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山
五嶽群山，封禪之地。
泰山乃是這片大地之上最為有名的山川之一，無數詩歌篇章都要讚頌此地。
而古代王朝的皇帝，其在登基之時，或是舉行重大祭祀，也多是在泰山舉辦。
可以說，泰山之巔，乃是臨天之地。
凜冬之時，年末時分。
泰山上下銀白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縱使雪停了，可也堆積了厚厚的積雪，由於山體特性，也無法清掃。
山腳上望。
一條似能夠通天的階梯自平地而起，沿順著山體，沒入雲霧之中。
無數的遊客借其登山，遊覽。
簌，簌！
枝頭微微顫動，落下些許積雪。
飛鳥似乎被什麼事物驚擾，猛的起飛，使得樹上枯枝跳動。
泰山群落，無名之山，山腰。
足有半米高的積雪之上，一道人影在前行，足跡所至，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呼！好冷！」
邁動腿腳間，周恆吐氣感嘆。
他卻不是走的那道通天階梯，而是從泰山山脈之中的隨意一個山腳出發，慢慢沿著山林前進。
不過困難也是隨處可見。
武者並非萬能，仍舊是血肉之軀。
即便修成暗勁，可以鎖住體內元氣，借而鼓動氣血，從而抵抗嚴寒。
這是一個挑戰。
亦是對於自己武功的考驗。
可周恆到底是平凡人類，體力有限。
僅是行走之間，就有自腿部而來的無數擠壓感不斷襲來，消耗著他的精力。
可路太長了，即便是他周恆，在不動用能力的情況下，暗勁循環抵抗，全力之下，也就是勉強支持數十分鐘而已。
每過一段時間，便要休息一會兒。
所以，他也同其他人一般，雖未穿棉服，可保暖內衣，和一件毛衣卻也足夠了。
周恆緩慢的前進著。
不同於平地行走，在這種厚雪之中行動，是極為消耗體力的事情，若是不得法，遲早會被吸干溫度熱量，凍死在山巒之中。
「果然，我距離真正的極限，還有著相當的距離……」
周恆不斷前行，感受著腿部傳來的陣陣阻塞感，自下而上，使得全身動作遲緩，不由得嘆息一聲。
當下運轉起步伐，全身上下齊齊運力，似是一塊沾了水的肥皂一般，諸力難以加身。
自成就暗勁，周恆將修行的所有武學勁力熔煉為一體，成就混元一體，他接觸武術，已有三月有餘。
雖然在別人眼中，這樣的速度簡直非人，可真正的事實只有周恆知曉。
每一次的修行，每一次武術的構造。
周恆都是通過能力，觀測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可能性，才凝練出來，成就如今這般實力。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是頂峰。
「技巧，養練，身體，我無一不是頂尖，乃至是最高，可唯獨意志，或者說是心靈，似乎還欠缺了一絲關鍵性的東西。」
冒著風雪前行，周恆既在行走，亦在思考著自身修行以來的問題。
「是精神力不足嗎？」
周恆猜測到，隨即又緊皺眉頭，緊了緊身上的毛衣：「不，不對，這個世界應該沒有這種力量。」
「難不成是心靈境界？」
周恆若有所思道，不知不覺間，也停止了行走，站立在一座小土丘上，靜靜思考。
武術雖沒有那些神神道道的東西。
可貨真價實的境界早已分明，明勁，暗勁，化勁，丹勁，罡勁，乃至最後的見神不壞。
這些並非只是身體體能的增長，也是技巧，心力，意志的增強。
「如此說來，我的心靈意志卻是存在著隱患，或許因此，我才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極限。」
回想片刻，周恆已然知曉問題所在。
毫無疑問，根本就是在能力之上。
周恆的能力稱不上多麼的逆天，一瞬便可毀滅世界什麼的是做不到的，可是其潛能可萬用型卻實在太高。
以至於只要有著時間，周恆便能夠解決幾乎一切的問題所在。
「看來我是產生了依賴感。」
望著周遭白花花的一片樹林，以及入目僅是蒼白的山地，周恆陷入了沉思。
作為一個穿越前的普通人類。
心靈有所猶豫和易受到各種誘惑的干擾，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即便周恆鍛煉身體，修持武術，可是武術也不是萬能的。
