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守衛
「哧！嘀嘀嘀！」
蒸汽伴隨著火車的鳴笛噴向天空，魔導裝甲列車馬上就要發車了。
萬幸，李曉在崗亭前面的路燈下啃了整整4個種頭的麵包，最後實在是沒得啃了，連麵包的紙袋子都啃完了還是不夠打法時間的。最後只能背對著火車站方向面朝路燈躺下假裝睡覺了。一般人可能絕對這樣子喪失了對外部的防備心，不過對於李曉這種真腦後長眼的傢伙來說躺啥方向都一個樣，不影響。這樣反而能大大降低其他人的防備心。
通過那差的要死的視力李曉勉強能觀測到地上的小黑塊——那大概就是移動的物資和人員了。大概記錄下了火車站的布局和人員分佈。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李曉不能一看到火車離去就走——作戲做全套不是么。他假意被火車吵醒，從地上坐了起來斜靠著路燈。準備在晃悠一會就回去準備作戰計劃。
然而，正是這一等，不知道是給李曉等了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換崗的時間剛剛好到了。替換的守衛走到了崗亭中和原本的人閑聊起來，談著交接班的事情。
二人交談之中，原本的守衛突然看向了李曉，把李曉看得頭皮一麻，隨後徑直向李曉走了過來。
「喂！」
李曉拔腿就跑的心思都有了，但是他硬是壓著自己已經快跨出去的腿，起身看向了那個守衛。
「小傢伙，你在那邊呆了很久了吧？大晚上在這裡幹什麼呢？」
額，嗯，呃呃......
壞了壞了壞了，不會真要盤問我吧？盤問一個小孩子？你們也太卑鄙了！
然而哪怕不是戰時，大馬路上有個夜不歸宿的小女孩也很奇怪，李曉完全忘了這一點，認為對面已經警覺地發現他有問題了。
「嗯....我沒地方去了，我媽媽和我說爸爸上了火車，但是我不能上。所以我在火車站等我爸爸回來。」
「那你媽媽呢？你不回你媽媽那裡去？」
「我，我媽媽....我找不到了.....」
蹩腳的萬能借口，迷路！
「這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小女孩大晚上在這裡亂跑多危險啊，先和我來值班室呆一會吧，到時候我幫你找媽媽。」
完蛋！被困住了！怎麼找借口啊，能跑出去的借口，合理的借口......
思前想後，李曉嗯是沒找到一個能合理跑路的借口，畢竟他先說自己迷路了，這時候哪怕說自己急著要幹啥恐怕都沒啥用了。
最後為了不打草驚蛇，也順帶為了進去逛一圈，李曉只得乖乖地跟著守衛進去了。
一路上李曉假裝緊張低頭搓著袖子（其實的確蠻緊張的），實際感應全開看著邊上的布局和守衛，填補自己原本並不清楚的信息。
不過值班室的位置並不深入，離火車站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所以只是大概看了下正門的布局李曉就被安排了。堅硬的木桌，堅硬的木椅，一盞白熾燈。看起來就差倆手銬就能當審訊席了，這條件也太拉跨了。
守衛拉開椅子示意李曉坐下，自己則轉身拿了個金屬杯子倒了瓶熱水給李曉，隨後從一個麻布袋裡面用另一個金屬杯子鏟了半杯子的麵粉出來，把麵粉倒在一個鐵盆裡面。他拿著一隻藍色的熱水壺把熱水緩緩倒了進去，又把抽屜裡面的一個玻璃罐拿出來，用勺子微微弄了點白糖倒到了麵糊裡面，那份量李曉估計還不夠自己一個噴嚏的。
隨便拿了個棍子攪了攪這坨麵糊，守衛就把麵糊擱到李曉面前示意給他吃。
「抱歉了，不光是城市裡，連我們這些守衛的食物也不太夠了，也許熬過這個月會好點吧，現在只能準備這些了，你湊活著吃吧。」
熬過這個月？算算時間熬過這個月帝國軍差不多就把達基亞大公國拿下來了，換批人統治了，物資自然也沒了短缺這事。
當然這些話守衛自然不敢說出來，李曉也全當作沒聽懂，拿起棍子就直接把麵糰攪和起來開吃。他可不在乎什麼好吃不好吃生熟啥的，他連戰壕里的老鼠都能抓出來活吃了，還怕這個？
