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臨時抱佛腳
倪霧現在的心莫名亂跳起來!
十天,怎麼感覺有十年那麼漫長!
秦嵐自從離開以後,一頭扎進皇宮就不見了蹤影,連小青也沒來騰龍閣!
甚至蟄龍、戰淵和如花也如同泥牛入海,沒了音訊!
有事做的時候,倪霧還真沒有去想秦嵐,因為她只是回了自己的家而已,不用擔心她安危,尤其還有蕭飛逸、水妙蘭等人在身邊,他是連想都不敢想。
可此時此刻,倪霧的心有些亂了起來!
他不知道秦嵐這段時間到底在做什麼,因為秦嵐走時什麼都沒說,走的很決絕,如同荊軻刺秦王一樣,就差帶出風蕭蕭兮易水寒了。
可她那時的眼神竟有一種寧可玉碎不求瓦全的感覺,讓倪霧很忐忑,怕她做傻事。
秦嵐雖然對他柔情似水,可不代表性格懦弱,相反還是一個絕對不會向命運低頭的倔強公主,那麼這十天她到底在幹什麼?
倪霧真的猜不到!
他自認為已經很了解秦嵐了,可此時此刻竟然沒有心有靈犀之感,讓他如同蒙在鼓裡,感覺極其不好!
不過有一點倪霧倒是可以肯定,他們這些人在外面攪起的風浪秦嵐一定都知道!
這十天下來,他們做的事足以震驚整個京城了,只是很多秘聞被特意壓下,沒有傳播那麼快而已,否則趙喆這個傻子不能那樣招惹他們。
即使這樣也應該足夠了!
現在上到太后、楚皇,下到文武百官,誰不知道三公主有一支強大戰隊?
九大戰神的封號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果說秦嵐之前是孤立無援的,那麼現在的她可是豪橫得很,整個南楚的王公大臣誰都比不了她!
豪橫歸豪橫,現在到了她命運的轉折點處,她到底會怎麼做?
南楚現在也是生死攸關,眾位朝臣真的能讓她為所欲為嗎?
倪霧認為不太可能!
只要能讓自己活得好,別說一個公主了,就算是把太子往火坑裡推,也一定有大臣贊成!
正是因為倪霧知道人性醜惡,人心叵測,所以現在莫名其妙地擔心起來!
他不是神!
而且佛不渡人,唯人自渡!
這裡是天家,佛可管不了秦嵐的事。
「阿嵐,你到底怎麼想的呢?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讓你遠嫁北趙就是!哪怕粉身碎骨,萬劫不復,我也定要留下你!」倪霧心裡暗暗地發誓。
就在倪霧胡思亂想之際,他突然看見了小青!
小青東張西望,問了好幾個人才直奔後面而來,好像在找什麼。
小青!
倪霧突然有些哽咽,因為他在這一刻才發現,原來他看見小青時也是如此的激動!
小青這丫頭看似毛毛躁躁,最初還要宰了他,可心腸卻好得很,在貴賓樓內衣不解帶地照顧他,達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還有,小樓內旖旎和尷尬的場面實在太多了,而小青往往就是始作俑者,絕對逃不了干係!
一想到這裡,倪霧的心居然亂跳起來,臉也紅了。
十天不見,倪霧連秦嵐都沒敢想,按理看見小青也不應該情緒波動,可恰恰相反,他此時看見小青就像看見了親人一樣,心裡瞬間有無數暖流涌過!
