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莫名
浩瀚宇宙,茫茫星河,最渺小的星際戰艦在宇宙中穿梭。
銀白色的星際戰艦以無限接近光速行駛,但在無垠的宇宙中卻顯得如此渺小。
戰艦中有著複雜的器械,各種居住艙和實驗艙拼接而成,在戰艦的后側,銜接著一個球星艙,這裡便是這次項目最重要的地方。
黑夜如漆,星河如夢,繁繁星辰,點綴凡空。
「為什麼接收不到地球的信號!」
「外殼有破損的跡象......」
「裂痕!!裂痕!!!」
「快,啟動內核護盾!!!」
「沒反應.....系統故障......」
「快來幫忙!」
「快把他送出去!!」
......
一顆流星劃破夜空,墜落在這世界的某一端。
正值少年的徐凡指著天空剎那間的火花,說道:「爺爺,你看,流星。」
風燭殘年的徐太拄著拐杖低沉的說道:「是啊,又一顆流星劃過。」
徐凡激動地蹦跳著,喊著說:「我要爸爸媽媽趕快回家,要爺爺的病趕快好起來,我要好多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徐太的心思並不在這,他知道自己時日不久,但這可憐的孩子該怎麼辦啊。
徐太撫摸著孩子的頭,說道:「看到了嗎?天上的星星代表著一個人,當流星落下來,一個嬰兒就出生了。生死天道輪迴,說明也有人要離去了。」
「離開?去哪啊?」
徐太望著這片從來不曾觸摸過的天空說道:「去天上。」
徐凡不解,怎麼去天上?會長翅膀嗎?可是,徐太卻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
徐太望著那顆流行,匆匆百年,無數顆流星劃破蒼穹,沉入深淵,或許落在某地,砸得一片廢墟,或許擦身而過,遠遠離去。
世間萬載不過爾爾,宛如輪迴,逝去茫茫,來也匆匆,眨眼睛便雲散而去。
可這一切對於生活在這個小村莊里的徐太來說也都無關緊要了,他只想把眼前這個孩子撫養成人,然後自己能夠壽終正寢就夠了。
可,眼前這個孩子,徐太有時候會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扶養徐凡十年,帶他如親孫子,可自始至終也都沒尋到徐凡的親生父母,這件事徐太還並未告訴他,只是說徐凡的父母在逃難中走散了。
但,時間推遲,徐凡會知道自己的父母或許已經去世了,這是徐太能夠接受的結果,至於徐凡真正的身世,徐太並不想告訴他,因為徐太需要一個後代去為他養老送終。
思緒變化萬千,大概是年邁的原因,總是喜歡回憶,徐太彷彿又置身於十年前的那天——
十年前,平京,南康,兩國正處於國戰,戰事激烈,平京皇帝親自率軍出征。
皇城浩浩蕩蕩的軍隊陸續而出,前往邊境,數不盡的戰旗在空中飄搖,馬蹄過去,踏平方圓百里,大軍過處,皆雲霧繚繞,煙雲瀰漫,聲勢浩大,氣勢磅礴。
徐太所在正是平京邊境,慘遭戰火波及,原本坐落有序的房子,大都破爛不堪,東倒西歪,甚至有的被夷為平地,或是燒成了灰燼。
致使,村莊百餘口皆出逃,茫茫天下,鄰里鄉親甚至未曾來得及詢問對方,便四散而逃了,有的去尋遠方親戚,有的只想尋一片安寧,有的則沒有目的隨波逐流,可,戰事慘烈,波及範圍較大,真正能夠逃出去的百姓可謂微乎其微,大都曝屍荒野,焚燒殆盡。
徐太年邁,且深入簡出,人們大都忘了他的存在,戰事剛剛起,徐太便躲進了狹小的地窖中,依靠啃食紅薯和自己貯存的糧食苟活。
但,終究是不見天日的洞口,而且水及其缺乏,於是,每到深夜或安靜的時候,外面沒了馬蹄聲,徐太便會偷偷爬出,看看外面的狀況,倘若安全,便會尋些食物和水。
徐太扒開木板,一層灰塵揚起,原來外面的屋子已經倒了大半,徐太畏畏縮縮地鑽了出去,好不容易推開倒塌的木塊,看到了懸挂空中的烈日,卻又突然聽到了馬蹄聲。
徐太慌亂中被突然掉落的木頭砸中了腳,雙手匍匐著,鑽進了倒塌的廢墟中,露著一雙眼睛,驚恐不安地望著前面。
