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篇第十九章 真正吃到嘴裡的祭品

朝歌篇第十九章 真正吃到嘴裡的祭品

『這些老臣真煩。』

『這些舞姬真煩。』

『這些老貴族真煩。』

『這個女子真好看。』

帝辛的心聲突然多了幾句『嘿嘿』的笑聲,表面還是沉穩不動,健壯的肌肉在輕衫遮掩下,對周圍那些身材姣好的女人們似乎有著致命吸引力。

帝辛心裡明白,其實吸引她們的,是自己手中那至高無上的王權。

『先舒服一下。』

帝辛抓過了看著最滿意的**。

李平安黑著臉停下感應帝辛的心聲。

不是,凡俗帝王真就這麼、這麼浪蕩啊?為什麼自己竟然還有點小羨慕。

他閑著也是閑著,心底冒出了一點關於**、權力、生死的大道,於是靜靜感悟,將自己產生的感悟傳輸給主元神,加深自己對眾生大道的理解。

其實有時候吧,看多了這個世界,還真挺支持毀滅世界的方案的。

當然,理性一點說,無辜之人太多了。

李平安現在掌握了差不多整個天地的命運,無數生靈的生死都繫於他一念之上,當前天地有幾千億人族和百族,按照凡人一百歲的周期來算,那千年尺度上就會有多少生靈?萬年尺度上就會有多少生靈?

所以天道只能存理、法、度,而不能存性。

嗯,不能存性。

李平安把朝歌城上空當做了自己悟道之地,主動進入了一種冥冥的狀態,不斷接納天地間的信息,然後匯聚在心底,篩選對自己有感觸、有觸動之事。

如此過了大概兩日,王宮中的一次爭吵,引起了他的注意。

幾名老臣跪在帝辛面前,懇請帝辛放過姬昌。

帝辛明顯有些不耐煩,一旁站著的尤渾看到自家主子的表情,準備著順主子心意,罵姬昌幾句。

諸老臣道

「大王!西伯侯姬昌只是聽到了一些不好的話,這般就問罪,難以服眾,恐讓各路諸侯心生不滿。」

「那姬昌有聖賢之名,擅數算、知禮節,在朝歌城中也算有口皆碑,現在下面人都在議論紛紛,他們都說、說大王您嫉妒賢能,才故意對姬昌問罪!」

「混賬!」

帝辛怒道「寡人是大王!是商人的王!一個諸侯豈能惹寡人妒忌!」

說話的那名老臣連忙低頭。

尤渾在旁陰陽怪氣地說「那姬昌,也不過是得了大王的恩賞,得了大王的寬允,得了大王的仁義,才到處用他聖賢之名招搖撞騙,要說聖賢,唯有商國之先祖,唯有當今之大王!」

帝辛露出了舒服的微笑。

李平安哥是不是也搞個佞臣出來拍馬屁啊?

老臣高呼

「大王您還應早做決斷!」

「現在朝歌城中百姓議論紛紛,西路諸侯都在關注此事,是殺、是放,您早做決斷才是。」

帝辛略微思忖,此刻他的思路就變得異常紛雜。

李平安自是在聽他的心聲。

『這個姬昌,若是能找機會現在就除掉,自是再好不過,但問題在周而不只是在於姬昌,姬昌自身的威望也是建在周國強盛的基礎上。周國過去這些年,暗中發展出了以虞國為首的十幾個小國,都在邊界位置。他們還聯絡了羌族人,羌族內也是分部落的,周國扶持了幾個部落,每次我們讓他們去征戰羌人,他們就去敵對的部落抓羊。當真狡詐。』

『如今最大的問題在於東,西倒是可以用崇侯虎去牽制,不過崇侯虎並不是周國的對手,崇侯虎父子雖善征戰,卻不擅經營,自己大軍的糧草都養不起,還要寡人年年貼補。』

『如何滅姜破姬?寡人的皇后倒是個尤物,多寵幸幾年再廢了也不遲,還好寡人已經有了子嗣,每次寵幸她都帶個美人在旁,不讓她得種,不然讓姜家的女兒生個嫡長子,那就真糟了。他們就敢吃了寡人。』