「小青!」倪霧鬼使神差地喊出了聲。
本還在東張西望的小青還真聽到了倪霧的叫聲,立刻帶著一陣風飛了過來。
「倪師,你怎麼在最後面啊?!這……這不應該啊!對了,快走!快跟我走!還有,老祖、如玉姐和妙蘭姐也跟我走!」小青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跟你走?去哪?」倪霧急忙問道。
「去戲台,演戲!公主就等你們到場了!」小青火急火燎地道。
「演戲?!演什麼戲?!我可不會演戲啊!」倪霧驚恐地道。
他可是沒有任何演戲的經驗,突然被小青找到頭上說要演戲,嚇了一大跳。
魔琴老祖也嚇了一跳,他會魔琴演奏不假,可真的沒幹過唱戲的活,一句唱詞都不會。
聽戲他都懶得聽,因為有些雜亂刺耳的樂聲讓他如坐針氈,根本就無福消受,所以他也是緊著搖頭說不。
小青急了,一把拉住倪霧和魔琴老祖的手道:「你倆不去的話這戲就演不了!快跟我走!」
小青看見眾人都一臉的疑惑,立刻又道:「得了,你們都跟我走吧,反正人越多越熱鬧,大不了演個路人甲也不錯!」
倪霧真急了,因為給太后祝壽演戲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搞砸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小青,你快說要我們去幹什麼?我們從來沒有參過你們大戲的排練,如此貿然上去,非搞砸不可!」
小青哈哈笑道:「砸不了!砸不了!因為你們就是戲裡面的主角,本色出演即可!快跟我走就是!」
小青說完這句,不容分說,拉起倪霧和魔琴老祖就往前走,才不管他倆樂意不樂意呢。
顏如玉平常可是十分愛看戲的,一見居然還有她的事,立刻在後面開始推倪霧和魔琴老祖,邊推邊說道:「哈哈,本郡主最喜歡看戲了,今天倒要看看阿嵐是怎麼安排的,也要看看你倆到底能演點啥!」
見蕭飛逸等人茫然不知所措,顏如玉一拉水妙蘭和白雪道:「走!咱們都去看戲去,如果能演點啥,那更好玩!」
水妙蘭若有所思,眼前突然一亮,好像猜到了什麼。
白雪平素雖然古靈精怪,可今天也有點蒙,因為她也沒演過戲,如今被小青邀請,還真怕自己出醜,畢竟她現在可是堂堂雪公主。
不過,她一看蕭飛逸、歐陽飛雨、冷凡、吳命刀以及荀五更是一臉害怕的樣子,頓時起了整蠱之心,反倒把幾人往前推。
就這樣,九大戰神魚貫而出,排成了一列,開始往戲台出發,場面非常壯觀。
龍翊和柳葉也在後面,一見眾人都開始往戲台上趕,小孩心性頓起,乾脆也跟了下來。
如此一來可不得了,公主、郡主、小王爺以及幾大戰神算是全部亮相,一起行動起來。
攬月宮眾人一見小青把這麼多人邀請走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三公主想幹什麼,難道要來個群星祝壽嗎?」
「我看不像!這些人不都祝過壽了嗎,不至於再來一次吧?」
「難不成一會要演一場打戲?否則把幾大戰神弄上去作甚?」
「還真沒準!用戰神替代武生,效果簡直拉滿,一定精彩極了!」
「我猜也是!現在南楚邊境不穩,讓戰神亮亮身手一定可以鼓舞士氣,倒的確可以一舉兩得!」
……
眾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就連太后、楚皇和老王爺也不知道秦嵐的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葯,只能靜靜等待。
倪霧一行人很快就沒入了幕布後面,之後聲息皆無。
太后止不住好奇地道:「阿嵐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呢?她臨時把這些人叫上去,怎麼配合她的大戲呢?她這算不算臨時抱佛腳啊?」
楚皇嘆道:「朕最猜不透的孩子就是阿嵐!阿嵐看似柔弱,其實則不然!她認準的事,就算是朕也很難讓她回頭!這次也一樣,朕就算能看穿李敖,可看不穿她!」
老王爺打趣地道:「皇弟,你說阿嵐能不能在憋一個大招?」
楚皇搖了搖頭道:「王兄,朕剛才說了,這些孩子里最看不穿的人就是她!自從她歸來之後,一直在忙忙碌碌,說沒大招誰都不會相信!但願她別把天捅破就好!」
太後點了點頭道:「哀家也是這樣想的!阿嵐可不是秦香和秦玉,她可不會逆來順受,所以這場大戲一定非常驚人!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
場中突然響起幾下急促的鑼鼓聲,之後宮內四周燈座上的蠟燭一支又一支地滅去,使得現場逐漸昏暗起來。
當最後一支蠟燭滅掉后,整個宮內上黑乎乎的,雖然沒有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可真的很黑。
楚皇和老王爺經常在攬月宮內陪太后看戲,知道這樣的黑暗可以讓看戲體驗更好,早就習以為常了。
可初來攬月宮看戲的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因為黑暗會讓人感覺神秘,感覺緊張。
好在紅燭是一支一支逐漸熄滅,大家算是有了心理準備,否則非得有人大叫「護駕」不可。
隨著一陣緊鑼密鼓,幕布整體緩緩后移,但卻沒有拉開,顯得神秘兮兮!
