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行盜
李言所在的居所,坐落在池中小島,四面皆水,微波粼粼,成群戲水的鯉魚遊動著身軀,張揚著優美的身姿,顯出一片紅色的唯美;出水芙蓉亭亭凈植,大片荷葉或低首,或抬額,或浮在水面垂憐,或鑽進葉叢,害羞的窺視著嬌顏欲語。
古岸柳枝婆娑,微風吹動,搖曳舞姿,彷如那依依伊人,佇立河岸,凝望著百里荷塘成痴。亭單檐六角,四面通透,風向隨處可穿,春來送草香,夏來聚荷美。
梧竹幽居是一座方亭,構思巧妙獨特,意趣別緻,為中部池東的觀賞主景。
此亭外圍為廊,與天泉亭頗有相似,卻又是各分秋色。紅柱白牆,相映成輝,色彩鮮明,萬叢荷葉中,托出這麼一朵蓮花,猶為讚歎。
飛檐翹角,粗細分明,色澤光明,遊刃有餘。背靠長廊,面對廣池。
閑來無事,水邊佇立,阿爾多手捧魚食站在身邊,李言偶時向水裡投些魚食,看鯉魚成群遊動,水中大片的鯉魚爭相搶食,魚尾拍打著水面嘩嘩做響,不時搖曳著水中蓮花,姍姍動人。
「十爺,沒想到這蘇州的官員士紳還挺自覺,爺還沒到,他們就將事情做好了,這下弄得我們反而閑了下來,這十多天了,天天都是吃喝玩樂。十爺,我都覺得自己胖了一圈。」阿爾多開心的說道。
李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什麼,他們這才叫聰明,你不是籌集款項嗎,人家幫你籌好了;你要糧食,也準備好了。他們這麼自覺,我們怎麼還好意思為難。蘇州靠近海邊,這裡的海商豪富不是你能想象的,要是讓我親自來籌,就不是區區五十萬兩所能打發的了,所以他們才會主動上交,堵住我再次伸手。」
「人家都交過了,我還能再伸手嗎!」
「至於蘇州地界在我們來后,一派歌舞昇平海清河宴,所有的矛盾都會藏起來,免得讓我找到機會發飈。讓我們閑著,天天只是喝酒飲宴,即然沒事,那就早點離開好了,待著幹嘛,這是哄著請走我這個欽差大神呢!你信不信只要我們不走,以後每天都會如此。」
阿爾多聽到這裡皺著眉頭說道:「那十爺,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想辦法找點茬,教訓他們一番。」
「算了,人家態度這麼恭謹,小心的侍侯著,沒有半點失禮,也沒有不給面子,謹小慎微笑臉相迎,每天還有厚禮相贈。」
「阿爾多,你還好意思找人家麻煩嗎!」李言笑著問道。
阿爾多臉上紅了一片,撓了撓頭,憨笑著說道:「那倒也是,我都收了不少禮了,還真是找不出理由來。」
「那,十爺,我們下面該怎麼辦?」
「從明天開始,讓他們不要宴請了,十爺我要遊覽蘇州美景,讓他們派兩個嚮導,帶我們到處看看。離開京里一個多月了,整天忙碌,十爺我也要休息休息,放鬆一下!」李言笑著說完,拿起手上的冊子看了起來。
這是李言讓高福從市井中收集的,蘇杭之地的豪商巨賈的資料。
明清時期,雖然朝廷大多時候實行禁海的措施,但蘇松杭嘉湖各地的海商靠著出海走私,將大清朝的茶葉、瓷器、綢緞、布匹、綾、羅、絹、紡等物,通過海運銷往東南亞、南亞、西亞、東北非等數十個國家和地區,而後又將這些各地的特產運往內地銷售,利潤之大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因為朝廷禁海,民間的海外貿易反而更加興盛,甚至有些奸商私下和海盜相勾結,劫掠其它商隊。
再加上沒有稅收,所以個個都是積累了億萬身家。
區區五十萬兩銀子,在別的地方也就罷了,算是很大一筆數字,可在蘇杭之地,這點銀子不過是糊弄人了,看來這些人,真的把自己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十阿哥了。
不過李言也不在乎,畢竟正大光明的弄來的錢財最後還是要用在賑災上,而私下的手段弄來的才是自己的。
江南之行,不能白來。
第二天一整天,李言一眾人等,隨著陳鵬年派來的嚮導,在蘇州城的各個景點遊覽了起來,嚮導是個雙十年華的江南女子,身段婀娜,相貌出眾,瓜子臉,大眼睛,一口吳儂軟語,說得李言心弛神瑤,心嚮往之。
蘇州府的一眾官員見到十爺雖然沒有離開,可也沒有插手地方之事,到處遊玩起來,心領神會的鬆了一口氣。京里的阿哥,頭一回出京師,來到了江南水鄉,被南方的景色所迷,沉醉其中,整日的遊山玩水,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大家送的銀子古玩名畫和珍寶,十爺那是來者不拒,統統收入囊中。
