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潛艇
「哐當，哐當......」
寒冷的海洋之下，一隻鋼鐵巨獸劃開了水面，錐形的艏破開了洶湧的波浪，劃出一道道痕迹。
鋼質密封蓋被推開，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黑暗的通道之下，拉著蓋子上的拉杆勉強爬了出來。
「喂，沒事吧？前方就要進入無制海權區了，到時候可沒有新鮮空氣呼吸了哦。」
說罷，少女將手伸到入口，一把拉起了裡面的人。
「嘔！別別別拉我，讓我緩一....嘔！」
眼前的二人正是李曉和謝拉，這才坐了沒多久潛艇，謝拉就吃不消了，誰知道這傢伙暈船啊。
此時還剛入夜，太陽已經落入天際線之下，但還有一絲微弱的光芒傳導出來，他們正是要趁著夜色偷偷進入敵對海域。
冰冷的海風吹拂到他們身上，此時已是初冬，雖說沒見著風雨，這溫度可是一點都不帶差的，比當年去諾登地區研修還可怕。潮濕的海風裹挾著一絲海水潑到而人身上，再吹起帶走他們的熱度。要是掉海里用不著一兩個小時估計就凍死了。
「啊，阿嚏！」
原本噁心的謝拉被海風一吹倒是不噁心了，不過看樣子又要變成感冒了。
「還是快點回去吧，馬上就要下潛了，那才是煎熬的開始。」
隨便招呼了一下謝拉，李曉就下去了。帝國的潛艇科技還算可以了，能在水下持續整整20個小時的續航，可以達到以四節航速潛行90海里的卓越成績。
「恐怕除了交換空氣啟動燃油發電機，我們不會再上浮了。」
李曉最後看了一眼海平面，進入了潛艇。
沉悶，陰暗，嘈雜，狹小，這正是潛艇的內部構造。整個通道內沒有絲毫照明，只有某些指示燈偶爾閃爍一下，帶來一絲微弱的燈光狹以照明。電力在潛艇中是極為珍貴的存在，每一次上浮通氣啟動發電機都意味著一份風險。潛艇內部不是沒有照明，但大家都默契地不會使用，除非到了必要時刻一般沒人會開燈。
李曉倒是還能勉強探清四周，他摸索著到了休息室。其他人就是純純倒霉蛋了，全都塞在一個艙室里，一次還只能有一半人休息，其他的都在潛艇的其他地方掛著坐著躺著呢。
這條潛艇還是加長版，是帝國當初為了遠洋作戰特製的。不然還真塞不下那麼多人，不過李曉雖說有單人休息室，其實也沒好多少。所謂的單人休息室就是通往操控倉路上的一個凹坑罷了，在上面隨便掛個布帘子，一個吊床，兩個用於儲物的網兜就成了所謂的單人休息室。這種狹小的地方讓人難過的透不過氣來，哪怕是監獄都比這裡舒服。
機油的氣味，人類的汗臭，劣質香水的奇妙味道交雜在一起，傳遍整個潛艇，電機的聲音順著傳音良好的響徹整個鋼鐵船殼，讓人沒法好好休息。不過李曉這種在前線都能休息的傢伙壓根不在乎這些，把自己往吊床上一塞就完事了。
黑暗容易讓人喪失時間感，出現生物鐘紊亂。不過李曉倒是不在乎，反正無論白天晚上他都一個樣懶散，不影響自己。
「嗯？電機怎麼停了？」
一直響徹整艘船的電機聲消失了，現在潛艇徹底停擺，在海洋之中隱藏著自己。
他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趕忙往操縱倉走去。這攤旅程應該一直是全速前進，才能趕上帝國那邊的同步行動。現在停了下來肯定出了什麼意外，要知道現在自己可是在敵方海域，妥妥的要無線電靜默。這一停帝國那邊可不知道，行動可就算是失敗了。
李曉現在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帝國軍，都不可能讓此次行動失敗，因此他已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了，證據就是休息室原本放著的糖果全給他吃完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潛艇停止前進了？」
李曉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操縱倉，問著艦長。
艦長搖了搖頭，指了指上面。
「驅逐艦？」
「諾登聯合的驅逐艦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在這片海域開始巡邏了。」
