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碼頭優化
可能是因為剛才誤吞了酒的原因，還沒等到燒烤送到，吳桐酒勁便開始上來了，安靜的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和阿飛哥並肩走到陽台上，但彼此都距離的很遠，就這樣靠著欄杆，望著遠處抽著煙，各有各的惆悵，這情節頗有一番意境。
「吳桐是你推薦過來的嗎？」
「不是，我也是今天接到通知去面試你，才知道她已經入職了，而且比你早一天。」
「這丫頭不簡單。」阿飛哥補充了一句。
我沉默著點了點頭，這跟吳桐說的一樣，沒什麼出處。
阿飛哥摁滅了煙繼續開口道：「你不該答應去梅西的，那邊可不好過。」
我咪著眼，緩緩吐出一口煙圈后開口說道：「我知道，在我決定進碼頭之前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混混日子什麼的，現在這情況反而有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陸穎已經發書面郵件告知了我，讓我篩選出一部分在平常工作中差強人意的人員名單給她。」阿飛哥沒有過多糾結我的答案而是又點了一根煙扒拉了一口煙說道。
「這說明碼頭要開始進行工作優化了，或許早上我說的那翻話也是他們招我進來的主要原因吧。」
「趙孺剛上任不久，急於做點成績出來，碼頭改革梳理作業流程肯定是要的，但他太著急了，完全沒顧及到這些在碼頭工作了十幾年的老員工。」
「在甬山碼頭剛創立的時候，那時島上連橋都沒有，多少工人為了碼頭建設，拖家帶口的搬了過來，日復一日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好不容易現在日子好了，就這麼著急卸磨殺驢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面對阿飛哥的問題，我其實很難給出答案，阿飛哥與這些基層員工一起度過了十幾個春秋，在他心裡，可碼頭已經是他另外一個家，現在要把這些家人給趕出去，從他的角度來說公司的做法確實有些不近人情。
「刮骨療毒，甬山碼頭現在好比是高速行駛的列車，一但速度降了下來，列車可能會翻，可能會停，不管是什麼結果，我相信都是車上的人不願意看到的，落後就只能被淘汰。」
阿飛哥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員工一但離開碼頭，他們十幾年賴以生存的工作技能在社會上無處可用，再找份工作談何容易。」
「相信碼頭的HR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的。」說完這句后我不禁回過頭看了眼吳桐，她睡著的樣子依舊那麼美麗動人，嘴唇蠕了蠕好似在囈語些什麼，我嘴角不免勾起了一絲微笑。
「這事哪有什麼滿意的交代，給他們一筆補償金？那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阿飛哥痛苦的抓了抓頭髮。
「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但是如果此事我也會參與的話，我一定會想一個妥善安置他們的辦法。」
「真的嘛？」阿飛哥望向我，我則用堅定的眼神回應了他，沒有言語，可這足夠說明了我剛才說話的分量，
許久，阿飛哥走了過來，摟住我的肩膀，我也搭上他的肩，他如小時那般，用胯擠了擠我，我當然也反擊了回去，
「哎呦，你敢撞我，忘記小時候我把你撞飛出去，你哭了一晚上嘛？」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年紀了，小心閃著了腰！」
兩人就這樣幼稚的在陽台上各自使勁將對方的身子撞來撞去，一瞬間我們彷彿真回到了那童年模樣，但與小時不同的是，我倆勢均力敵，他也很難將我再撞倒了。
一陣門鈴擾亂了我們的打鬧，應該是阿飛哥點的外賣到了，對於誰去開門這個問題，於是我倆又進行了第二番爭動，阿飛哥以剛才撞傷了腰為理由讓我不得不佩服他那死皮賴臉的勁，再加上外面不停急促的門鈴聲，於是我罵罵咧咧的乖乖去開門。
我握緊了拳頭，似乎使命感更為強烈了些，不管怎樣，我都會為這些即將離去的老前輩們找一條退路，公司發展，法度可以無情，但是人不能無情，他們也不該被遺忘。
和阿飛哥坐了下來，我們也默契打開了啤酒幹了一杯，打開包裝，然後突然想起是吳桐提議吃的燒烤，於是我去叫了叫熟睡中的吳桐，此時的她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我輕輕推了推她，她嘟了嘟嘴並未清醒過來，突然腦海中有個念想，我掏出手機將熟睡的她拍了下來，看著照片，我不禁感嘆連睡覺的樣子都能如此的美。
再次回到餐桌上，我舉起杯，阿飛哥則繼續和我談論著碼頭的人和事，這些信息確實對於我接下來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我也耐心的聽著。
「阿末，去了甬西之後，一定要多注意一個叫王西平的人，這傢伙極其古板，但不得不說做事情確實是認真負責。」
我心裡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同時也開始期待著下周的入職。
「阿飛哥，如果碼頭優化我真參與其中，你會支持我嗎？」
「談不上支持不支持，不管怎公司怎麼樣，但在家裡我們永遠是兄弟。」
阿飛哥給出了一個很中肯的答案，我也沒繼續追問下去，這樣也挺好，話提前講清楚，至少在之後的工作中我能大放手腳，不至於兄弟之間反目成仇。
「阿末，你有沒有想過，不管之後怎麼樣，收益的都會是趙孺！」
「碼頭優化，沒有任何部門會在明面上配合你，做的好，碼頭效率及收益最大化，這個功績是趙孺的，做得不好，底下的人抵觸情緒很大，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他也能直接將你推出去，自己撇的一乾二淨，道遠路艱呀！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我歪了歪頭，其實心裡的想法跟阿飛哥差不多，我能想到，阿飛哥這種處於高職管理人員肯定也能想到，但我還是不想把人性想的這麼醜惡。
「我明白，我會注重方式的。」我點了點頭，眼神堅定的看著他回答道。
見勸不動我，阿飛哥默默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我也在這個話題后失去了繼續交談的興趣，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我們把冰箱的酒都喝完了，阿飛哥才搖搖晃晃的回到了他的房間。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難題來了！吳桐該怎麼處理！
我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她這樣子肯定是回不了家了，況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住哪！這下玩笑真是開大了，只能祈禱明天她醒來不會暴打我一頓。
望著熟睡的吳桐，身上的襯衫被她鬧騰的皺皺巴巴的，也露出了她雪白的肌膚，我心裡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別過頭，拿出毯子給她蓋住那一抹春光，然後將她抱回了我的房間，我則返回客廳，打算在沙發上湊合一宿。
身上還殘留著吳桐身上的香水味，腦海中又回想起剛剛打鬧的畫面，翻來覆去的根本睡不著，於是，我在心猿意馬中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