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春

第5章青春

似乎是睡了一個很久沒有睡過的好覺。

沈嶼迷迷糊糊的，感覺整個人飄在半空中，努力想要睜開眼，但是好似夢魘一般，動彈不得。

大腦不停地給手腳發出指令，可是身體卻不聽指揮。

慢慢的，沈嶼聽到了周圍吵鬧的聲音和桌椅碰撞的聲音。

沈嶼感覺到旁邊有人在拍打自己的後背「啪啪啪」，「醒醒了，要上課了。」

疼痛感刺激著大腦，沈嶼手指不自覺的動了一下，感覺意識又重新佔領了大腦的高地。沈嶼霍然撐著桌面猛地站了起來，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喘息，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我艹，搞毛啊。嚇死爹了。」旁邊一聲怪叫。

沈嶼甩了甩頭，模糊的視線慢慢開始清晰。沈嶼抬頭看了看四周，眼前是陌生又熟悉的教室，還有附近轉過頭來看八卦的陌生又熟悉的一些面孔。

沈嶼感覺不太對勁，趕緊先坐了下來。

「幹啥？做噩夢了？」旁邊一個熟悉的笑聲傳來。

做著做著，沈嶼的思維就開始發散起來，然後回神，繼續做題，沒一會又魂不守舍起來，完全沒辦法集中精神。

而沈嶼自然是那一批的受益人，托關係，交了3萬塊的擇校費，進了永平中學的普通班。有普通班，自然就有平行班，素質班和不需要中考的預科班。

沈嶼抬頭看向講台，然後感覺到眼睛有些刺撓，撥了撥長長的劉海，有些不太習慣。又低頭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游泳圈。想起來，自己從小就沒瘦過，也就是後來家庭變故加上壓力大，才瘦下來的。所以在班裡，沈嶼與鄭宇這倆同桌並稱「合，肥」，外號黑白野豬。

「Sitdownplease。Nowpleaseopenyourbooksandturnto53pages。」

「媽的，前面半句是啥啊。」沈嶼頓時愣住了，想了半天沒想出來。隱晦的抬頭觀察了一下四周。

鄭宇這才鬆開眉頭笑著說到：「行，有事就說，別藏著掖著，我媽在永平還是有點關係的。」

鄭宇立馬笑罵到：「放你的屁。」

兩人來到男廁所，鄭宇趕忙找了個最角落的小便池，然後側身向內，畏畏縮縮的。沈嶼笑了笑，沒說啥，隨便找了個地上比較乾的小便池。

入眼就是一張熟悉的笑眯眯的臉盤大的肥臉，五官正中間是那隻顯眼的布滿黑頭的牛鼻子，雜毛平頭，整個人五大三粗的像只行走的黑野豬一樣。

沈嶼回過神來，心領神會，慢慢壓低自己的身體，匍匐在桌前高高的書本後面，提起筆趕緊謄抄起來。『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抄完整個古詩詞填空，沈嶼默不作聲的點了一下頭。卷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被抽了回去，鄭宇又一本正經的開始做起題目來，沈嶼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葉駿，發現葉駿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本書正在翻看，偶爾才抬頭說一句：「不要交頭接耳，自己做。」

「作文不用寫，兩節課，時間完全充裕。」葉駿在講台上笑眯眯的環顧四周說到。

鋪開卷子，沈嶼機械般先寫上了名字，掃了眼題目，『補寫出下列名句名篇中的空缺部分。』

「阿西吧。」沈嶼搓了搓頭髮，努力睜大眼睛，然後狠狠咬住了上嘴唇，強打起精神來。

後面的閱讀和文言文賞析之類的，問題倒是不大。

魂不守舍地坐著，眼前是他翻開的英文書，腦袋放空，一直坐到中午放學。

收回姿勢，鄭宇說到：「歇了個國慶，人都懶了。真想明天就高考啊，考完就能玩了。」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吱嘎。」隔壁不遠處傳來一陣椅子摩擦聲，沈嶼順著聲音看了過去，一個黑皮膚高個大麻花辮，長得有些異域特色的女生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快步走到講台拿起試卷開始分發給坐在第一排的人。

「等一下，還有幾個字寫完。」

這不是我的好基友鄭宇嗎？沈嶼怔怔的想到。

永平中學是永平縣的NO.1。其實沈嶼當年的中考成績只能交擇校費上NO.2的華光中學，但是華光中學很偏，距離沈嶼家需要跨越整個城市，非常遠。

在兩節課結束的鈴聲前，沈嶼渾渾噩噩的勉強填完了全部的卷子，當然有些題目還是借鑒了一下鄭宇的卷子。

『鈴鈴鈴』第二節課下課的鈴聲響起。

又看了會風景，廁所這邊人流開始減少，沈嶼說到：「走吧，要上課了。」

「Classesbegin。」

「嘶。」一股劇烈了疼痛瞬間傳達到腦海，沈嶼抽出大拇指，又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沈嶼回過神來，轉頭透過高高的書本向前門口望去，只見一個170左右，平頭，瘦弱，背著雙手的年輕男人走進教室。略顯寬大的藍色條紋襯衫縮在肥大的休閑西裝褲內，腰帶上還掛著一串晃啊晃的鑰匙串，整個人像是小孩子穿大人衣服般滑稽。