『唉,父王留下的這個爛攤子,真難收拾……』

帝辛已是有了決斷,低頭看向那些臣子,緩聲道

「姬昌位列三公,近年來也是累有功績,西伯侯府一家也是累年為我大商抓捕人牲。

「只是,寡人那不成器的兄長大放厥詞,西伯侯就在場,難免他不會被這種妖言所蠱。

「幾位愛卿覺得這般如何。

「寡人下一道旨意,讓西伯侯免了牢獄之災,在城中府邸禁足三年,為了安撫西伯侯府,就讓姬昌的長子姬考離開朝歌城,回西岐去。」

幾位老臣各自低頭「大王英明!」

帝辛似乎很滿意自己這種處置方式。

『姬考那傢伙已經廢了,他回去剛好帶一批眼線,想要瓦解西岐城,比除掉姜家更難。』

『如果瓦解不了西岐,就扶持姬考上位……也要看下姬考能力如何,不可放虎歸山……當初父親就該直接攻打周國……』

那幾名大臣告退離去。

帝辛對著尤渾招了招手,後者立刻向前,低頭聽命。

「大王,您吩咐。」

「查一下這個姬考,他現在歲數也不小了,府上肯定有美姬,看他最喜歡哪個,等我召姬考入宮后,你就派人抓來,送到這。」

帝辛緩聲道

「若此子善隱忍,寡人今後必殺之。

「若此子隱忍不住,寡人自是不必多管他。」

「是,」尤渾低頭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朝歌城中,姬考與姬昌並不住在一起,姬考是周國的質子,有專門的『質子區』。

李平安聽到這微微挑眉。

這個帝辛,還真有點帝王的樣子,思路十分清晰。

他不是個好人。

說實話,好人在這種位置上也坐不住。

不殺微子啟,是因為微子啟背後有王室勢力;不殺姬昌,是因為還沒做好收拾周國的準備。

尤渾剛走,兩名大臣自宮門外匆匆趕來,卻是首相商容與王叔比干,這也是商國之中,能鉗制王權的兩大權利體系的代表人物。

『繼續看看,還挺有意思。』

李平安停下悟道,仔細觀摩。

比干與商容到了殿中,躬身行了禮,口中稱大王。

帝辛道「賜座。」

有侍衛搬來兩把椅子,一左一右斜斜放置。

「謝大王。」

帝辛笑道「王叔與首相為何事而來啊?」

比干拱手道「大王,臣是為姬昌之事而來,請大王下令,格殺姬昌!」

「哦?」帝辛目中多了幾分亮光,「王叔何出此言?可是姬昌平日里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

比干苦笑「大王,臣與姬昌何來舊怨?著實是機會難得,姬昌已是我大商的心腹大患!」

「大王,」商容也道,「而今誅除姬昌,雖會背負殺賢的罵名,卻可短暫壓制周國,若周國生亂,那更是徹底解決這般憂患的最好時機!」

帝辛沉吟幾聲。

他覺得,這兩位肱骨重臣,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些。

比干問「大王可是有什麼疑慮?」

『疑慮就是周國那部分藏起來的力量啊,若想征伐周國,我們必須出動精銳,東部若趁虛而入,朝歌何為?』

帝辛緩聲道「倒也非疑慮,只是,此時若是事發時,自可一刀斬之,現在已鬧的人盡皆知,那些被處死之人的供詞也是能對應,姬昌還呵斥了寡人那愚鈍的兄長……」

比幹道「大王,現在不是彰顯仁義之時!」

「大王,」商容沉聲道,「就算不殺那姬昌,也應讓他損些威望,不然他在朝中威望漸高,恐復季歷之事!」

「確實是這般。」

帝辛嘆了口氣

「這姬昌,未免過於隱忍,只是現在最讓我們頭疼的是東伯侯,若妄動西伯侯,恐怕會起兩面之戰端。

「王叔、首相,你們可有妙策對付寡人這丈人?」

兩個老臣盡皆沉吟不已。

比幹道「此前東夷諸部落聯軍為患,就是這姜家背後縱容,東側地勢一馬平川,姜家與那些東夷部落若明面上聯合,其勢確實驚人。」

商容也道「大王還請慎重,此前我商人便是起於東,得上蒼器重,管理大地之事,那邊確實要更重視幾分。」

「唉,」帝辛抬手扶著額頭,「南伯侯好處置,生性膽小,軍備不足,找個南部的諸侯殺雞儆猴就能讓他們安穩幾十年,北部不必憂慮,崇侯虎一家雖名聲有負,卻對我大商忠心耿耿,唯有東西這二家。」