馬蹄聲越來越近,眼前的石頭在顫動,徐太整張臉貼在地上,甚至不敢大聲喘氣,因為死亡之神很可能就來了。
徐太稍微側身,看著凌亂的馬隊,人數少的可憐,好像在夾縫中尋求生存。徐太原以為這隊人馬應該會與他擦身而過,沒想到他們竟然停在了這裡。徐太眼神中透漏著驚恐,因為一旦被發現,帶給自己的只有死亡。
徐太望著眼前這些馬的腿,萎縮的厲害,想必是奔波了許久,未曾餵食和停歇,而且馬蹄有這血跡。
這時,有個人走到了最前面,徐太望著他的腿,腿部的盔甲已經將近潰散,血循著裂痕滋出,但這個人卻好像不曾在乎,走起路來依舊鏗鏘有力,徐太想著,這個人一定是個將軍。
的確,這人確實是個將軍,是個身上傷痕纍纍,面色憔悴,骯髒不堪的將軍——肅戰。
肅戰抱著孩子一路馳騁,整整三天三夜,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在何地了,身邊的守衛也已經所剩無幾,自己更是滿身是傷,可是背後的追兵卻死死的黏在屁股後面,或許他真的逃不掉了。
肅戰知曉,他們的坐騎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即使這些護衛和坐騎都曾經歷過戰場的風血,卻已經無法撐得住這種程度的追殺,如果再這樣跑下去,就只能等死了。
「將軍,請護衛少主先走。」
肅戰正在猶豫之際,數十名黑衣將士,單膝下跪,一同請命道。
但肅戰並沒有回答,他知道,即使留下他們斷後,自己也終難逃一死,雲衛軍已經隨主公出征了,現在不知在何地,前路茫茫,怕是無路可逃了!況且肅戰的死活已經無關緊要了,但他懷中的孩子必須要活著。
正在這時,肅戰的四忖被打斷了,危險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敵人已經越來越近了。
肅戰望著遠方,依舊沒有說話,就在這時,徐太急促的呼吸聲突然引起了肅戰的注意,他方才意識到身邊有多餘的呼吸聲,聲音低沉,急促,彷彿是在刻意隱藏,而且有種恐懼的味道,肅戰知道,這一定是來不及躲藏的難民。
作為一軍統領,雲衛軍統帥肅戰,戎馬一生,忠心護衛西京皇室雲氏的安全,面對如今情形,他只能不得已做出一個大逆不道的決定。
「主公天命所歸,心懷大略,我本應拚死護少主安危,奈何天命所至,人力難違,故,斗膽出此下策,遂以死謝罪。」
肅戰將少主放在一旁的廢墟里,他知道旁邊那個人正看著這一切。
肅戰低聲說道:「拜託了,請讓他活下去。」
一代梟雄,雙膝跪地,上敬,三叩首,再敬,三叩首,謝恩,再叩首。此乃當世,最大禮節,只有敬父母時才會如此。
隨即,肅戰帶領餘下雲衛朝著遠方馳騁而去。
隨後,亂馬踐踏而過,大地都為之一震,在肅戰剛走之後,浩蕩的騎兵疾馳而去,徐太慌忙匍匐上前,護住那個嬰兒,避免他被震落的木頭砸中。
等到人影奚落,馬蹄聲漸行漸遠,直至夜幕降臨。
徐太抱起嬰兒,穿梭在廢墟的夾縫中,朝著地窖里爬去。
嬰兒被一個金色絲綢包裹著,懷中抱著一顆明珠,上面刻著雲凡二字。徐太知道這個嬰兒絕不平凡,所以為其取名徐凡,避免引人耳目。
嬰兒沉睡不醒,呼吸卻不斷,明珠始終散發光芒,但也在逐漸縮小,百天之後,明珠散盡,只留下雲凡二字,刻在孩子胸前,方漸漸蘇醒。
如此,徐太為了孩子的生存,逃難至他鄉,重新安家制業,虧其祖上為醫膳世家,學習祖傳醫本,雖年邁,但治療跌打損傷、發熱頭疼,不在話下。
時間如斯,不舍晝夜,十年,眨眼睛,轉瞬即逝,可見一斑。
徐太出神地望著眼前的徐凡,徐凡依舊在天空中尋找著,看看是否還有別的流星,因為剛剛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願望想要流星幫忙實現。
這個孩子從嚶嚶待哺到如今天真活潑,徐太滿臉欣慰,他只盼望著自己再多活幾年,再照顧幾年這孩子。可是,還能再活幾年呢?
