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天籟歌手 5

第63章

路音拿著富婆給的名片,找到了那家傳說中的音樂事務所。

只不過，跟富婆說的有點不一樣，這家事務所可不像是什麼業內頂級的模樣,正相反，它看起來……更像是隨時準備倒閉的樣子。

大門半開半闔,裡面燈都沒開，陰沉沉的，地上撒著一疊凌亂飛舞的傳單,傳單上還有個灰撲撲的大腳印。

再一細看,這是疊招收聲樂器樂學生的廣告，價格還挺便宜。

路音正低頭看傳單的時候，門裡走出來一個叼著煙頭,神情落拓的中年男人,問：「給你孩子報名的？多大了？有基礎沒有？」

路音搖搖頭：「我是隗姐介紹過來的，說是可以過來買歌。」

落拓男人頓時看稀客一樣上上下下打量了路音一番：「隗振鳳？聽說她經商去了,都多少年沒聽過她的消息了！你是她什麼人？」

「之前給她打過一個月工，」嚴格來說其實還沒有一個月,「隗姐說你這邊水平高,想要新歌,她只推薦這裡。」

落拓男人冷笑一聲：「這都多少年的老黃曆了，我這裡人都快走光了,也很多年沒往外賣過歌了。」

路音：「你寫不了歌了？」

這話好像一下戳到了男人的痛點：「放屁！誰說老子寫不出來？只是不想寫而已。」

轉念間，他好像又覺得跟個小姑娘爭這些有點無聊，擺了擺頭：「行了,我這裡不賣歌了，再說你也買不起。」

一個打工的小姑娘，再多能有多少錢,有也不可能捨得花在這上頭。

「三十萬怎麼樣？隗姐說十年前市場價十五萬一首帶分紅，現在翻一倍夠嗎？」路音看著即將離開的男人，問道。

這個常年為錢所困的男人，瞬間停下了腳步。

他這小破事務所，也就騙到周邊幾個孩子過來學學樂器，現如今還有一半因為進入小學高年級，準備停了興趣班專心學習去了，靠剩下那三瓜兩棗的學費，房租都填不平。

再想想當年的風光，簡直叫人唏噓。

落拓男人奇怪的打量了路音一眼：「你從哪來的這麼多的錢？買歌又是幹嘛？」

「隗姐給的，自己也賺了一部分，要是不夠還能加——只要能找到我喜歡的新歌。」路音說。

傳說網紅賺錢是真不假，才走紅一個月，小路那邊都給她攢下小200萬的收入嗯了，唱歌這邊商務沒那麼多，但光是賣下載和背景樂授權，來的錢比小路那邊還要多。

不過【寵物訓練師小路】還有個外網號，那邊結算比較麻煩，不過等錢真到賬了，又可以輕輕鬆鬆吊打另一個號。

反正就是左手搏右手，不管哪邊賺的，最後都流進了自己的錢包。

她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富婆，一點不差錢，要是有中意的歌，直接用錢砸就是。

落拓男人用力摁滅了手裡的煙頭，又嘖了一聲：「你還沒說你買歌是幹嘛的。」

「我要參加個比賽，就是過幾天馬上要開始的全國歌手大賽。」路音說。

男人看起來有點驚訝，又哼笑了一聲：「那你可不適合跟我買，我如今在商業歌手的圈子裡，名聲早就臭到底了。」

他又不耐煩的揮揮手：「行了，你還是走吧，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沒必要騙你的錢，你公司沒跟你說過？要是跟我買歌，說不定連發行的地方都找不著。」

路音搖頭：「我沒公司，可以先跟我說說你名聲為什麼臭嗎？至於花不花錢，我想還是應該由我自己來決定。」

男人嗤笑一聲：「抄襲，偷歌，圈子裡最不屑的行為，都讓我給干全了。」

路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看起來不像這種人。」

「像不像的可不能定案，現代社會講究一個證據，」男人冷笑，「行了，你要真想買歌，我再給你介紹個地方，就是別再裝這副冤大頭的樣子了，容易被人宰。」

男人又點燃了一根煙，叼著煙轉身去裡屋翻翻找找，可找了半天也好像沒什麼收穫。

路音好奇的跟了進去，發現這裡頭可真是……夠亂的。

一堆一堆的曲譜凌亂的隨意扔在地上，男人毫不在意的在上頭來來去去，踩出一個又一個黑乎乎的腳印，靠牆的柜子大多抽屜都是開的，也同樣露出一堆亂七八糟的紙，其中不少因為他的胡亂翻找都掉到了地上，男人也懶得管，就當沒看見一樣。