這不效果就出來了,十爺什麼事情都不管,每天玩樂,這是好事。至於賑災的事情,十爺都不放在心上,遠離災區的蘇州官員,操個哪門子心,於是更加殷勤的三天一小請,五天一大宴。
白天遊玩了一天,晚上喝完茶,和阿爾多交待一聲,自己要好好休息,任何人不許打擾之後。
李言換了一身夜行衣,一個黑頭套罩住了腦袋,是慕容博用的那種,只留兩隻眼睛和鼻孔的類型,將頭臉全都摭起來,確定不會被人認出來,滿意的點了點頭,利用輕身功夫,悄悄出了拙政園。
雖然不懂武藝,但李言有二十年的岳不群的內心打底,平時再和阿爾多他們這些侍衛,練練拳腳。
沒多久,李言就練出了一身的好功夫,配合丹田裡的內力,三丈高的圍牆,中間一個借力就可以輕鬆翻過,這還是不太熟悉的緣故,李言可是知道岳不群一飛十幾米,自己比起他差遠了。
這段時間裡,李言根據自己的見識,倒也摸索出一些內力的使用方法。
比如,將內力引到雙腿上,就能一跳二幾米高;引到眼睛上,就能增加視力,望得更遠,在夜間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見東西;引到耳朵上,凝神靜氣就能聽到更細微的聲音,等等之類的。
來到這裡以後,李言也了解過這個世界的武功,沒什麼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
阿爾多就是皇上派到府中聽用的大內侍衛,也頂多是比普通人強一些,比笑傲江湖中的那些俠士,差得遠了。從他們身上學到的招式,再配合著內力。自己根本無所畏懼,不過今晚做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李言偷偷的溜出來。
子時將臨,街道上黑漆漆一片,偶爾從旁邊的沒關門的商戶里漏出一片燈光,忽明忽暗的打在路上。
此時大部份人都已入睡,天空大片的烏雲籠罩著,遠處傳來稀稀落落的犬吠聲。
李言一身黑衣,順著牆角的黑影來到一片宅院附近,腳上輕輕用力。
「嗖...」的一下
竄上了院牆,四處打量一下,遠處的主樓里有一片光亮,略一思考,潛入寬闊的院子里,往光亮處而去。
這是蘇州海商沈貴的宅子,沈貴家世代經商,主要就是走私海運,茶葉、絲綢、瓷器,甚至走私人口,無所不為。
家裡有海船一百多艘,使用的船工僕役護衛就有三千多人,每年利潤達幾十萬兩,而且還與東瀛的倭寇有所勾結,家裡還養著兩個十幾歲的東瀛人女子。據說累世積攢下的財富數目驚人,富可敵國,家裡的銀庫都裝不下了。
李言今夜就要來打劫沈貴,為民除害,平身第一次做賊,李言有些興奮。懷著激動的心情在暗夜中潛行,遇到幾拔夜行的護衛,幸好李言憑藉過人的聽力,提前發現,都輕鬆了避了過去。
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剛剛看到光亮的地方,正發愁的時候,遠處過來一個落單的僕役,李言上前捂住嘴,拉到了牆角,將手中的刀一亮:「小子,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大爺,饒命,小的只是個下人。您要什麼儘管拿走,不要殺我。」僕役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冰涼的刀仞,小聲說道。
害怕的點點頭,示意自己決不會出聲亂喊!
「沈貴睡在哪裡?」李言威脅問道。
僕役心裡恐慌起來:「小的才進府三天,並不知道老爺住在何處。」
「那也就是說,你沒什麼用了,沒有價值的人不配活著,下輩子記得早點進府。」李言厲聲說著,做勢手中的刀就要落下。
巨大的死亡威脅,激發了僕役的求生意志,連忙飛快的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是給老爺倒夜壺的,正準備去老爺那裡,我現在就帶你去,大爺饒命!」
李言笑了笑,一手抓住胳膊,另一手握著刀架在脖子下面:「頭前帶路,敢有半點異動,先結果了你。」
「是,是,小的決不亂動,大爺小心您的刀。」
看來自己還是挺有天賦的,第一次就這麼容易,多虧了自己平時在電視上和遊戲里見多識廣。
李言得意的笑了笑。
僕役帶著李言來到一片通明的主樓前,指著前面說道:「老爺就在裡面歇著,大爺可以自去,小的保證決不發出聲音。」
「是嗎?你跟我一起進去,只要有半點不對,我先宰了伱。你對你們老爺這麼忠心,為他而死,想來也心甘情願了。」李言視力過人,雖然一片漆眯,還是看到僕役眼神閃爍不定,心裡一動,試探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