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最不喜歡的節日
很快，雷古勒斯將要重回霍格沃茨擔任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學生們知道這件事後，又寫信告訴了他們的家長，於是僅用了不到兩天，基本所有人就都知道這件事了。
早上，雷古勒斯打著哈欠走下樓梯，準備享用早餐。
「據我所知，你很快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每天早晨睡到自然醒了。」小天狼星的腳搭在桌子上，椅子的兩條後腿晃晃悠悠地支著地板，手裡還拿著一根香腸。
「一般來說，我都是醒得比較早的那個。」雷古勒斯淡淡地說，「今天是個意外，我昨天晚上失眠了。」
「喲？我們的布萊克教授居然會緊張到失眠？」小天狼星像是聽到了什麼滑稽的笑話一樣，差點仰到後面去，「你該不會認為有食死徒埋伏在你上班的路上吧？」
幸虧他反應快，兩根藤蔓從地板上長了出來，支住了椅子，將它變成了一張躺椅。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雷古勒斯指了指自己的左小臂，「他很生氣，我能感覺得到。」
「那可能是因為食死徒又搞砸了其他的事兒。」小天狼星將一個紙團扔向雷古勒斯，紙團在空中變成了紙飛機，雷古勒斯輕輕把它摘了下來。
上面用潦草的筆跡寫了兩行字，他看完之後，立刻抬頭盯著小天狼星。
「正如你所看到的，埃弗里因為試圖闖進神秘事務司的一扇『一級保密門』而被警衛抓獲。」小天狼星說道，「魔法部連夜對他進行了秘密審判，但他堅持自己誤服了『瘋狂素』，才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因為沒有證據，所以魔法部只能把他給放了。」
「那扇門，該不會是通往預言廳的吧。」雷古勒斯臉色陰沉地說。
「看來鄧布利多已經把關於哈利和伏地魔的預言告訴你了。」小天狼星將腳從桌子上拿下來，正色說道，「從時間上看，伏地魔是因為埃弗里失手這件事而生氣……他一定很想知道，當初自己為什麼會敗在一個嬰兒面前。」
「看來他想做的事情還真不少……」雷古勒斯坐到了小天狼星的對面，「這樣一來，我們就很難受了……我們不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所以要在每個可能出問題的環節都做防備，人手就會不可避免地分散……」
「所以連我這個閑人，都不得不再去做些兼職。」小天狼星吃了一口香腸，含糊不清地說，「今晚，我就去當一個魔法部的編外員工，專門看守預言廳的大門。」
雷古勒斯切煎蛋的手停在了盤子的上方。
「你準備幹什麼？」
「去看守預言廳啊。這次埃弗里被抓住了，伏地魔肯定會派個更厲害的人去，到那時候，指望魔法部的警衛就不太現實了。」小天狼星滿不在乎地說道，「不止是我，像月亮臉、亞瑟·韋斯萊還有德達洛·迪歌他們，都要參與這次行動……雖然我認為應該把迪歌換成一個更靠譜的人，如果斯多吉·波德摩的腦子能恢復正常就好了……」
「這是誰的主意，鄧布利多嗎？我得找他去談談。」雷古勒斯放下刀叉，嚴肅地說，「我們這樣做，是正中黑魔王的下懷。」
「你又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小天狼星將擋在眼前的頭髮甩到腦後，笑著反問道，「正如你所說，伏地魔希望我們感到困擾和焦慮，並且在每個環節上都增派人手，但我們總不能真的放任他拿到那個預言吧？所以明知道這樣對我們不利，也要硬著頭皮去做。」
雷古勒斯剛想說話，卻被小天狼星舉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假裝放棄預言，引伏地魔進入圈套。」小天狼星繼續說道，「但這樣的套路我們去年已經用了一次，抓住了彼得那個混球。你不能指望伏地魔會愚蠢到同樣的錯誤犯上第二次，對嗎？」
