精通英日雙語的冷逸,吼著英文國罵,沖了上去。不管對方是哪國人,這英語,尤其還是罵人的這句肯定是流通世界了,吼上一聲吸引注意肯定不會出錯的。
看著冷逸衝上來的身影,那五名持刀劫匪一瞬間倒像是見了鬼一樣,嚇了一大跳,但立即恢復神情,一人上前,持刀就砍了過來。
冷逸一個彎身避過砍來的柴刀,下一刻,他便已棲身至這名劫匪面前。
劫匪一驚,下意識一拳揮了過來。
冷逸冷笑一聲,舉起手架住這一拳然後便是一腳飛踢……他是這麼想的。
「啊!」一聲慘叫,冷逸竟被對方一拳揍的倒飛了出去,自己全身的力氣用起來似乎也沒多少。
這?
冷逸再次仔細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這才真切的意識到,雖然不知道自己臉怎麼樣了,但身體是實打實的小屁孩的身體,力量也是。
來不及慌亂,因為那五名劫匪眼看自己不堪一擊,立即持刀上來便要砍。
冷逸一咬牙,翻身站起,險險避過一刀,然後一腳掃堂腿,落點稍微高一些,目標是對方的小腿。
冷逸雖然身體優勢沒了,但曾經的他參軍之前,也是各門武藝精通,成為飛行員后,為了應對飛機上的各種極限操作,更是經受了極為嚴格的訓練,既然力量不行,那就拼技巧。
那劫匪小腿吃痛,悶哼一聲退了兩步,就想要捂住自己的小腿,而冷逸也沒放過這個機會,一把抓住對方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拉,自己趁勢跳向對方的身體,然後又是一腳,直對著對方的胯間那小兄弟狠狠踢了過去。
「啊!」
那劫匪慘叫著,嘴裡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些什麼話語,冷逸可不管這些,旁邊可還有四個劫匪沒來得及出手呢。
趁著劫匪吃痛手上失力,冷逸奪過他手裡的柴刀,轉身跳開,然後一刀砍向對方的脖頸。
手起刀落,血柱猛的噴射而出,那劫匪驚恐而不甘的盯著他,但一切都來不及了,他的生命已走向終點,而整個過程不過短短數秒。
這時,剩下四名劫匪也回過神來,又驚又怒,想要一窩而上殺了這該死的娃娃,而冷逸卻早已退開幾步,繞著他們身側跑動起來。
一刀交錯,冷逸撥開一人柴刀的偏鋒,然後反手一刀劃在了對方腿上。
畢竟是四個成年人,不是那麼容易就將要害露給一個孩子讓他砍的,哪怕這孩子的靈魂曾身經百戰。
但冷逸也不著急,在幾人身側靈活躲避著攻擊,找准破綻再出刀,每刀必見血。
就這樣,在冷逸抓住機會,接連幹掉兩名劫匪后,剩下的兩人終於被驚懼打垮了,怒吼著什麼,然後轉身便奔向馬車,一甩鞭子,在冷逸追上之前,迅速的跑遠了。
直到這時,冷逸才來得及鬆口氣,剛剛的戰鬥看似簡單,實則若稍慢一步,十二三歲的孩子哪能逃得過四名壯漢的殺招。
那原本劫匪圍住險些要被殺掉的年邁夫婦,此刻看向冷逸的臉色也有些驚恐,好像是看到鬼了似的,嘴裡說著完全聽不懂的語言,不是英語或日語,也不是雖然不會但好歹也聽過的其他西方國家語言。
冷逸皺了皺眉眉,輕輕將柴刀放在地上,空著兩手晃了晃,示意對他們沒有惡意。
然後他便在三名劫匪的屍體上翻找著,看看是否有什麼有用的物品,現在的他除了知道自己或許是個人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或許是搶劫來的東西都隨著馬車被帶走的緣故,劫匪屍體上除了摸出來幾個看起來像是銅幣的貨幣,再沒什麼別的值錢物品了。
冷逸的手摸到最後一具屍體,也就是先前第一個被他割喉的那位,從他口袋裡摸出一個圓形硬幣。
這塊金色的硬幣足有手掌大小,比其他數枚的銅幣可要大了太多,而硬幣的一側雕著奇怪的花紋,複雜的線條似乎構成了一副多層次的畫,但又實在看不出什麼含義。多看幾秒,竟是一瞬間有些頭暈目眩。
冷逸晃了晃腦袋,翻過硬幣看向另一側,上面寫著的,竟是兩個中文漢字。
上面赫然寫著:冷逸。
「我的名字?」不等冷逸驚詫,他的眼前突然一花,強烈的暈眩感襲涌而來,這硬幣里,似乎有什麼正在猛烈的鑽入他的腦袋。
只剎那間,冷逸竟是覺得,時間彷彿過去了數年般漫長。神情和意識都陷入了恍惚之中。
當他再次回過神來,似乎現實里只過了兩三秒,而他的腦袋裡,就好像鑽進了什麼東西,沒有物理上的感受,但他就是知道,有什麼存在在裡面。
「這年輕人怎麼了?」
「不知道。」
那年邁夫婦此刻已經站了起來,距離冷逸稍遠幾步,看著他。
聞言,冷逸一下抬起頭,他發現,同樣是嘰里呱啦的語言,但他現在突然能聽懂了,而且自己也能說,就好像這個他也不知道是哪國的語言,銘刻進了腦海成為母語一般。
冷逸看向夫婦二人,試圖露出個溫和的笑,用著新學會的這門語言:
「所以你們能給我講講這裡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