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另一種天才
「誒嘿嘿……」
金村美玖臉上的淚痕都還沒全擦乾淨，一張小花臉卻已經重又掛上了憨憨的笑容。她總是這樣，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她斜斜靠在身旁的三島身上，像是不能獨立行走的模樣，拖得三島半個身子都酸酸沉沉的。
其實，別說不諳世事的三島冬洋不會談戀愛，青春期開始就加入偶像團的金村美玖又怎麼會呀！一得到了三島試著談一談的允諾，她便一門心思只想著把全身心都交給男人，賴在男人身邊了，哪有什麼技巧可言。
至於三島就更不用說了，男朋友的身份需要做些什麼，他是一概不知。
「所以，我們現在在去哪兒呀？」
被金村美玖帶著下了電車，三島明顯感覺周遭的人流稍多了些，感到窒悶的同時，他又感到了一絲不安，把口罩又向上拉了拉——畢竟現在，自己也算是不大不小一個知名人物，金村美玖那雙長腿在人群中又那樣顯眼。
不論是小坂之前的遭遇，還是前不久和堀的緋聞，都讓三島清晰的學到了，還是要小心為妙。
「哎呀，冬洋你跟我來就是了！」
兩人在一起之後，似乎也沒什麼東西被改變，一定要說的話，就是金村對男人的稱呼，更親呢了些。
「鏘鏘！」
終於，金村拉著她在一間有些浮誇的店面站住了腳。
「卡拉ok……還有個話筒標誌，是唱歌的地方？」
「bingo！」
女孩俏皮的沖男人歪了歪腦袋。
「嘿嘿，冬洋是第一次來卡拉ok嗎？美玖我終於佔到一個第一次啦！」
看著金村興緻很高的模樣，總是面無表情、要麼就愁眉苦臉的三島冬洋，第一次也跟著傻樂了起來。女孩笑得彎彎的眼，讓他忽然能體會到一些戀愛的感覺了。
大概，戀愛就是她開心，我也就開心吧。
「其實，美玖你本來也有很多第一次啦……」
「——走啦！」
「……」
三島的自言自語還沒說完，就被女孩一把拉進了店面。
……
……
「可是，我完全不會唱歌啊……」
「少騙人啦！明明冬洋你都已經唱到網路新聞首頁了，還說不會唱呀！」
等坐到了房間里，金村把話筒戳在他眼前了，三島才意識到，女孩帶他來這裡，根本就不是讓他來做聽眾的。
「不……那也是我第一次唱歌。」
三島無奈地攤攤手，就算他真有唱歌的天賦，只是先前沒開口他沒發覺，但從來不聽音樂的他，當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到現在，我也只聽過那一首宇多什麼的唱的歌罷了，你要聽的話，我現在也可以唱啊。」
「什麼嘛！」
金村扁了扁嘴，有些狐疑的樣子，顯然是不相信三島的話。不過，聽現場版的三島唱他走紅的「主打歌」，對她來說也是不小的吸引力。
「那你就先唱這個吧？」
她拿過點歌的小電視，一番操作之下，《OneLastKiss》的前奏在房間迴響開來。三島低著腦袋，紅著臉從女孩手中接過麥克風——他還從來沒有像那些真正的歌手一樣，拿著麥克風唱過歌咧。
「第一次去盧浮宮的時候……」
三島開口，略帶了些羞澀地唱著，金村就在一旁，撐著腦袋痴痴地看。一開始還有些拘謹的男人，隨著旋律的遞進也越放越開了起來，逐漸展露出了一種女孩所熟悉的自信姿態，彷彿他拿住的不是什麼麥克風，而是……
「就像，他拿著畫筆的時候一樣。」
女孩愣了愣，忽然就這樣想著。
