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複雜關係

肖恩回到公司的時候，大家還都在。

茱莉·亞吉爾正在他們口中的情報室完善現有的一些資料。這間房間沒有窗戶，只有一張巨大的會議桌和一面巨大的白板。

肖恩將一份打包的洋蔥圈和香草麵包放在了桌子上。

印表機咔咔的響著，一張張彩色的照片被列印出來。茱莉用剪刀將它們修剪整齊，用圖釘直接將它們摁到白板上面。

莉娜，後面的括弧是碧吉·羅爾，或者說碧吉·羅爾才是莉娜的真名字。那個女人就算是死到臨頭了也並沒有對肖恩說真話。她的照片並不多，但是肖恩一眼就認出來了。確實就是那個晚上拿著槍對著自己的女人。

「這位是福爾圖納托家族的狩獵屋女郎之一。」茱莉專業度沒的說。能出現在肖恩面前的資料都是經過她篩選和甄別過的。有些是從洗衣連鎖店、有些是從肉類市場，有些是從通過他們控制下的一些和小微金融公司合作的混混們。

在碧吉·羅爾名字的上面是老湯米和小湯米兩個名字。

肖恩搖搖頭，紐約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些人和有些圈子一輩子你都遇不見。

茱莉指著長島南側的棚屋，和肖恩去過的那一間很像。

「福爾圖納托家族掌握著紐約的一些姑娘，就是古老的皮肉生意。但是，他們不會將姑娘們留在同一個地方太久。這樣做，有的會引起客人的審美疲勞，或者有些會和客人日久生情，陷入情網而不能自拔。所以……」

肖恩知道，這玩意對於茱莉來說也是一個新的領域。

但是，對於情報和調查專家來說，這都不是問題，他們很快就會成為某一個領域的專家。這是一種天賦，沒有啥辦法。

「他們會有一種叫做狩獵屋女郎的職位。簡單來說，就是負責在棚屋中轉運姑娘們的小頭目，通常是女的。」

旁邊是一個手繪的路線圖。

「從外國來的姑娘會集中在紐約。然後紐約的姑娘會在一段時間后被送到克利夫蘭去，克利夫蘭的女孩則是去布法羅，而那些布法羅女孩，又會被交換回紐約。福爾圖納托家族會安排一些人在棚屋做狩獵屋女郎。很明顯，碧吉·羅爾，也就是自稱莉娜的這位女子，就是其中之一。」

「我們應該和小湯米還是老湯米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衝突，利益上面也沒有。」

看得出來，福爾圖納托家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黑幫。他們既然在做人肉生意，那麼其他的估計也不會沒有涉及。

「我不能確定。」茱莉看上去也是沒有休息好。

「戴夫，戴夫·漢考克。這一次倒是一個真名字。他應該是棚屋的守護之一，也就是福爾圖納托家族最低端的打手。」

「按道理來說，福爾圖納托家族應該這個時候沒有餘力找外人的麻煩。」

茱莉甚至貼出來了一些病例的複印件。

「老湯米三年前中風，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口眼歪斜，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而他只有一個獨生子，就是小湯米福爾圖納托。」

兩個人的合影，小湯米和老湯米的年齡差距確實很大。

「老湯米應該是五十一歲的時候才有了小湯米。你知道的，這種環境下的孩子，只要能夠長大的都是惡魔。」

「還記得長島集裝箱案件嗎？」

肖恩記得，前年聖誕節的時候搞得整個紐約沸沸揚揚，整個紐約似乎都被震驚了。紐約的海岸警衛隊在港口區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三個集裝箱，裡面裝了不下七十具年輕偷渡女孩的屍體。

「按照我們地下高級合伙人的說法，這就是這位小湯米的傑作。那個時候，他的父親剛剛中風，還躺在洛克菲勒醫療中心的ICU。而這三個集裝箱，七十多條人命只不過是小湯米對自己家族中老父親那一派的示威。」

「老湯米的時候，警察盯他們盯的並不緊。但是小湯米就不一樣了，紐約警察都覺得他是一個定時炸彈，現在有一組人死死的盯著他。而他卻好像準備對自己父親的一些手下動手，就是那些已經七十多歲，誓死效忠的殺手們。」

在他們的旁邊就是安德魯斯科特和帕蒂兩個人的合影。

「安德魯和國家老兵公墓簽署了一份免費使用墓地的合同，但是按照合同內容，他還必須要向老兵墓地殯儀館支付1.8萬美金。」

肖恩在安德魯的身後加上了國家老兵墓地的名字。

「他的葯是從另外一個老兵手上買到，這個老兵和給他開藥的醫生我們也要找出來。」肖恩從自己的包中掏出了安德魯的手機擺在了桌子上。

「夠麻煩的了。」茱莉坐在會議桌上，看著已經五顏六色的白板。

「這哪裡夠。」

肖恩又在安德魯的旁邊畫出了一條線，寫下了獨立紀錄片製片人蘇珊阿特金斯（蘇珊加伯）的名字，然後向上標註了參議員弗林阿特金斯。在參議員弗林的旁邊，又用一個雙向箭頭將弗林和金博爾製藥公司聯繫起來。

他一邊標註，一邊將自己見到了蘇珊，並直接拒絕了她的前前後後，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最後，在蘇珊的背後標註上了第奧古·拜恩的名字。

「你確定？」茱莉這時候直接跳下會議桌。

「都是今天蘇珊的一面之詞，但我想這一點也需要我們再一次確定一下。」

兩個人良久的看著已經變得像是蜘蛛網一般的白板。

「老闆，你是掌握了總統案件的證據還是連接上了美聯儲的系統？明天你就是宣布爭取下一任的紐約市長的競選我都一點不奇怪。為什麼啊？怎麼突然這麼多人對你有了興趣？」

「我也很想知道。」肖恩自己默默地想。

「我們一定是觸動一個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的開關，這個城市暗網中的某一個開關。」面對這些複雜的情況，茱莉並沒有害怕或者是沮喪的情緒，反而更加興奮起來。

「就是這樣的，這樣就對了。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紐約和華盛頓DC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