徐太的思緒又回到了這裡,他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把他的身世告訴這孩子,命運弄人,徐太不想讓孩子知道真相,不想讓這孩子沾染鮮血,可,他的身世特殊,究竟何去何從,不得而知,也無從求知。
......
流星劃過,周身散發著火焰,與空氣在摩擦,熾熱的身軀讓人看不透其本質,不知是何物。
但,終究是落了下來,朝著這個星球的一端砸了下去,一個萬米深淵邊由然而出。
幾天之後,這個深淵彷彿天帝所賜予的一般,令人們敬而遠之,無人敢涉足,怕也沒有能力涉足。
在這個萬米深淵下,一個球形艙周身焦黑,鑲在地面上,原本的熾熱也已經散盡,周圍的石頭也是呈黑色,怕是經過了高溫的煅燒。
仔細看,球形艙,彷彿在動,一個門緩緩的打開了。一個孩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這陌生的地方讓他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裡,更不懂自己是誰。抬頭望,一顆星星在頭頂閃爍,漸漸幻滅,萬米的深淵,讓人看不到盡頭。
此時一個語音提示突然響起:「實驗者一號已經出艙,無法收到指令,將開啟自動模式。」
「檢測到實驗者一號位置,傳輸系統良好,探測者一號系統良好。準備進行傳輸。」
「傳輸準備,實驗者一號已調至靜默狀態。」
「準備尋找能源,探測到礦石,挖掘啟動。」
「檢測能源可用,傳輸可以開始。」
「防護模式啟動。傳輸開始。」
......
此時,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地方——影山。
此山高聳入雲,山體傾斜,站在山腳抬頭看,山體幻影幻滅,彷彿水中倒影貼印在空中,故而古人云:
「遙望山酮如天宮,
踏步追尋夢空空。
傾身斜卧磅清石,
撩動星河影迷蹤。」
影山之巔,一個女孩正在黑暗裡偷吃東西。
「影兒,你又在偷吃仙果!」一位閉月羞花的女人,身著青衣素冠緩緩走來。
這小孩慌忙轉身過來,雙手背著身後,稚嫩的聲音說道:「影兒沒有偷吃,影兒什麼都沒有吃。」
「是嗎?那把你的手伸出來。」
「不要,影兒就是沒有偷吃。」小孩嘟著嘴說道。
「影兒,你嘴都沒擦乾淨。」
「啊?」小孩立馬裝作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雙手伸出,一個被啃得凌亂的仙果被捧在手中,嬌滴滴地說道:「影兒錯了,師母責罰。」
「影兒聽話,仙果呢可以吃,但不能多吃,你今年偷吃了兩個了,再多吃對身體就不好了。」女人摸了摸影兒的頭,輕輕說道。
這時,一個男子從裡屋走來,紅色衣襟,青白色束帶,面色清秀,舉止清雅,宛如仙人隱士。「蓮兒,姑且讓她吃吧,影兒身體特殊,而且明明已經藏了起來,還是被影兒找到了,神馭手練的不錯嘛。」
影兒看到師父來了,知道自己有救了,開始理直氣壯了起來:「那是當然,影兒可不是一般人。」
「看,讓你寵的。」蓮兒沒好氣的說道。
影兒偷偷對著師父伸了伸舌頭。
「不過,這次不行,必須去乾元閣好好反省反省。剛好去陪陪你元山老爺爺。」
「影兒不要,元山爺爺總是在那讀書,不和影兒玩。」影兒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望向後面的師父。
「別看了,你師父雖然是元山閣閣主,但也必須聽我的。快去,不然我可就親自把你送過去。」蓮兒擼了擼袖子,故作姿態的說道。
「啊....啊....影兒自己去,師母饒命啊.....」影兒邊喊邊跑著,拉著嗓子,像唱歌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