這樣近距離地聽著男人的歌聲，雖然金村並不很懂音樂技巧什麼的，只會很俗套地覺得好聽。但如果真如三島所說，他從未在別人面前唱過歌的話，那他在歌唱的領域，似乎也擁有和畫畫一樣的天賦：不僅音準驚人，甚至還帶有一些本能的修飾，完美找到了自然與技巧的平衡。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金村腦袋裡，她卻又自嘲似地搖了搖頭——三島那個視頻就是在堀未央奈身邊拍的，有沒有開發出來，還用她去操心嗎。
三島簽約堀的事務所，就算她不再追問，可也始終會是金村的心結。
「……唱完了。」
金村美玖胡思亂想的時候，三島結束了一曲的歌唱，放下麥克風的一刻，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個過於謹小慎微的模樣，不好意思地沖她歪了歪腦袋，掛著羞赧的微笑。
「美玖，覺得怎麼樣？我還是第一次像這樣唱完一整首。」
「嘛嘛，一般吧！」
女孩口是心非地一撇腦袋，看到三島在自己面前這副順從的模樣，她忽然又覺得什麼堀不堀的全不要緊了——就算堀前輩帶著三島去各種地方，第一個聽到他像個歌手一樣唱歌的，已經是她金村美玖啦！
這樣想著的時候，女孩才忽然發覺，男人仍直勾勾盯著她看，眼神有些熾熱。卡拉ok包間這樣的幽閉空間，兩個人的距離又那麼近，金村甚至能聽到，三島咕咚咽口水的聲音。
「哎呀，那接下來我也來一首咯……唱什麼好呢。」
她羞得偏過腦袋去，自顧自地拿出了點歌機划動著。
「要不，就這個吧！」
女孩點下的瞬間，激越的曲調一下子在房間里回蕩開，出現在MV視頻上的，是一群穿著各式私服的女孩，頭髮正隨風飄舞著，露出精緻的側臉。
「誒，這是……？」
三島一愣，這個視頻里，站在最前面的女孩，他微妙地覺得有點眼熟……鏡頭一掃，更是直接拍到了站在第二排的一個熟悉面容——不是身邊的女孩是誰？
「嘿嘿，這是我們團的第三支單曲。」
金村嘿嘿一笑解釋道。前奏過後，很快就進入了副歌，女孩立即熱唱了起來。
「像這樣、像這樣喜歡你，真的可以嗎~」
相比三島，金村的歌力就顯得一般了，不過在三島聽來，這首帶著淡淡憂傷和決絕氣質的歌曲，和金村自帶的委屈巴巴的氣場倒還挺相合。
進入第二段副歌，三島忽然覺得，這調調也不算難記，嘗試性地，他拿起了第二個麥克風。
「驀然察覺、一整天都在喜歡你~」
金村唱著唱著，忽然發覺有一個低低的墊音，正跟著自己一起唱。
「誒？」
一偏過腦袋她才發覺，竟然是不知什麼時候拿起了麥克風的三島冬洋的聲音。她驚得停住了歌唱，三島卻竟然還能跟著唱下去，音準也全然在調上……甚至，第一次聽到男版翻唱的金村，竟覺得有一種別樣的味道。
「這傢伙，難不成聽過這首歌？不應該啊……」
聯繫起剛剛，三島說的「他不怎麼聽歌」，一個有些可怕的猜測在金村腦袋裡形成了——對啊，即便是那首歌，不用音樂播放器的三島，應該也只是在電影院里聽過了那一遍，也就是說……
「……真是首好歌呀！」
另一邊，渾然不知女孩心思的三島放下了麥克風，正咂了咂嘴感嘆著，卻忽然被突然激動起來的金村美玖一把拉住了手臂。
「你你你，再試試這個……？」
就這樣，金村美玖一連放了好幾首歌，都是先給三島開原唱聽一遍，再把話筒遞給他。
結果，也正如她的猜想：每一次，三島都能七七八八地把這首第一次聽到的歌曲，當場用自己的方式演繹出來……久而久之，她都把三島當成了自己喜歡曲目的點唱機了。
「冬洋，你……」
終於，到第十首的時候，三島嗓子乾乾地咳了兩聲，金村才善罷甘休。只是現在，她心情相當複雜，不知道該不該直截了當地告訴三島。
「你……好像還有另一種天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