這下，雷古勒斯直接語塞，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我得好好記住你現在的表情。」小天狼星說道，「能夠徹底把你說得啞口無言的機會可不多。」
「我只是不想做無謂的爭論。」雷古勒斯白了他一眼，「要辯論的話，我可以和你說上三天三夜，但又有什麼意義呢？戰爭已經開始了，雖然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
「你說的對，戰爭開始了，但戰爭就是這樣，我們不可能永遠是優勢的一方。」小天狼星打了個響指，一個雪球從天而降，「倒是你，怎麼變得患得患失起來了，當初那個跑進山洞裡面撈出伏地魔魂器的雷古勒斯哪兒去了呢？」
「情況不同。當時我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死就死了。」雷古勒斯將雪球變成了飄在空中的泡泡，「但現在不一樣，有很多東西我……還不想失去。」
「哼……矯情。」小天狼星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將掛在牆上的皮夾克往身上一披，「說起來，鄧布利多同意給你發雙倍的工資了？」
「沒有，我只向他多要了三成。」雷古勒斯勉強笑了笑，「不知道魔法部給編外員工的補貼有多少？」
「一個納特……都沒有。」小天狼星說完，將頭盔扣在腦袋上，轉身出門去了。
十秒鐘后，摩托車狂野的轟鳴聲在門外的街道上響起，然後迅速遠去。
雷古勒斯嘆了口氣，草草吃完了早餐之後，回到書房開始收拾東西。
關於課程，他其實並不擔心，畢竟上個學期也沒過去多久，他算得上輕車熟路，只要花些時間和學生們了解一下課程進度就可以了。
至於藏在神秘事務司裡面的預言，鄧布利多已經安排了人手進行看守，也就意味著他不用關心這件事——暫時不用。
小天狼星似乎很快投入了他的新工作中：每天趕在天剛黑的時候吃完晚飯，然後出發；整個晚上都在神秘事務司守夜，並且趕在魔法部職員們上班之前回家，草草吃上一口不知道算是晚餐還是早餐的飯菜，最後回到自己的卧室裡面蒙頭大睡，如此循環。
而雷古勒斯則努力地讓自己先恢復成早睡早起的習慣，畢竟身為教授，如果因為睡過頭而遲到，容易給學生起到不好的榜樣。
直到萬聖節的早晨。
這天，小天狼星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回來就倒頭大睡，而是給自己灌了兩杯濃濃的黑咖啡之後，刮掉了平時並不太在意的胡茬，還把那一身麻瓜機車手的打扮換成了正裝。
「有約？」雷古勒斯看到他這般認真嚴肅地打理自己的形象，忍不住問道。
「有約。」小天狼星的嗓音有點啞，他清了清嗓子，「實話說吧……十年了，我得去看看詹姆，陪他說會兒話……你知道嗎，自從那天以後，萬聖節就成了我最不喜歡的節日，哈哈哈哈……」
雷古勒斯馬上理解了什麼叫笑得比哭還難聽，他立刻轉過身，假裝對今日份的產生了興趣，使得小天狼星有空隙擦拭眼角。
大概過了半分鐘，小天狼星混亂的呼吸聲逐漸變得穩定下來。
「哈利不知道這件事吧？」雷古勒斯將腦袋埋在報紙裡面，聲音有些發悶。
「沒人願意提這件事。」小天狼星乾巴巴地說道，「萬聖節對於他來說只是萬聖節。」
「我明白了。」雷古勒斯點點頭，「祝你一切順利。」
小天狼星出發去了戈德里克山谷，並且在臨走之前告訴雷古勒斯，今天不會回來了。
於是，雷古勒斯也決定提前去霍格沃茨。
整個禮堂被裝飾得充滿了萬聖節的氣息，一大群真正的蝙蝠在禮堂的天花板上飛來飛去，有些還把自己倒吊在做成鬼臉形狀的南瓜燈籠上；成百上千的用南瓜雕刻成的小人被安排在牆邊和角落裡，斜著怪眼看著每一個路過的學生；禮堂門口的兩個巨大的南瓜則戴著巫師帽，嘴裡時不時吐出一兩股火焰，嚇得低年級的學生們不時發出尖叫。
老師們基本都在禮堂吃著早餐，看到雷古勒斯拎著公文包進來之後，都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
只有兩個位置是空著的，一個當然是可憐的奇洛的，而另一個位置……雷古勒斯迅速掃視了禮堂一圈之後發現，屋裡少了一個鷹鉤鼻油膩長發的男人。