這下子可是要了命了，這要是潛艇給擊沉了，李曉九成九是要在海里淹死了，魔導師再是有本事也還沒到能穿越汪洋大海返回陸地的地步，李曉也沒研究過在海里該咋活，他也沒機會找個魚什麼的研究下結構——帝國可是大半都是內陸的。
「聲納探測反應，驅逐艦開始投放深水炸彈了！」
眾人都是臉色一白，被驅逐艦逮到的潛艇就是死路一條，難道今天就要去海底餵魚了？
所幸，這次的炸彈深度並不准確，只是略微搖晃了一下船身，並沒有造成什麼破壞。這東西根本不需要有多精準，只要靠近點潛艇，他們就完蛋了。
「啟動引擎，左舵10，緊急下潛！」
艦長發動號師令，整個潛艇迅速轉向下潛。他們並沒有倉皇逃離遠離驅逐艦，恰恰相反，他們躲到了驅逐艦的正下方偏後位置。一般來說驅逐艦的聲納會裝在船的底部，艦艏後面靠近艦中部的艦底位置，因此這個地方恰恰是聲納的死角，可以規避聲納定位到自己的精確深度。
「嗯？信號消失？」
聽到聲納員的彙報，驅逐艦艦長摸了把自己的鬍子，手指不住地敲著桌面。
「噠，噠，噠。」
被固定在桌上的海圖隨著敲擊和桌子發出摩擦聲，有節奏地回蕩在艦長室中。
「不對，他們還在我們正下方，繼續投放深水炸彈！」
此人可不是什麼剛剛上崗的艦長，這可是諾登南部驅逐艦隊的指揮官，這次不過是他剛剛向前方運輸了一些軍需補給順路回來，恰巧撞到李曉一行人罷了。說來李曉也是倒霉，一般來說驅逐艦會按照航線行駛巡邏，運輸物資補給。這些都被帝國軍的潛艇差不多摸透了，理論上這個點也不該有驅逐艦在這裡。
但是倒霉就倒霉在他自己，前幾天前線帝國軍打出了一些優勢，諾登原本想的是冬季應該安然無恙的依靠凜冬的防禦來抵禦帝國軍，因此也沒太在意帝國軍的動向。這一播攻勢打出來，再加上前段時間李曉自己折騰的達基亞大公國前車之鑒，讓諾登有點慌了神，連夜送了一批魔導探測器到前線，防止帝國軍在那麼搞一次。
這艘驅逐艦正是運輸完探測器后的返程艦船，恰巧讓李曉又撞了個正著，此時只能歸於他自作自受倒霉了。
深水炸彈在頭頂爆開，劇烈的波動搖晃著船身，此時李曉他們如同待宰的牲畜一般，只能躲在潛艇里等待達摩利克之劍的降臨。
「發射偽裝蛋！」
潛艇艦長向魚雷手點了點頭，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一個塞著碎片，木板，一些生活用品，碎布，混合著大量機油和燃油的桶被塞入了魚雷管，然後發射出去在水中爆開。
水面之上，驅逐艦艦長看著海面，繼續敲打著桌子，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要是失敗了他可以一直在這裡等著。潛艇需要換氣，驅逐艦可不需要。
隨著一陣氣泡翻湧，一些碎木頭和救生衣之類的東西浮上水面，大量的燃油在海面上映出五顏六色的光彩，污染了這片海域，海員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為擊沉帝國軍潛艇而歡呼。
驅逐艦漸漸遠去，海底下李曉一行人是冷汗直流。差點就要命喪於此了，這下逃過一劫。眾人不敢再耽擱，立刻全速前進，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驅逐艦開著開著，艦長突然感覺有一絲不對勁，他重新拿起海圖，用手在上面摩梭著。
「不對，回頭！」
艦長一聲大喝，嚇得艦長室內的幾人都是一哆嗦。
「怎麼了？艦長？」
大副問著，這次擊沉帝國軍可是大功一件，他正想著到時候會發多少獎金呢。
「我們第一次投放的深水炸彈和第二次差了多少距離？」
「沒差，艦長。我們都是按照作戰標準來投擲的。」
問題就在這裡！
第一次都沒命中的深水炸彈，怎麼可能在敵方潛艇下沉換位之後在同樣深度命中？肯定要更深啊！他當初都準備好做長久作戰，慢慢逼潛艇出來了，只是被浮上來的東西迷惑了罷了。
「快，快回去！」
意識到自己被戲耍的艦長急得跳腳，立刻讓人掉轉船頭回到當初那片海域。可惜等他們回去后除了一片飄揚在海面上的油污，其它什麼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