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天籟歌手 10

第68章

三十年前,被譽為黃金夜鶯的鄭旎，嗓音甜美，纏綿入骨,即便是唱凄愴的情歌，也是先甜后酸,漸漸毀人肝腸。

這首《煙雨微濛》就是她的代表作之一,原本是一部電視劇的主題曲,那年代，電視劇拍得比現在可狗血大膽多了，最後的結局也是女死男瘋，基本就沒想著給觀眾留條活路。

當年隨著電視劇的熱播，這首歌也瞬間傳遍大街小巷，有段時間,光是聽到前奏，不少人的鼻子就不由自主開始發酸。

對很多當時年紀還小的觀眾來說，那對男女主角更是成了他們第一對意未平，光是想想都心塞那種。

比如一臉嚴肅的評委張教授，一生未婚，清淡寡慾，全部心思都撲在了教學上面,只心裡唯一一抹白月光,就是這對悲劇男女主,以及鄭旎那首直戳著人麻筋疼的《煙雨微濛》。

所以第一眼看到有選手唱這首，老教授本能心裡就有點排斥。

在她心裡,鄭旎以後，就再也沒人唱出那種漸漸摧斷心肝的哀婉了。

直到那聲嘆息響起。

絕大多數歌手敢挑戰鄭旎，多半都是因為音色相似——雖然絕大多數也只是學了形,而學不到神。

這聲音的底色卻跟鄭旎完全不一樣，鄭旎是三分甜，七分苦，被最初那點甜美騙進去后，餘味全是酸澀。

這名選手的聲音卻更輕更柔，一聲嘆息般的吟唱，說不上甜美或者哀婉，倒是更像一抹幽魂，清清淡淡說著前塵往事。

鼻尖的酸堵輕了，心中的意難平，卻反而更重了三分。

就算是被學生譽為獨孤師太的老教授，這時候也按耐不住的紅了眼眶。

還有另一個對路音一直有偏見的評委——其實主要因為跟副台長一直不太對付，總覺得那人是個大外行，為了收視率搞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出來，反而影響了音樂的純粹。

鮮有人知道，這個道學家一樣的專家，心裡的白月光就是鄭旎，當年因為這位歌后的突然隕落，才十幾歲的他，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晚。

所以第一眼看到路音的選歌，這位專家就直接冷笑出聲：網紅就是網紅，不知天高地厚，難道不知道以那位歌后的實力和地位，一般人唱她的歌，純粹就是自取其辱而已。

更何況這名選手的嗓音條件還是他最不喜歡的那種，粗糙，蠻橫，把劣勢當優勢，毫無美感。

可他這個想法，從路音的第一聲嘆息開始，就被徹底拋在了腦後。

這聲音悠長，清遠，細得像一根弦，又精緻得像深冬窗上因為蒸騰的熱氣而凝出的冰花。

那是一種極其細微而脆弱的美，轉瞬即逝，幽微難辨，對耳朵來說，卻絕對是一種巨大的享受。

吟唱結束，正歌開始，作為鄭旎的鐵杆粉絲，這個評委馬上就察覺到了樂曲的變化。

不同於原版這一段溫潤甜美的處理，台上的歌手，聲音里清寒更甚，即便是唱短暫而繁盛的煙火樓台，也處處透露著一種煙火散盡，樓台將塌的命運感。

騙都懶得騙，就直接扼住了傾聽者的咽喉，把人一把捲入了生死無常的漩渦之中。

再之後時代風雲變化，個體如枯葉飛揚，再被蕭瑟秋風撕得粉碎。

最後那一段改編自孔尚任《哀江南》的唱詞：「玉殿鶯啼血，水榭花敗早，這青苔碧瓦堆上，只剩下銷魂鬼，吟著那殘山舊夢，笑也如哭。」

原唱這裡的處理是如泣如訴，將一個時代逃無可逃的悲劇推到了最頂峰。

但是路音唱到這段，聲音依然平淡，甚至隱隱壓著笑意，只不過笑意里又透著癲狂，像一把見血封喉的劍，直接捅穿了嗓子眼，叫人哭不出也笑不出，滿肚子的苦水，只能和著血往外濺。