沈嶼立馬回到：「沒事，已經解決了。」

「嗯。」沈嶼點頭說到。

沈嶼想起來這個人應該是語文課代表，應該叫張什麼，但是名字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念大學的時候在QQ空間看到此人的一張照片，宛如醜小鴨變天鵝那種蛻變，所有才有些許映像。

沈嶼有些魂不守舍的楞在位子上。

大家非常的熟練，卷子很快傳到了沈嶼面前，沈嶼回了回神，接過卷子，抽了一張。然後繼續往後傳。

順著人群走出校門，沈嶼默默地低著頭朝著飛虹小區走去。

兩人洗完手，甩著手從男廁所出來。鄭宇習慣性的往左轉身，而沈嶼無意識的往右轉身準備回教室，看到鄭宇沒跟上，愣了一下，回頭看見鄭宇正撐在走廊盡頭的欄杆上。

沈嶼這才想起來，高中的時候，一幫男生上完廁所，就喜歡在趴在男廁所旁的欄杆上吹牛逼。

兩節英文課講了什麼東西，沈嶼是完全沒有聽進去。

「Standup。」

鄭宇瞟了一眼沈嶼的卷子，然後隱晦的抬頭看了一眼葉駿，接著把卷子摺疊了一下，低頭，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前方，把卷子慢慢的推了過來。

「Goodmoriningeveryone。」

最後一排的同學熟練的起身，開始收卷子。

「等等，我名字還沒寫。」

沈嶼機械的點了點頭，跟著鄭宇的腳步出了教室門。鄭宇放慢腳步和沈嶼並排，轉過頭來問到：「咋地啦，歇了個國慶怎麼跟丟了魂一樣。」

鄭宇皺著眉頭說到：「要不要緊？需要幫忙嗎？」

「班主任葉駿！」一個名字立馬浮現在沈嶼的腦海里。

教室的人越來越少，沈嶼決定還是先回家吃午飯吧。

「班主任來了。」鄭宇瞥了一眼窗外，立馬轉過頭去翻開書本正襟危坐。

兩人默契的轉身朝教室走去。

沈嶼打起精神來，決定先把眼前的試卷做完再說。

沈嶼放下筆，閉上眼睛，右手捏住鼻樑按壓了一會晴明穴。睜開眼，環顧四周，整個教室開始亂糟糟的嬉笑打鬧。

葉駿緩緩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說到：「好了，停筆，最後一排同學往前收卷子。」

「嘶。」觸感，疼痛感都很真實，沈嶼已經可以確定了，這不是夢！難道自己回到了過去？

沈嶼愣了一下，然後說到：「家裡發生點事。」

飛虹小區就在永平中學斜對角，是沈嶼父親在沈嶼上了永平中學后貸款買的，為的就是上下學方便，可以節約時間。

這應該是高中課堂吧，沈嶼內心嘀咕到。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不是在救人嗎？怎麼突然到了這個地方了？沈嶼一頭霧水。

「廁所？」鄭宇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沈嶼的肩膀說到。

沈嶼這一屆，江南省施行的是32政策，即語數外16016012040分附加分。總分480加選修兩門文理分班的副科，算A，A，B，B，C，D六檔。其餘四門輔修本科最低投檔線得4C等級。

可巧就巧在中考那年正好是永平中學搬到現在這個新校區的第一年。學校自然是不可能讓這麼大的校區都空著。於是，便放低了學校的擇校線，擴招。

「GoodmoriningMiss.Hu。」

伴隨著上課鈴聲響起，一位穿著休閑時尚的年輕女子掐點走進教室。沈嶼知道這位長相比較氣質的女子就是英語老師，但是沈嶼已經想不起這位的名字了。

沈嶼看著樓下操場，微風迎面吹來，吹得沈嶼的劉海胡亂飛舞。沈嶼分開五指，把劉海往後撩起，笑著說到：「明天高考，估計你大專都考不上。」

「嗯哼。」旁邊一個輕微的咳嗽聲傳來，沈嶼轉過頭去，看到鄭宇滿臉問號的表情。

「來，這兩節課咱們做一套黃岡密卷。」班主任葉駿咧著嘴笑著從背後掏出一沓卷子丟在了講台上，教室里頓時傳來一陣哀嚎。葉駿笑眯眯的也不說話，大爺般往講台旁的坐椅一坐，翹著二郎腿單手搭著講台，然後朝著下面某個方向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了一下。

沈嶼無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眯著眼轉過頭看向旁邊。

難道在做夢？沈嶼不禁想到，偷偷把右手大拇指塞進了嘴裡，狠咬了一口。

只見第一排的人拿起一張卷子，然後把剩下的卷子往後一傳，後面的人接過，抽了一張再往後傳。

沈嶼想了一下，趕緊轉身走到欄杆旁。此時鄭宇正伸著懶腰，發出一陣長長的嗯哼聲。

班級里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沈嶼是文科班，選修歷史和地理。生物，物理，政治，生物四門輔修高二下半學期就考完了。省內俗稱小高考，沈嶼的成績算是一般，1A3B。

十分鐘后，沈嶼站在了家門口，突然湧起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沈嶼掏出褲子袋裡的鑰匙，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