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狡兔三窟與為民除害

一百四十七 狡兔三窟與為民除害

空蕩的公淇城,空蕩的街,麒林卻清楚地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

那是一雙雙一對對眼睛,透過窗口的縫隙在觀察著他。

麒林回憶起在克洛歌爾,自魔法流行起來之後,便有了二人魔法決鬥之說——

地點通常就是大街上,被圈定出一道範圍,兩個生死仇敵即在範圍內進行戰鬥,這種戰鬥不論手法,不管是用法杖還是磚頭,用風刃還是用牙咬,其目的就是致對方於死地。

一旦決鬥開始,在這基礎上無論是出界還是認輸,或者失去戰鬥能力,都會被對方親自處以死刑。而事後雙方的勢力以及朋友親人不得再提起此事,不得由此展開任何形式的報復,更無從訴諸官府。

這種局氣的決鬥手段原本是民間流行——意思和山賊團伙內部處理團員過節的手法差不多,除了山賊領袖外的成員經常以此方法解決矛盾,原始又公平。決鬥之時,街道兩側平民皆避讓之,鎖門關窗,只有一雙雙眼從暗中打量。

在魔法於大陸上流行起來之後,加之制式法杖的出現讓更多人有了踏進魔法門檻的機會,也由此使得魔法集石從造福人類的能源搖身一變成了互相爭鬥的武器。這點來說,麒林功不可沒。

克洛歌爾相比之荷米斯亞,魔法風暴的席捲更加迅猛。逐漸也涉足到法制的定義,儘管對於殺人放火的事情克洛歌爾更加嚴苛,也不像荷米斯亞大陸這般貪婪腐敗,內部鬥爭不斷,還有東西大陸之爭,但一種遠程就能在暗中置人於死地的武器大流行,給整個大陸都帶來強烈的衝擊。光是追捕調查殺害平民,搶錢越貨的魔法師,官府就已經用盡了力氣,更多適應性的規則也被默許,對於公開認知的惡意傷害也放寬了定義,其中就包含正當防衛雇傭魔法師進行保護防衛,以及生死決鬥。

決鬥的手法是否真的源自於山賊團伙無從考究,但真正推動它的實際上是貴族引導出現的變革,在制式法杖出現的那年冬季,魔法決鬥被克洛歌爾一位有名望的貴族引入家族內部,最初是為受雇傭的法師們可以通過此種方式進行崗位競爭,解除矛盾;第二年四月,在該家族與另一家族的對抗中,為了減低積年累月造成的兩敗俱傷,在雙方的約定之下,兩個家族分別出以最強的法師進行決鬥,勝出一方獲得商業資源,法師獲得名利財富,敗者則徹底退出市場,賣掉股份,法師則被處死。

據悉那場戰鬥持續數個小時,原因是場地大,兩個法師打法又猥瑣,畢竟二人不是死敵,見面也沒分外眼紅,反倒是輸贏更加重要。那次觀賽者里裡外外將賽場圍個水泄不通,事情鬧出了圈,搞得麒林都知道了,他當時還說,可以乾脆做個斗獸場。

結果同年五月,另一貴族就由此產生靈感,興起法師之間決鬥的標準,同時開設地下賭場,不只是家族內部,也包含家族與家族之間。

富人們雇傭魔法師為打手,初步分為低級賽和高級賽兩種,同時為決鬥增添規則,其中就包含賽前的互相敬禮——柏擎用的那個;同時失敗的條件也發生變化,不再僅限於生與死,原本的民間決鬥搖身一變,成了貴族的斂財大法,低級別的魔法師也更進一步淪為低等人群中的高等人,高等人群中的低等人。

多年後,決鬥我的一些細則被庫泊帶來荷米斯亞大陸,而後流轉到魔法公會和皇室內部,但出於皇室不認可此種賭錢手段,還有冕京的原因,庫泊並未能參與到魔法大賽的規則當中去,只為禮儀上提出一些獻策。

麒林一邊回憶著過去,一邊遠離城區,走路一小時,終於穿過城心,走到距離邊緣地帶較近的一處小屋,他騎馬水平太差,這城裡又沒馬車租,還不讓開導力車,只能走路了。

打老遠,陳戰是站在門口警戒,看是麒林來了,轉頭進屋裡叫人,而後時雨俏生生走出來,手裡拿著法杖。

兩人穿著都是平民打扮,但時雨難掩臉上姿色,只是身形瘦弱,陳戰怕惹麻煩,大多時間都是自己站崗,憐香惜玉是江湖人士的自我陶醉,師哥和師妹的青梅竹馬也是。

麒林點點頭,誇時雨似乎越來越漂亮了,慢慢出落成大姑娘,就是總提溜著法杖走路,看起來太危險。

他隨冕京離開前,曾知會兩人藏身,安排身形相似的三名男女打手住回原本酒店,瞞過跟著的人之後又偷著換住處,是為狡兔三窟。也隨即在後來躲過公淇城主搜查,這點上來說麒林並沒有選擇完全信任陳泗水。只不過如果他真的要狠下心撕破臉,麒林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應對,只能去城外找皇室,於是將時雨二人安身在城牆附近的小屋裡,以便危急時刻進行突圍。