兩個版本其實也說不出誰更好，一個是將逝的女主，在臨死前，用歌聲訴盡這一生的顛沛流離，情深緣淺，叫旁觀者扼腕嗟嘆，遺憾不已。

另一個卻更像是徘徊百年的遊魂，依然飄蕩在斷壁殘垣處，向好奇的誤入者說著這片地方的過去，平淡中帶著瘋狂，明明說的是歷史，可帶著鐵鏽味的血腥氣，卻擦著看客的脖頸，冷冰冰的滑了過去。

明明是讓人汗毛直豎的處理，但那聲音里又像是藏著無數個小鉤子，輕輕一招，就讓人只想湊過去，認認真真端坐傾聽，哪怕是被厲鬼吸髓敲骨，也甘之如飴。

一曲歌畢，無論是現場的評委，還是屏幕前的觀眾，都陷入了一陣恍惚。

就連素質最高的主持人，也同樣站在場邊，出神了好一陣，差點釀成一場直播事故，被選手奇怪的看了一眼，才一個激靈，恍然回神，急急忙忙上台挽救現場。

「這首歌實在是太……精彩呢，」主持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第1次有了一種不知道詞窮的尷尬，還好他到底是專業的，迅速接入比賽原本的流程，「現在請評委給選手打分，在打分的時候，讓我們先看一下上一位選手的成績。」

又慢了幾秒鐘，後台的工作人員才想起把成績打在大屏幕上。

「97.95分！這是一個相當高的成績，讓我們恭喜第137位選手！。」這個分數又創了比賽的新高，之前的第1名瞬間被壓到了第二，但是第137位選手看起來卻並不顯得特別高興。

他也還沉浸在剛才那首歌里，根本沒回過神。

台上的評委看上去也個個都有些遲鈍，輸入分數的時候都遲疑半天，比之前打分的速度慢了不知道多少倍。

直到斷斷續續被後台人員催促了好幾遍，最後一個選手的評分，才終於全部打完。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按照往常的慣例，主持人應該和選手聊幾句。

可主持人現在一聽到路音的聲音，一看到她那張過於漂亮的臉，心裡就忍不住泛酸，聲音堵在嗓子眼裡，往常遊刃有餘的寒暄採訪，這時候都顯得有些艱難。

掙扎了片刻，她終於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你為什麼會選這首歌呢？」

路音微笑：「因為我挺喜歡這首的。」

在她原來的世界應該是沒有這首歌的，路音也是不久前，在隗姐那裡無意間聽到的這首老歌。

然後一聽就喜歡上了。

但是真正打動她的，並不是歌里的愛情，而是那股，隱隱約約透出來的鬼氣。

可能因為自己也是個遊魂，所以和這首歌格外合拍吧。

唱這首歌的時候，路音使用的卡牌是【快遞員】，但是她這次其實沒太用上卡牌上附加的金手指，卡牌唯一的作用，大概只是讓觀眾覺得，這女鬼看上去好像還挺親切。

主持人和路音試圖尬聊的時候，直播間里的觀眾才好像終於回過神來，重新開始飛速的刷屏。

【這首歌聽得我汗毛直豎，明明在空調房裡，都覺得室外的雪花直接飛了進來】

【這首歌封神了啊！但是怎麼不留到決賽的時候去唱？】

【呵呵這種陳年老歌我媽都不聽了，有什麼好封神的，能不能進決賽還要兩說呢】

【樓上這屬於睜著眼說瞎話吧，再無腦黑死正主！】

【我媽都聽哭了，但她覺得這首歌跟原唱不太一樣，不過兩邊都挺喜歡】

【有這個評價就很厲害了，鄭旎都死多少年了，這麼多年來，她的那些歌，還從來沒被超越過呢】

【不對呀，你們都沒發現問題嗎？滄桑歌王也不是這嗓子啊！】

【真是，所以還是節目組搞錯人了？我敢對天發誓，路音和滄桑歌王肯定不是一個人，要不然，我就直播吃鍵盤！】

【不至於犯這種低級錯誤吧，再說了，滄桑歌王那邊肯定也不會同意，這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這人的嗓子還能變來變去，唱不同的風格？】