看著李曉狼吞虎咽地吃著，守衛也暗罵這操蛋的世道。其實他們平時都是用爐子加熱燒了吃的，只不過因為現在火車在運輸物資，而且運的是運一次少一點。煤炭這種東西壓根沒有多的，想燒飯？做夢去吧。要麼去城外砍木頭帶回來燒。不過近點的木頭早被民眾砍完了，遠了就會被當作姦細，誰出的去？現在補給被封死，煤炭更是用一塊少一塊，任何加熱的玩意都是限量配給物。
三下五除二李曉就幹完了一碗麵糊糊，他吃完一口氣喝掉杯子里的水，然後用自己能瞪得最大的眼睛看著守衛。
「嗯，你還餓嗎？那我再去給你弄一碗。」
守衛拿著鐵盆又去給李曉搗鼓了。李曉可不是單純的想蹭吃蹭喝，反正現在多吃一會這人就少問一會，問話能迴避的越多越好，乾脆吃到帝國軍打過來得了。
然而當李曉吃完第二碗了以後，守衛就不肯給他做第三碗了——不是他不想，熱水已經用完了，在做得等白天新的熱水燒出來然後配給才行。
其實李曉非常想表示其實有沒有熱水都無所謂，自己能直接麵粉加糖嗯幹完那袋東西，不過考慮到這種話有點驚世駭俗，他最終還是沒臉說出來。
「洗洗臉吧，看你灰頭土臉的樣子，好久沒清洗了吧？」
守衛隨手遞過來一條毛巾，讓李曉擦擦。李曉非常不情願地擦了擦臉——希望這幫子人沒啥特殊癖好啊。
清理完土灰，守衛拉開椅子在他面前坐了下來，開始向李曉問話套近乎。
「小妹妹，你叫什麼啊？」
「特洛伊，我叫做特洛伊·慕瑪」
李曉用了一個特別耐人尋味的名字，不過這裡自然沒有希臘人和特洛伊人的那些子故事，守衛也完全沒聽出來這個充滿惡趣味的名字是啥意思。
「特洛伊小妹妹，你說你爸爸上了火車？」
上了火車的可不是什麼一般群眾，這要是哪位達官顯貴的後人，怎麼不順手帶走呢？
看著李曉的衣服似乎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走路談吐之間也沒啥貴族的感覺，吃個麵糊更是狼吞虎咽，哪有像貴胄之後的樣子。
「是的，我媽媽告訴我的，她說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出差去了。」
秘籍，大人的謊言！反正我也不懂啦，我媽騙我的啦，反正具體是什麼樣子隨你想象啦，我告訴你的百分之百是假的，你自己猜到底發生了啥。
謊言中的謊言可比單純的謊言更難猜透，這種套中套很快就把守衛套迷糊了。
「這樣啊，那你住在哪裡啊？」
「我住在城南的教堂後面大街邊上！」
火車站靠近城北，城南城北可不是幾分鐘的路程能到的，而且整個城南教堂可不只有一家，想找很難找到。要是守衛敢帶著他去城南找家他就敢看情況下黑手。
「嗯，還是很模糊啊，你爸爸媽媽叫什麼啊？等下我把你送回去吧。」
「我媽媽叫安度澄倉·慕瑪，我爸爸.....我不知道耶.....」
廢話，這上車了的人都是挨個登記了的，這時候要是報上名可不是一核對就知道是誰了么，他哪敢編啊。
雖然李曉說的非常模糊，然而守衛自己已經開始給自己腦補小故事了。
（慕瑪？我記得高層的幾位好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這傢伙看起來好像平時的生活條件也不太好，該不會其實沒改姓，隨母姓吧？那這麼說這傢伙說不定是哪位的私生女？說起來跑路也沒帶上，估計也不太受人待見吧，怪可憐的。那我也不太好意思把她送上火車了，摻和這種事情可是要了命的。）
感情這守衛還打算把李曉送上下一班火車，這要是讓李曉知道了不得樂死，這是把炸彈往兜里揣呢。
「你在這裡等會吧，我去和隊長說一聲，等下我帶你去城南把你送回家。」
說罷，守衛隨手從值班室離開，隨手帶上了門。這讓李曉嘖了一下，也不給個機會參觀參觀啥的。不過這樣子看起來事情有點麻煩了，這傢伙估計不把他送到家不死心的，計劃恐怕要被迫提前了。
「哎，計劃不如變化，只能在火車返回前開工了，得虧現在才剛剛發車，時間應該還夠吧。」
哀嘆了一下，李曉就被守衛帶著離開了車站向著城南走去，看著即將泛白的天空，李曉的內心充滿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