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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省建校上學的第二個學期,葉原戀愛了。

對於葉原來說,每門課程只要考六十分,那就萬歲了。

戶口已轉為了城市戶口,母親已和任市城建局局長的表舅打過了招呼,畢業后就分配到那裡。

與其無所事事的混日子,還不如來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說不定就結出了累累的碩果。

其實,生活中並不缺少美,只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

經過葉原一番審視,同級給排水班的一名女生躍入了葉原的視野。

女孩叫白麗霞,鄰縣縣城人。

高挑的個子,模特似的身材,超肩的披髮,演員般的面容,高雅的氣質,所有這一切的組合,讓葉原怦然心動,痴迷不已。

正如古人所云:「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

那是葉原到學校食堂打飯時發現的。

不啻於牛頓發現了萬有引力定律,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葉原在震驚之餘,大發感慨:「沒想到這小小的建校,竟然隱藏著如此天仙般的人物。」

建校是高中中專學校,只有兩個年級。

每個年級也就七、八個班,每個班四十人,全校也就六、七百學生的樣子。

發現這樣一位天仙,本不是什麼難事。

食堂,操場,閱覽室,圖書館,上下學的路上,全校性的大型活動,機會多的是。

只是葉原上學期還沒有萌生出談戀愛的打算,視而不見,睹而未覺罷了。

戀愛目標算是有了,可怎麼和女神接觸,葉原卻一籌莫展。

對伊人熾烈的愛慕,執著追求的渴望,苦於久無良策,讓葉原的內心倍受煎熬,夜裡常常失眠,這大概就是戀愛綜合症吧。

前有古人,以詩為證: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後有來者,以葉原為證。

悠悠數千載,傳承不絕。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直接寫情書吧,過於老套,況且又不是一個班,發出的情書恐怕連做手紙的資格都沒有。

向女神獻花以表愛意吧,又覺得那是西方式粗魯的浪漫,傳統女孩子恐怕難以接受。

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吧,去哪裡尋找反面人物、布置獨特的場景……

各種各樣的想法,讓葉原糾結了好長一段時間。

正面出擊無望,葉原只得選擇側面迂迴。

費了不少周章,葉原和給排水班的幾位男同學結為了哥們。

逐漸搞清了女神的情況:姓名,家庭住址,父母都在鄰縣水利局工作,獨生女,現任班級團支部書記,學生會幹部。

既在江邊站,即有望海心。

幾位哥們也察覺出他的意圖,規勸他:像這樣夢一般的女孩,班裡班外追求者甚廣,前景並不樂觀,應儘早收心收手,免得浪費時間和情感。

否則,收到的只會是苦惱與淚水。

但葉原認定的目標,又怎會輕言放棄。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葉原終於想到一條能夠接觸女神的捷徑。

自己只要擔任了班裡的團支部書記,自然就會成為校團委的成員。

往後只要校團委開會和搞活動,他就有機會接觸心中的女神,至於能否開出愛情的花朵,那就另當別論了。

可要當班裡的團支部書記,也非易事。

入學初期,自己並未向班主任申明要擔任班幹部的意願,團支部書記的位置早有人佔了。

此人還是個官迷,想讓他挪離那個寶座,無異於虎口奪食。

班長為人和善,樂於助人,是班主任入學初委任的。

是不是官迷,還沒看出來。

只要班長肯讓賢,班長名頭自然比團支部書記更具誘惑力,只要官迷上了位,再提前活動活動班主任,團支部書記不就是自己的了嗎?

算計好這一切,葉原就開始了一系列的運作。

葉原先去找地質學校的康傑,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康傑自然全力支持。

上完課,回宿舍的路上,葉原向班長發出了邀請,周六會有高中同學來看望自己。

中午免不了要到酒館坐坐,如果班長能夠大駕光臨,那當然是三生有幸了。

班長周六也沒有什麼緊要事情,把助人為樂的性格發揮得淋漓盡致,一口應了下來。

周六這天上午的十點多,康傑就來宿舍區找葉原。

見面后,小坐了一會兒,敘些閑話,已是上午十一點多了。葉原起身去請班長。

三人聚攏到一塊后,葉原免不了向雙方介紹一番,寒暄畢,葉原領了二人向一家像樣的酒館而去。

酒過三巡之後,葉原對班長說:「老兄,現有一事需你來幫,不知老兄是否願意出手?」

班長說:「那要看幫什麼忙,能做的,做得到的,定不會推辭。」

葉原就說出自己的盤算。

康傑一旁幫襯道:「老兄,一定要成人之美啊!

千里姻緣還需一線牽呀!

何況是這大有功德的事情。」

班長笑著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早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你這個忙,我幫定了。

班長這個名號,是班主任在咱們入學時封的。

要是不當,好像對班主任不夠尊重。

班長事務繁多,且影響學業與心境。

畢業分配時,也不見得就能加些砝碼。

要是我辭了班長的職務,還能幫上你的姻緣,我自然會虛位讓賢。」

話說到這裡,葉原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兄第三人推杯換盞,喝個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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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河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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