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次日下午，我醒來，回頭看他的睡顏，他的睫毛很長，睡著的時候，要比平時可愛許多。

他似乎也察覺到我的目光，睜開了眼睛，他吻了吻我的頭髮，閉上眼繼續睡，我輕聲對他說我餓了，於是我們終於打算起床去找些食物，我們簡單打扮了一下，坐上了傅瞻的車，傅瞻帶我去了那一次我遇見Amanda的店，我們點了菜。

我們都很餓，所以都在很認真安靜地吃飯，吃過飯，傅瞻問我：「回去嗎？」

我看了一眼窗外，我說：「你陪我散散步吧。」

這家餐館也位於江邊，傅瞻沒有去取車，我們沿著江散步，直到一個視野開闊的位置，我想起他在江上辦的生日party，我停下來，站在那裡吹風，傅瞻也停下來，站在我身邊。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希望風能吹走我混亂的思緒，可是風不能，只能讓人感到寒冷，我抱臂看著江上的船，心想，就是這裡嗎？就到這裡了？決定了嗎？不會後悔嗎？

是的，我在心裡已經決定好了，從那天喝醉酒開始，我就開始按照我心裡的聲音，度過這最後幾日。

我轉向他，說：「傅瞻，我們分手吧。」

傅瞻也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但是看上去沒有什麼反應，好像在等著我說下去。

可是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向江面。

「為什麼？」他問。

「因為我需要愛意。」

他沉默了。

「你還記得那天我喝醉和你說的話嗎？我都記得，我也都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在做什麼，你不是說了嗎，我缺愛，但是我也知道怎麼愛一個人，我想你也知道，但你不會做，人都需要互動，一個人一廂情願是很無趣的。」

他看著我，像是看不懂我一樣，「那你那句你輸了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看他，「如果我們兩個都各取所需，就不會有人受傷，但是一旦有一方開始付出，這場關係就會失衡，傅瞻，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我怕我會愛上你。」

他沒有說話，我開著玩笑：「我覺得這樣也是一種很『賤』的行為，只是這裡的『賤』是『pitiful』的意思。」

他還是沒有說話，我永遠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繼續開著有的沒的玩笑，「中國漢字很是博大精深吧？你知道嗎，以前你換女友的頻率總讓我懷疑你是個『playboy』，後來想想，這樣也好，你也算放過人家了。沒有金錢的關係，是不是有些失控？」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說：「我會記得，你說過我們是朋友的，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我還是很樂意幫助你的，比如，翻譯一些你不理解的字詞之類的。」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我們沒有再說什麼話。

終於還是我開口，我看著他，笑了笑，「再見了，喬。」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再等他，我轉身，走向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