突然有旁白之聲傳出:「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這是五子登科的戲!」太后笑道。
楚皇點了點頭道:「的確!一定是嵐兒還記得母后愛看這齣戲,所以開場就是五子登科,的確很有心!」
老王爺也贊同地道:「母后對皇家子嗣稀少之事耿耿於懷,對民間育子故事非常喜歡,自打看過五子登科的戲后,就特別喜歡裡面的孩童,所以阿嵐算是投母后所好了!」
楚皇笑道:「阿嵐最會哄母后開心了!本來朕對五子登科的戲並不感興趣,畢竟皇家地位不一樣,對五子登科這樣的故事不甚崇拜,可阿嵐不這樣想,她曾經說,這樣的戲可以教化其他臣子,使其懂得善惡果報的道理,不要嬌寵溺愛子女,否則就是紈絝自毀!」
太后聽罷面露笑容,點頭表示讚許。
台上,隨著開場白過後,五子登科的演出正式開始,咿咿呀呀說唱不停。
民間傳說,薊州漁陽有個叫竇禹鈞的人,家境殷實,卻無惡不作,直到三十歲還無子嗣。
有一天晚上他的父親託夢給他:「你心術不正,多行不義,如不重新做人,恐怕一輩子都沒有兒子。」
從此竇禹鈞下決心痛改前非,周濟貧苦,廣興義學,終於扭轉了人們的印象,也接連生了五個兒子。
有了兒子后,他加倍行善,以身作則,五個兒子後來都出人頭地,高中進士。
這就是「五子登科」的來歷。
這個故事體現了普通民眾祈望家族繁衍、望子成龍的美好願望,也包含了善惡果報的觀點,因此得到了廣泛的認同和傳播。
因漁陽地處燕山一帶,所以竇禹鈞又被稱為竇燕山。
唱戲不同於史實,體現的是衝突和矛盾,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教化世人,讓聽者入心,情緒受到感染。
其實五子登科的真實歷史典故並非如同戲文里唱的那樣。
竇禹鈞為唐末五代時人,本為詩書世家,教子有方,五個兒子儀、儼、侃、偁、僖都很有出息。
其中竇儀在後晉時中進士,入宋官至禮部尚書、翰林學士,是宋初一代名臣,他去世后太祖趙匡胤曾悲傷地感嘆:「天何奪我竇儀之速耶!」
竇儼也是後晉進士,歷仕漢、周,宋初任禮部侍郎。
竇侃為後漢進士,曾任宋起居郎。
竇偁為後漢進士,入宋任左諫議大夫。
竇僖是後周進士,曾任宋左補闕。
當時人們美稱他們為「竇氏五龍」。
時人有詩句贊之:「靈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
後來「五子登科」「丹桂五芳」逐漸成為祝福的吉祥語,揄揚對方為積善之家,多子多福。
后又演化為吉祥圖案的一種,常描繪五個嬉戲的幼童,姿態各異,神情生動。
戲台上,當五個胖乎乎的幼童一起嬉戲時,太后看得眉開眼笑,喜歡得不得了。
戲曲畢竟只是戲曲,不能時光倒流,不能重現歷史,所以很多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要靠旁白來完成。
好在鑼鼓家什一敲,戲台上的生、旦、凈、末、丑逐一開腔,氣氛烘托得極其喜慶,算是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始!
宰相王羨以前有幸陪太后看過五子登科的戲,知道太后特別喜歡,於是不斷帶頭鼓掌,把楚皇交待的事情完成得很好。
北趙使團第一次來到攬月宮看戲,雖然覺得五子登科和大戲不沾邊,可見南楚群臣趨之若鶩的樣子,也不得不經常鼓掌,被動得很。
吏部尚書郝政挨著宰相王羨就座,看了一會後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小聲道:「相爺,您不覺得奇怪嗎?」
宰相王羨的心思其實並沒有在看戲上,一直關注著楚皇和太后那邊的動靜,反正只要太后高興他就帶頭鼓掌,所以還真不知道郝政什麼意思。
「郝大人,有什麼奇怪的?」
郝政見王羨發問,立刻道:「相爺,您不覺得這些角色有些奇怪嗎?」
聽郝政這樣一說,王羨這才仔細看了看台上的角色,還真發現了與上次不同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