【樓上自己覺得這合理嗎？】

【剛用機器拉了一遍音軌，機器都說，這肯定不是同一個人】

一時間，現場評委在懵逼，台上路音和主持人還在尬聊，屏幕前的觀眾，也雲里霧裡，越想腦子越不清醒。

【想這麼多幹嘛呢，好好欣賞音樂就行】也有觀眾對此完全不在意。

【我真的被這個聲音徹底迷住了，又清冷又迷人，這麼有特色的聲音，以前怎麼可能不火？】

【那個女團的歌我以前聽過，又甜又膩，就跟一塊加了糖的肥肉似的】

【路音獨唱的次數也不多，不過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她聲線好，在那種團呆著，有點糟蹋了】

【何止有點，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是鄭旎的死忠粉，但也不得不承認，沒想到這首歌還能這麼處理，跟原唱一點不像，但是發揮的也一點都不遜色】

【要是之後每首歌都有這個水平，肯定冠軍預定】

【那也不一定，年輕人喜歡這首歌的還是不多——雖然我又重新愛上這首歌了，但是太虐了，完全不想再聽第二遍！】

評論區里留言刷得飛快，台上的主持人也還在試圖乾巴巴的聊著天，又過了十分鐘，可算熬到了評分統計結束，主持人悄悄鬆了一口氣，又把觀眾的注意力，重新引到了記分屏上。

然後，不管是主持人還是觀眾，都震驚了。

之前幾位發揮得特別好的選手，也不是沒有評委給滿分的，但頂多也就幾個，之前最多最多的第137號選手，拿到了4個滿分。

可是現在，40位評委，竟然有38個齊刷刷給出了滿分，去掉一個最低分99，一個最高分100，剩下的一平均，路音的得分，竟然到了罕見的99.98分。

那唯一兩個沒給滿分的，還被一眾評委好奇的打量了半天。

已經給出了這場比賽最高評分99.5的某個評委，黑著臉說：「是你們手太鬆了吧，哪能個個都打滿分，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他旁邊一個評委輕聲問他：「那你說說看，覺得這首歌哪裡有扣分點？」

這評委又不說話了。

半晌以後，他又嘀咕：「那也不能全給滿分啊！」

雖然心裡也有點後悔，自己一不小心，竟然成為最苛刻的那兩個之一了。

另外一個打99的臉上也不太好看。

這人就是一直跟副台長不太合，對路音也很是看不慣的那個評委。

打分的時候他左思右想，最後還是頂不住原則，給了路音一個高分。

誰成想，其他人會這麼沒有原則，把滿分像大白菜一樣給出去，反倒顯得他這個99，一點都不值錢了！

台下的其他選手，也都差點瘋了。

誰能想到呢，這麼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分，竟然出現在了預賽的第一階段。

競爭對手強的話，其他人或許還有一些躍躍欲試的挑戰心理，可是當對手直接上了天，挑戰的心思都徹底熄了，現在只想跟路音要個簽名，說不得以後，這簽名還能值一大筆錢呢。

於是，正式宣布晉級選手和淘汰選手名單的間隙，路音剛一坐回選手位，就被一眾人圍了過來，紛紛跟她要簽名。

沖在最前頭的還是她室友米粒，簡直兩眼放光，一臉崇拜：「太牛了，你真是太牛逼了，請接受小的一拜！」

路音一臉無奈，也只能接過一個又一個寄過來的本子，刷刷刷的給人簽起了名。

節目組還在宣布晉級名單的時候，路音唱歌的那段視頻，又又又一次上了熱搜。

而且這次熱搜的影響力，並不簡簡單單局限在年輕人里。

鄭旎的《煙雨微濛》，原本就是不少中老年群眾的白月光，而當路音的新版在各個社交平台發酵的時候，各種中老年的親友群，也同樣對這首歌展開了瘋狂的轉發。

除了對這首歌大肆讚美，恨不得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也有的老人覺得這小姑娘陰氣太重，唱得好是好，就是不那麼吉利。

