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昊天一生情
直到那一口氣打在韓蓉弟弟的臉上，這時，那身軀已經站在韓蓉弟弟的跟前。
「歡迎回來，我們的王！」
方昊一不斷地釋放著靈壓，呼哧呼哧的氣息打在韓蓉弟弟的臉上。他伸出手，撫摸著韓蓉弟弟的衣服。
「啊……」韓蓉弟弟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柔軟，他靜靜地感受著「韓青」的撫摸，回憶著曾經的美好時光。
在這一刻，作為妖，他是快樂的。
加固木屬性鍛碳絲，暗紋加厚午銀線，狐紋防護軟甲……
方昊一的眼神遊離於韓蓉弟弟身上的盔甲間。在靈雷的加持下，之前無意中看到的關於仙家防具的知識湧入腦海。他飛速計算著眼前妖人的防禦力。
判定結果為……
一拳可破！
「喝～呼～」
一口氣息長長吹出，低垂著頭的方昊一睜大了眼瞳，靈雷在翠青色的瞳孔中劃出一道道電弧。周身的肌肉與經脈聳動著，扭曲出猙獰的龍紋，條條經脈暴起著、涌動著聚向手掌。
「傾瀉……」方昊一猛抬頭看向韓蓉弟弟，大睜著的眼睛彷彿宣告著獵殺的開始。
「雷霆！」
一句雛雷心法念出，丹田凝聚的水火、噼啪聚合爆裂的雷霆、噴涌而出的青龍靈氣在空氣的壓縮下坍縮為球。
臉上覆蓋著的靈雷面具層層剝離，露出方昊一沉默中帶著些許狂傲的眼神。
一股股靈雷瘋狂衝擊著神經，右臂的肌肉在極速的牽引下轟向眼前已經愣住的韓蓉弟弟。
青爖雷！！！
在那一招青爖雷接觸到韓蓉弟弟軟甲的一刻，暴走的電弧如游龍般蠶食著軟甲的表面。
嗷嗚！
幽青色的狐形靈氣被激發而出，由軟甲浮現，死死咬住方昊一的手臂。
是狐紋！
「沒用的！」方昊一大喝一聲。只見被狐口包圍的空間內，那青爖雷閃出一點金光。
給我爆！
隨著一句爆破之令，金光如劍穿透了狐形靈氣的包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韓蓉弟弟被蒸汽灼燒，發出了痛苦的哀鳴。
方昊一兩腳一蹬，正蹬在韓蓉弟弟胸口，右手反向從狐口掙脫，飈出一潑血。接著兩腳發力，將韓蓉弟弟打在墓室牆上。
砰，砰！！！
蒸汽爆裂，韓蓉弟弟如一隻幼羔般被釘在牆壁中。「咳，」他低垂著頭，一口血咳了出來，便不再聲響。
方昊一回頭，身後已經站滿了妖物，卻都似拜神一般，遠遠站著，雖然呲牙的少，但沒一個跪下。
「好！」方昊一說到，「如你們所見，我並不是那韓青，而是一個……」
「凡人！」
一聲大喝打斷了方昊一的話，他猛回頭一看。
是韓蓉弟弟。
「我，韓修鳴，寧死不認你是青龍道士的繼承者。」韓蓉弟弟，也就是韓修鳴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一步步走向方昊一，他周身靈氣時隱時現，皮膚表面浮現出焦糊的狐毛，手臂無力地支撐著，死死地指著方昊一。
「就算哥哥死了，也輪不到你當繼承人！」他咆哮著，深情幾近崩潰，「應該是我！！！我才是青龍道士的繼承人！！」
「我是哥哥最寵愛的孩子！！」
「我才是妖族的未來！！！」
方昊一沉默不語，暴走的神經也漸漸平靜。
他思索著韓修鳴的每句話。
確實，在與韓青的對話中，可以知道他對於妖族那份純凈的愛。
反觀自己，知道現在，也並不能領會。
這些妖，皆因韓青而生，說是兄弟，實際如同父子。
復活父母，並沒什麼錯誤。
雖說這些妖物復活韓青之心並不惡，但想到韓蓉對自己的欺騙和對凡人生命的藐視，方昊一便難以平復。
「你們妖族的未來……」
「難道……」
「要靠犧牲無數……無數我這樣的凡人來實現嗎！？」
方昊一反問韓修鳴，聲音顫抖，雙眼冒著憤怒。
「你……」韓修鳴一愣，接著不屑說道，「凡人之類，不過是我們妖族曙光前的黑暗。不對，是絆腳石！哈哈哈！」
執迷不悟還在這……
根本，沒把生命放在眼裡！
「受死！！！」
方昊一一記重拳搭配箭步打在韓修鳴身上。
噗啊！
一口血被打出，韓修鳴雙眼瞪直。
咚！又是一記重拳，結實地捶在他胸口。
「害怕嗎？」方昊一怒吼，「這就是你看不起的生命！」
磅！
猛地一下鞭腿，將韓修鳴抽翻在地。
「你不是自詡韓青的傳人嗎？」方昊一問道，隨即繼續怒斥，「青龍道士同為人族，怎麼教出了你這種敗類？！」
「來，出招啊！我這每一招，都是純粹的凡人之力！」
說著，方昊一就要抬腿正蹬。
「住手！」
？？？
「昊一，住手吧！！」
昊一？
難道，是那個人？
方昊一愣住了，那哭喊的腔調，那語氣……
那稱呼……
方昊一仰頭看著墓室的穹頂，閉眼無言。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那個「騙子」。
是將其誅滅？還是說上一句不知所謂的話？
你好，我叫韓蓉！
很棒的名字呢！
在看……什麼呢？
昊一你，就是昊一啊！
不過你更帥一點呢！
快走吧，大～帥～哥！
昊一，對不起昊一……
兩行熱淚燙得臉頰吃痛，方昊一一下苦笑出來，接著又是沉默。
「為什麼……」方昊張開了嘴，嘴角溢出一綹虛緲的話，說完，那話語又堵塞在喉，一時間有些哽咽，「為什麼，要騙我啊？」
方昊一說完，身體僵硬地朝那墓室的入口走去。
他煩了，倦了。
這妖與人的愛恨，又與自己有何關係呢？
「方昊一！！」韓蓉看著他慢慢遠去，終於還是喊了出來。
「不要管什麼妖什麼人了！我，我愛的一直就是你啊！」
「這一次，求你別走……」
方昊一頓住，一笑。
「我，答應你……」
韓蓉飛奔向方昊一，眼中淚花在終於升起的朝陽下顯得燦爛。輕盈的髮絲跳躍著，不再顧慮地展現了狐耳和毛茸茸的尾巴。
這一刻，她好像神的新娘。
正當她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方昊一的那一刻……
日光下，方昊一的身影分解為電弧，徹底消逝了。
撲通。
啊！！
韓蓉的身軀再沒能找到她的依靠，那個她妖生最想陪伴的少年，辜負了她禁忌的愛。
韓蓉懷抱著無盡的失落，淚水也失去光澤，眸子大睜著，拚命地找尋著他的蹤跡……
「噗嗤」
韓蓉莫名一笑，眼眸瞬間紅了，嘴角浮起一抹甜蜜。只見，泥土上寫到：
寒冬芙蓉笑，昊天一生情。
此番不得空，下次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