畢竟其也只是人類歷史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由強身養體，從而衍生出的事物。
要說修了就心無雜念，萬惡不侵，那是扯淡，便是仙法都沒有如此神奇。
要說諸天的佛陀都要時刻把持戒律，更別論一個小小的武功。
心靈意志的強大，不是指虛無縹緲的精神力，也不是指境界多高就如何如何。
如那美漫之中的英雄，精神力量強的多了去了，甚至輕鬆碾碎星球的也都是大把存在。
「依賴感，存在感，歡喜憂愁，七情六慾，作為人，我有太多的缺點。」
周恆喃喃自語道。
雖然目前，他表現的淡然無比，可不過是在兩界之中都是孑然一身，毫無牽挂。
若是娶妻生子，結交親朋。
到那時，周恆是否還能如此洒脫，淡然？
「那麼，我是否要捨棄能力？」
周恆的眼眸中出現了金色光芒。
有著那道穿越諸天萬界的靈光所在，即便沒有了能力，他也可步入超凡之旅。
捨棄能力，便可立刻拜託這道心靈缺陷，快速晉陞化勁，看起來，似乎是個很好的選擇。
思考片刻，周恆又是搖了搖頭。
「依賴感，說實在的，這也是人類為自己的不足所尋找的自我批判的理由，絕沒有要到必須拋棄的地步。」
因為產生了依賴感就要拋棄嗎？
周恆不會如此做。
只需戰勝自己心靈之中的不足即可，能力本是心靈產物，又何必拋棄。
若是有一道缺陷便要因此捨棄什麼，到最後，這個人還能夠剩下什麼？
「到底，我還是需要修行啊！」
周恆感嘆一聲，便就又負重前行。
……
路行千里，終有盡頭。
周恆背負著行李，踏在厚厚的雪層之上，終於是將路走到了盡頭。
呼，呼~
氣流洶湧，風雲漫卷。
踏足泰山之巔的那一刻，便有著大片的呼嘯從空而至。
可和其他遊客一樣。
當身處到這山巒之頂時，一切也都不在重要了。
向下俯瞰，薄霧隨行。
望不盡的山川大地，自腳下延伸而出。
銀裝也似裹挾了大地。
再遠些，就是一片紅霞。
一輪大日，就好似近在眼前一般，層層白雲遊動，似伸手就能撫摸。
「無怪帝王於此封禪祭天，實則是美麗，壯闊，站在這裡，任誰都會生出有氣吞山河的，統攬天下的氣勢！」
周恆大笑著。
看著美麗的山川大地，他終於知道自己的心靈缺陷是什麼了。
不是依賴感。
而是位處於異界寰宇時，對於這世界的陌生，隔閡，來自心靈深處，自身的排斥感。
你視世界如虛幻，世界視你為虛無。
這兩者，本就是相互的。
「如此，我之境界，突破可待啊！」
周恆笑意連連，沒有絲毫隱藏。
可令人疑惑的是，四周的遊客都似沒有看見周恆，沒有聽到周恆的聲音一般。
顯然是周恆動用了能力所至。
不論發生任何狀況，都不會有任何的可能性，有人能夠察覺到周恆存在。
「若是在能量體系高一些的世界，說不定我就能悟出個BUG功法，從此無敵於天下呢？」
周恆自顧自的開著玩笑，尋了一方石台，便就端坐下去。
也不管雲頂之巔如何寒冷。
就兀自盤坐。
「心靈的力量看似虛無，可現在看來，似乎精神力似乎真的存在？」
周恆禁閉雙眸，似是在感應著什麼。
在能力可觀測的無數種可能之中，他看到了一個奇異無比的道路。
在那個可能性之中，自己持續修行，武功甚至已經遠遠超越了化勁，不得存進。
但在某一天，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精神，干涉了現實。
「我原本以為精神力在這個世界應該是不存在的，或者說是處於隱性狀態，可是現在看來，這個世界上水有點深……」
自能力之中，周恆能夠察覺到。
那時的自己很是強橫，且氣血，精神力都已經強大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程度。
可即便如此，周恆卻覺得，他所看到的精神干涉現實並不是完全的使用精神力，或許還藉助了其他的事物。
「靈氣復甦？」
「還是眾神歸來？」
「諸界化為遊戲場，亦或者是星空來客，浩劫誕生？」
周恆有些拿捏不定。
他以為自己選的是個普通的世界，本想是藉此補全自己對於身體的認知。
可誰能想到這個世界居然有問題？
「真是防不勝防啊！」
「不過我也藉此機會，捕捉到了精神力量的存在，同源之下，我未必不可模仿，然後超越。」
周恆思緒閃動。
龍蛇世界背景再如何深，可現階段，還是以武術開發身體潛力為主。
藉此步入見神不壞的最高境界。
而若是有著精神力的輔助，這個過程會快出不止一倍……
「精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