當然，這麼說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人，絕大多數人又似乎回到了當年對著鄭旎愛生愛死的時候，就連年紀，都好像一下年輕了30歲。

節目組也高興得不得了。

這一屆選手水平難得的高，剛預賽就有了好幾首出圈歌，但影響最大的顯然還是最後的那首《煙雨微濛》，就憑這一首歌，節目無論熱度還是收視率，都硬生生往上拔了好幾個點。

這幾天，極力推薦路音的副台長也走路帶風，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不過，他女兒在家裡又跟他鬧了起來：「這人唱的是好，但你不是說請了滄桑歌王嗎？人呢？我才不相信她們兩個真的是同一個人！」

就連副台長的女兒，顯然也信了網上的話，覺得節目組肯定搞錯了人。

副台長就差對天發誓，這兩個真的是同一個人。

他甚至還給女兒看了之前工作人員和路音的確認視頻，可惜他女兒正處於中二的年紀，天生更容易相信陰謀論，不管老爸怎麼解釋，都覺得他在騙人。

小姑娘還特別語重心長的教導她爸：「爸，我們老師都說了，有錯誤就要勇於承認，我也不是要你一定把滄桑歌王請過來，可既然沒請到，直說就是了，現在這個路音我也挺喜歡的，就是唱得讓人難過了點，我班上好幾個同學都聽哭了呢。」

其實她也在被窩裡偷偷哭了，不過小姑娘比較傲嬌，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脆弱。

現成的證據擺在面前都沒用，副台長還能說什麼呢，也只好嘆口氣，讓他女兒繼續往下看節目了。

反正副台長跟路音偷偷聊過，確定她之後肯定還會走滄桑歌王的路線，到時候，估計又有一眾人，驚訝得眼鏡都要掉下來了。

隨著節目的熱播，路音的系統面板終於開始瘋狂跳動，而且可能因為音樂是一種更私密和直擊情緒的東西，這次迷戀值漲得特別快，不多久，就到了下一級升級的邊緣。

卡也抽了不少，除了一堆五星碎片，她終於又抽出了一張新卡：【海員】。

這張卡的描述也挺有意思：

【海員】

【水性好，常年在風浪中行進，擁有非常堅定的意志，哪怕聽到海妖的歌聲，也不會被迷惑。】

可能是受到這個世界的影響，卡牌的介紹里竟然直接出現了海妖的歌聲這種特別的描述。

剛一看到這行字，路音就覺得，這張卡牌應該不簡單。

試驗之後也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雖然是所謂能夠抵禦海妖歌聲的海員，裝配卡牌以後，她卻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真正的海妖。

游曳在風浪中，隱藏在礁石后，一開口，便是勾魂攝魄。

這張卡牌的效果，簡直蠻橫到不講道理。

第2輪選歌結束，路音的選擇，又讓不少人表示不太理解。

這次，她選了一首勁爆女團歌。

雖然號稱打造的是通俗類的全國歌手大賽，但因為比賽的性質和評委的專業性，這個比賽其實還是有點曲高和寡，極少出現真正的所謂流行歌。

無論是口水話的網紅歌，還是強調性感和誘惑的女團男團，都顯然不會太受這些上了年紀的評委們待見，即便是之前那個有專業背景的男團，唱起自己的主題曲，也一本正經的改成了學院派，裝都要裝出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但路音選的這首女團歌，顯然連裝都裝不出來。

