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多麼希望可以永遠待在傅瞻溫暖的懷抱里，可是不能，我那樣清楚的感受到，我危機四伏的生活，我危機四伏的感情，於是我罕見地沒有安全感地說：傅瞻，既然我們確定了關係，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一定會報復回去，我們的關係也就無可挽回，你知道了嗎？
他淡淡笑了，似乎沒有往心裡去。
可是我知道，以他的智商和能力，邊看電視邊記住這句話沒有什麼難度。
過了一會，他說：搬到我家，好嗎？
好。我說。
我的東西不多，就一個行李箱的衣服，這邊的房子還不能退，我收拾東西的間隙，忍不住問傅瞻：你真的把你樓上的房間買下來了嗎？
你不信？想上去看看嗎？
算了吧，萬一鬧鬼呢。
傅瞻笑了笑，既然是送給你的東西，就算你不收，它也會永遠等著你。
我停下來，坐在床上，看著沙發上悠閑看電視的傅瞻，問：你對所有的女人都這樣嗎？
他沒有被我問住，你對所有男人的禮物都這樣嗎？
不是，前男友的除外。
我又問：如果我還是離開了你，那件房子要怎麼辦？
傅瞻笑了笑：那不過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財產之一，傅氏的九牛一毛。
他沒有注意到，我的關注點從資源的浪費，轉移到我和他家境的巨大差異，我這輩子都買不起的房子，只是他送出去不在乎用處的禮物，一如他送給了無數個朋友或女友的那樣。
我把東西收拾完，鎖好門，傅瞻送我去他家，到了他家樓下，保安就說：傅先生，有人在等你。
我和傅瞻同時望向保安手指的方向，穆瑩看著我們在一起，幾乎驚掉了下巴。
傅瞻說：一起上去吧。
到了傅瞻的家裡，我問他，我的東西放客房？
傅瞻默認，我就提著行李箱到客房收拾東西，並且關上了門，讓她們好好地談。
沒想到還是她，穆瑩語帶嘲諷：傅瞻，你聽說一句中國的俗語嗎，叫『好馬不吃回頭草』？
物質？穆瑩冷笑：我們的家庭差不多，我還需要什麼呢？一句抱歉，就可以把一切抹平了嗎？你和我在一起，只是為了讓她在意嗎？
傅瞻默了一時，不只是，我是個不甘於寂寞的人，所以我會和你在一起，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有些人是特別的。
那我呢？我就是平庸普通你們這些男女主角的工具人嗎？那你招惹我幹什麼？
傅瞻的耐心漸漸沒了：這就是我和人相處的模式，你應該也聽說過，所以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想著和我步入婚姻，不過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是我不了解你，除了抱歉，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吵架是沒有效率的，我也不會和你吵架，你需要我做什麼，請告訴我。
穆瑩看著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傅瞻，氣笑了，走到酒架邊，取出一瓶看起來最貴的紅酒，倒滿酒杯，然後端著，走到坐著的傅瞻面前，傅瞻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穆瑩將那一整杯紅酒緩緩地從傅瞻頭頂澆下去，傅瞻也沒有躲，那紅酒順著他的臉流到他的西裝上，他的昂貴的外國定製皮沙發上，地板上，一整杯紅酒倒完，穆瑩似乎還沒有解氣，將紅酒杯狠狠地摔了個粉碎，玻璃碴四濺，才冷冷地說：我們互不相欠了。說完轉身出門，把門帶上了。
我聽見門外摔東西的東西，又聽見關門的聲音，猜測是穆瑩走了，打開門，看見傅瞻臉上的紅酒漬，以及他廢了的西裝，滿地的碎玻璃碴，登時明白髮生了什麼，由衷地鼓起了掌。
傅瞻抬頭看我，我才訕訕地停了下來，問：這個點還能找到保潔阿姨嗎？
傅瞻說：別過來，小心地板。他拿毛巾擦乾了身上的紅酒，開始打電話找阿姨。
我倚在門邊，聞著空氣中的酒香，看著面前壓抑著怒意的男人，說：要不然今晚你別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