比干寬慰道「此事並非一朝一夕而成,姜家與姬家都已有數百年累積。」

「但現在,這個問題必須由寡人解決。」

帝辛嘆了口氣

「姬昌暫時動不得,殺了一個姬昌,後續還有一群姬昌的兒子。

「以北制西,全力解決姜家之憂。」

商容問「大王,您想如何解決姜家?」

「姜家之底氣,在於東夷諸部落,」帝辛笑了笑,「若我王室子弟皆奮勇爭先,大商子民秣兵歷馬,區區蠻夷又有何懼?此間諸事之根源,在於我們鎮不住這些諸侯了,讓他們有異心了。」

比乾笑道「大王英明。」

商容卻是沉吟幾聲「大王,您是想……」

「東征。」

帝辛目中多是寒光

「只有武力,才可讓這些豺狼虎豹蟄伏,而後再一步步去收拾。

「寡人正值壯年,而今各地連年豐收,糧草充足,寡人革新軍制,有一大批小將急需軍功,他們自會奮勇殺敵。

「故,寡人先軟禁姬昌,放歸姬考,如此麻痹周人。

「隨後各路兵馬秘密調去東部,驅逐東夷、奪其糧草,以東部諸關兵馬牽制姜家,只要姜家敢有異動立刻誅除,若姜家不動,那就清掃東夷部落,再以大軍需要糧草兵甲,要姜家拿出他們的儲備。

「一切皆在於征討之戰能否得勝!」

帝辛大手揮舞

「我商人以武定四海八荒,而今就必須以武打開中興之門!

「單純靠祭祀時殺多少人牲,已鎮不住這些傢伙了。」

比乾和商容起身行禮,各自拜服。

帝辛志得意滿的一笑。

空中,李平安也是緩緩點頭。

如果沒有任何外力干擾,帝辛的計劃還真有可能奏效,雖然這裡面有很多風險,比如他征討東夷萬一失敗了,那就是加速諸侯動亂。

還有個問題是,現在諸侯已是對朝歌城起了覬覦之心,權力的**一旦開啟,那就著實不好壓下去了。

『作為商王,確實是不錯的。』

李平安含笑搖頭,繼續閉目凝神。

至於,帝辛後續將姬考招入王宮內,賜下美酒、賜下美姬,逼姬考當面脫盡衣物與美姬交合,又當著姬考的面侵犯了姬考最愛的美姬……這種事……

『墮落的凡人。』

李平安搖搖頭,沒多看下方情形,虛影消失不見。

姬昌暫時死不了。

帝辛雄才大略又要東征了。

姬考即將被放回西岐城,而且因姬考在帝辛侵犯他女人時的叫好聲,帝辛對姬考已起了殺心。

『多餘的表演。』

……

大概一個多月後。

姬考的車隊抵達西岐城,在西岐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而他當著周國百姓的面,對眾臣言說的那些話,也讓西岐百姓安定了下來。

姬考說,姬昌確實捲入了一場謀反案,但姬昌是被奸人陷害,現在大王已經查明,不會對姬昌降罪,只是讓姬昌閉門思過幾年,反思一下為什麼給別人陷害他的機會。

「大王是英明的!」

姬考站在車架上,振振有詞地說著這般話。

然而,等他回到了西伯侯府之後,喝了點酒開始砸東西,把眼前能看到的東西盡數摔砸了一遍,把姬發嚇的不輕。

李平安靜靜觀察著,他這個『姬旦』並未去西伯侯府為姬考接風。

如此又過了兩日。

姬考與姬發便裝出行,出現在了小院中。

「老四!」

姬發招呼一聲「快看誰來了!」

李平安從打坐中醒來,伸了下懶腰,慢悠悠地出了房間。

姬考露出了幾分微笑,表現的十分熱切,向前就要去抓姬旦的胳膊;李平安卻向後退了半步,含笑搖頭。

「兄長,咱們生疏了。」

「是、是嗎?」

姬考低聲道「你近來還好嗎?」

「這不是,挺不錯。」

李平安攤攤手

「兄長自朝歌城中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而今才知,四弟當時急流勇退,是何等睿智,」姬考慘笑著,「為兄遠不如也。」

「兄長不必如此,」李平安道,「若無事,小弟就休息了。」

姬考欲言又止,但李平安已含笑後退兩步,關上了屋門。

姬發在旁有點撓頭。

咋回事,老四平時不這樣啊?對他不是很客氣也很有禮貌嗎?

朝歌城中有故事?

姬發頓時多了幾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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