這人的生活看起來可真是夠一塌糊塗的。

路音低頭去看落在腳邊的曲譜，一不小心卻又被吸引住了。

她彎下腰去撿那張曲譜，順嘴問道：「這首歌是你寫的？」

男人隨意的看了一眼，哼了一聲：「那些所謂抄襲的全被我給一把火燒了，至於這些……就當是我寫的吧。」

「寫得是真還挺不錯的，難怪隗姐說，詞曲都可以找你們。」

這是一首民族風加搖滾，歌詞朗朗上口，卻相當典雅，樂曲也豪放曠達，節奏和樂感都非常漂亮。

「這歌賣出去了嗎？」路音又問。

男人煩躁的皺眉：「都說了，我這裡歌全都不賣，賣出去也是害人。」

路音笑笑：「沒事，我名聲也沒多好，所以，你可以具體跟我講講，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你是那個，和蒙景林傳緋聞的那個小明星？」

路音驚訝的挑了挑眉，真沒想到，自己黑紅的名氣竟然能傳這麼遠。

男人又煩躁的吸了一口煙，可是看屋子裡還有小姑娘，吐也不好吐，乾脆直接咽了下去，結果被嗆得連連咳嗽了一陣，才低聲嘀咕：「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咱們倆呀，差不多栽在同一個人手上去了。」

路音好奇的問：「你也被蒙景林害了？」

男人再次狠狠摁滅煙頭：「不是，是他的經紀人，那傢伙以前是我徒弟。」

誰想到呢，之前看起來挺機靈的一個小夥子，轉頭卻偷走了事務所將近20首歌，一股腦賣給了一個大經紀公司，還反手給自己摁上了圈子裡最不恥的名聲。

想想當年那一連串的騷操作，落拓男人都忍不住搖頭嘆氣：有這智商，干點什麼不能成呢，偏偏要搞這種投機取巧的事。

不過，也可能就是因為人太聰明，才總想著走捷徑，不像那些笨人，願意一步一步老老實實往前走。

「所以呀，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聰明人，因為鬥不過。」中年老男人自言自語道。

路音壓根沒聽他說什麼，全部注意力還放在了那張曲譜上。

她快速的低聲說了一遍曲譜，又一次問：「30萬，10%的後期分紅，這首歌賣不賣？」

這個價格，算是她從富婆那裡打聽到，非常高的價格。

男人無奈苦笑：「都說了，就算你把這個買下來，你肯定找不到音樂公司製作發行，你公司也不會同意你給我買歌，沒必要費這個事。」

「都說我沒公司了，」路音也有點不耐煩，覺得這中年老男人絮絮叨叨，實在有夠啰嗦的，「我就是一個體戶，錢是我自己賺的，也由我決定怎麼花，現在我就看中你這首歌了，一句話，願不願意賣？」

一時間，中年男人的氣勢被完全壓倒，他老老實實聽完路音的話，終於一咬牙，從牙齒縫裡蹦出一個字：「賣！」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磨磨唧唧，倒顯得他真認了那個罪名了。

不過中年男人還是叮囑道：「你如果為了參賽，其實不適合一開始就用新歌，前面幾輪基本都是翻唱，有些人到總決賽的時候，其實也一樣唱經典老歌，得分有時候比新歌反而更高點。」

這就是比賽策略的問題了，節目組肯定更喜歡新歌，有亮點，也更容易給鏡頭和曝光度，但是打分的是評委，對選手來說，當然還是老歌更穩妥點，也沒必要為了搏那一時的出位，結果把比賽名次都給丟了。

「隗姐給我講過點這裡頭的門道，不過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可能也有很大的變化，」路音抬頭看了一眼這人，「你要不要乾脆跟我干？肯定虧待不了你。」

這說話的語氣，倒是十足像了隗姐當年的風采。

中年老男人都忍不住直接樂了：「難怪隗姐把你介紹到我這裡來，你們倆還真是臭味相投，性格都差不多。」

明明是長相美艷的女人，卻更喜歡衝鋒陷陣，踩著男人往上爬。

就是不知道這個氣勢高漲的小丫頭，是怎麼中了男人的迷魂湯的呢！

他沒拒絕，也沒急著答應，只說：「等你先闖出來再說吧，要是你真能東山再起，我肯定跟著你干。」

雖然以小丫頭的情況，拿到這比賽名額就很不簡單了，但是這種大賽，要是闖不進前十，跟白來一趟也差不多。

誰知道這小丫頭，究竟能走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