這首歌簡直集齊了評委們不喜歡的特點：性感，嫵媚，偏偏歌詞還跟大白話似的，完全不需要技巧，就是一首地地道道的口水歌。

《姐就是女王》是一首節奏輕快，連唱帶跳的女團歌，而且歌詞相當的特立獨行，至少對那些中老年觀眾來說，似乎不太友好。

「姐就是女王，高跟鞋是我的標誌，愚蠢的男人們，只能在我的鞋跟下匍匐。」

「姐就是女王，就算被再多人瘋狂迷戀，也只會踩在破碎的心臟上愉快前進。」

這首歌當初剛出來的時候，還被不少男人瘋狂抨擊，覺得對男性太不友好，號召廣大男同胞積極抵制。

不過抵制歸抵制，暗戳戳喜歡的還是有不少，要不然這首也不至於成為當年的爆紅歌曲，還在ktv短暫霸榜了一段時間。

不過這首歌的演唱者本來就不是專業歌手，而是演員跨界，所以演唱的水平一般，歌舞編排也一般，爆紅一時之後，風頭慢慢過去，這首歌也逐漸被人慢慢遺忘了。

這首歌幾年前就出現在了授權歌單上，是節目組跟一個唱片公司打包買來的版權，但是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有一個選手選過這首歌，主要也是因為，這首歌的風格和節目組差別太大，尤其預賽階段靠著那幫老頭老太打分晉級，選這首歌，簡直跟直接棄權也差不了多少。

對於已經晉陞成為自己超級偶像的路音，又一次出人意料的選擇，米粒再一次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這首歌難度太低了，打分很吃虧，」數據小達人再一次開啟了她的分析模式，「雖然很多人覺得這首歌最大的問題是風格評委不喜歡，但是我研究過打分機制，關鍵還是在於這首歌幾乎不需要演唱技巧，詞曲雖然看著很爽，但是硬傷很大，才導致這首歌後勁不足，很容易被人遺忘。」

經歷上一回，積極吸取經驗的數據達人倒也沒覺得路音不該選這首歌，但她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這首歌可以選，但是最好有優秀的改編者操刀，才能讓參賽選手充分發揮自己的實力，更加完整的詮釋這首歌的內涵。

一通分析完畢，小姑娘還非常煩惱的皺起了眉頭：「可惜我認識的學長學姐里，沒有擅長做這類改編的，要不然我可能還能幫點忙。」

路音笑：「這麼幫我，你不擔心反而影響你的成績了？」

米粒抬起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根據我的分析，你獲得冠軍的概率高達87%，而我得冠的概率只有5%，我們兩個不是身處同一個賽道，更重要的是，我特別特別喜歡你的歌，希望你每一首歌都能發揮自己最好的實力。」

路音一下沒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頭：「嗯，我會努力的，爭取讓你滿意。」

「可是改編……」米粒還是一臉煩惱。

「不用擔心，我認識一個特別厲害的音樂人，交給他就是了。」路音說。

來到音樂工作室，老闆的第一反應也是：「你怎麼選了這麼首歌？」

他甚至對路音的任性還有些憤憤不平：「看看上次評委的打分，你只要繼續選鄭旎的歌，這次冠軍十有八九就是你的了！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選這麼一首爛歌吧！」

在這位才華橫溢的天才製作人眼裡，《姐就是女王》十成十就是一首爛歌，只不過因為會抓眼球，暫時紅過一時而已。

「可我喜歡這首，」路音的回答依然十足任性隨意，「而且我相信，你能把這首歌改得很棒。」

她從來就不想當小鄭旖，只想當路音。

老闆還能說什麼呢，給錢的才是老大，他就是一個面無表情的打工人而已。

「如果不需要改變風格的話，改動倒是不困難，」他低下頭，又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曲譜和歌詞，「稍微做一點調整就行，這次也不用那麼多錢，2萬就行。」

直接就把報價降到了上一首的1/5，由此可見，他是真挺嫌棄這首歌的。

乙方願意主動降價，甲方卻依然財大氣粗，微笑的拍了拍老闆的肩膀：「說了10萬就是10萬，姐不差錢。」

難怪路音喜歡這首歌，那股子女王的氣勢，這不就來了嗎！

原本對這首歌不屑一顧的老闆，被這麼一激，靈感好像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