陳戰熄煙,手裡轉著是個包裹,麒林接過打開來看,臉上自然露出笑意。

裡面是三個猴子臉面具,仿照魔法公會那版本做的,這種手法精明,除了秋野霽,麒林在兩個大陸還找不出第二家。

時雨駕車出發。

車上,他笑著將面具取出:我剛摘了鹿腦袋,又要我帶猴子腦袋是吧。

陳戰不知道怎麼回事,關於猴子軍團背後是魔法公會這件事,麒林只和秋野霽隨便聊過,沒想到她記得清楚,還提前為麒林做了打算。

陳戰對麒林轉達道:秋野霽給你的,說你要的,回頭找你收費。

還收費?麒林哭笑不得,一邊擺手看著他,說道,我可沒找她下過單,她這是強買強賣。

陳戰皺眉頭罵道:你們兩個最近經常神神秘秘,現在又說我聽不懂的話,還偏要我來轉達,沒事就賣個關子。搞得人家多想知道似的。

麒林呵呵一笑,把一隻手搭在陳戰肩膀:沒什麼不能和你說的啊,你不是都知道嗎,我們此行是來進行抓捕行動,抓的就是前些日子在丁奉城,還有其他主城刺殺魔法公會成員的壞蛋,下命令的是皇室,欽差是我。

陳戰推掉麒林的手,噁心:這我知道,但是這面具又是怎麼一回事?

陳戰,你可知道他們的罪行?魔法大會之後,這些人針對來參賽的魔法公會成員無差別的進行刺殺,其中甚至是老師和學生,包括我所在的甘寧隊伍都受到襲擊,陸明哲受了重傷,最後是皇室的反魔法武裝出手,才制止了這些窮凶極惡的歹徒,但他們又在其餘主城作案,勾起鬥爭。他們所做的一切是不可饒恕的,應當償還的。

陳戰點頭但沒理解: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麒林道:我想說,這些人雖然作為魔法師來說不厲害,但依舊是魔法武裝,受過訓練,這些人如果不消失在世界上,將來還會造成更多的流血。如果不去深究抓捕,等風頭過了,他們還有可能繼續刺殺普通的公會成員。

陳戰插嘴:你該不會是為了替陸明哲報仇才追到這裡吧?

麒林愣一下,遲疑半晌,當然不是。

我是為民除害。同時也和皇室達成了交易,我為他除掉這幫子壞人,還有他們的領袖,他則幫助我在文鴦城建立起新的地盤,搞掉原先的派系。

陳戰皺眉怒罵道:我看後面這個才是你的真實目的,你這種人會為民除害?

可這次麒林出奇沒有否認,而是安靜地反問道:你會為民除害嗎?

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陳戰沒懂麒林說的話,但還是認真思考:如果我有這個能力吧。

就算你會為此付出代價?你也願意?

代價?陳戰覺得麒林又開始謎語人,你在說之前我被抓的那件事嗎?我沒想過那麼多,腦子一熱就做了。所以這種事情你現在問我我也答不出,比如你會為了救別人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嗎,我肯定不會,我只是個普通人。但如果事到眼前,說不定頭腦發熱,就捨己為人了。

你肯定有能力。

馬車停下,麒林下車,三人戴上面具往裡走,被攔下,麒林為了證明自己是麒林費了一番功夫。

地點是一個巨大的工坊據點,和先前麒林與冕京前往的差不多類型,但門口守衛著公淇城的重兵,領頭人確定麒林身份后,恭敬帶著三人向里走。

再向里走。

帶路的對著左右門衛點頭,門衛轉著手扯門上的鐵鏈,一左一右拉開這間最大廠房的大門。

陳戰一眼便見到裡面的景色,原本只有頭上昏黃照明的廠房,門外的陽光追著進去,眼前竟是一地被反捆雙手的俘虜,粗略估計就是百來人。俘虜的狀態都不是很好,有不少受傷流血,已經有很多人無力倒在中央,看似失去了意識,清醒的幾乎都在痛苦哼哧。

周遭兩側站著幾個提著燈的公淇守衛。

領頭人與麒林確定后,便下令一聲,門口的兩個守衛拿著水桶進去,往人身上傾倒,陳戰聞見了濃厚的油味。

人太多,兩個守衛操作了十幾分鐘有餘。隨後守衛全部撤出來,為首的點起一根火把,安靜佇立一旁。

麒林扭過頭對陳戰說道:你看,我就說面具沒有用,我們不是來暗殺誰,也沒人能從這裡跑出去通風報信了。

他走上前去,接過守衛的火把,站在大門口,門裡傳來哀嚎聲。

麒林一手掩鼻子,彷彿是油的味道很嗆。

他回過頭:這些人就是我們來追捕的對象,殺人兇手,惡徒,皇室法庭月前判他們死罪,立即執行。

現在你有能力為民除害,扔出去就行了。我問的是,你會這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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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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