「斯內普教授呢？」他忍不住問麥格教授。
「西弗勒斯好像不太喜歡萬聖節，如果不是必須出席的場合，他總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面。」麥格教授回答道，「至於原因，我們從沒問過。」
「原來如此。」聽麥格教授這麼說，雷古勒斯也不再追問。
內心深處，他卻覺得有些感慨，小天狼星和斯內普這兩個水火不容，見面說不到三句話就要拔出魔杖決鬥的傢伙，居然在討厭萬聖節這一點上達成了奇妙的共識。
小天狼星是因為摯友詹姆·波特在這一天不幸遇害，但斯內普呢？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形象和蝙蝠太過接近，容易被人誤會？
雷古勒斯百思不得其解，當他放棄揣度斯內普的內心世界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的辦公室門前。
自從奇洛出事之後，這間辦公室還沒有人進來過，但勤勞的家養小精靈們總能在保證不碰到任何一件個人物品的情況下，將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
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奇洛就讓這間辦公室打上了鮮明的個人烙印：原本是雷古勒斯習慣釘著便簽的那面牆上，現在掛滿了各種裝裱好的野花標本，其中甚至有狼毒烏頭的花和毒牙天竺葵。
一張較小的桌子上擺著一整套壓制標本的工具，包括剪刀和膠水等，看來奇洛更喜歡用麻瓜的方式來製作這些標本。
而較大的辦公桌上，除了教科書之外，就是一些還沒有批改完的學生作業。
出於好奇，他隨手抽出一份作業。
羊皮紙上面的字跡相當工整，看上去條理分明，標題寫著：狼人的特徵。
1.狼人在狼形態的時候，相比普通的狼，口鼻稍短、瞳孔也更小，面部特徵相對而言更接近於人類。
2.在沒有變形的時候，他們看上去像是更加蒼老的普通人，並且隨著滿月的臨近而變得臉色蒼白。
3.狼人尾巴上的毛呈現簇狀，與普通的狼不同。
4.真正的狼並不很具有攻擊性，它們除非在特殊情況下，否則很少攻擊人類。但狼人則幾乎只以人類作為目標，對其他動物則沒有太多危險。在麻瓜的認知中，狼是一種兇殘的掠食者，那是因為他們無法分辨動物形態的狼人與普通狼之間的區別，將二者混為一談所致。
在四個標題之後，又針對每個標題的內容進行了詳細論述，足足寫了兩英尺長，看得出來這名學生對理論知識掌握得相當紮實。
雷古勒斯看了一眼署名，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將羊皮紙放回到桌上，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如果按照考試的標準，塞德里克這份作業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在雷古勒斯的印象中，三年級學生學習有關狼人的知識，要在學期的後半段，奇洛卻將這部分內容提前到了開學的第二個月，這樣一來，他原本準備好的教學方案，恐怕也要進行一些微調了。
除了這些，屋裡還有一些雷古勒斯曾經見過的面具、圖騰之類的奇怪擺件，都是奇洛週遊世界時在各地弄到的紀念品。
雷古勒斯從廚房召喚了兩個家養小精靈，將奇洛的這些東西都收拾進了一個大木箱裡面，但很快又犯了難。
因為奇洛的家已經在與兩個食死徒的決鬥中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奇洛本人還躺在聖芒戈醫院的魔咒傷害科人事不省，這些行李，根本沒地方放。
最後他乾脆找到了費爾奇，讓看門人找一個倉庫先暫且存放這箱東西。
「希望奇洛教授能親自來取回他的東西吧。」他如是對費爾奇說。
第一七六章最不喜歡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