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641賽博朋克在逃電子女菩薩
雖然這歌詞聽著和《心靜自然涼》沒多少關係,但是邊浪就這隨口一唱的一嗓子,著實把三姐妹給震得不輕。
如果現在這邊的設備都開著的話,估計對面在演出的樂隊就要開口罵娘了。
獃獃看著的夏若冰正想問點什麼,已經唱完的邊浪把吉他遞還給夏若潔之後,就開先開口了:「這歌要是從女歌手的嘴裡唱出來會更燃,你們加油!」
雖然沒具體的說什麼,但看著邊浪離開的背影,三姐妹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給她們KPI考核通過後的獎勵了。
要說是之前她們還在執拗的堅持某些東西的話,在邊浪把《蘭若度母》編曲弄出來后,她們的心態就徹底轉變了。邊浪的投喂帶給她們的不僅僅是可能一夜出圈的機會,還有很多值得她們去學習的地方。
不管是那被稱為世界音樂的創作,還有一個真正的音樂人應該有的敏銳度。
而這種敏銳度,在滾石音樂這個大氛圍之中,是可以得到培養和訓練的。
「清清,小潔,我們把《蘭若度母》再過一遍……」
前面樂隊演出結束,在灼熱陽光的炙烤下,諾珍,這一支名不見經傳的新樂隊,很少能讓樂迷們跑起來去爭搶最前排的位置。
有些之前就把演出時間表給背下來的,這會索性不想過去了,快步向著有能躲陰涼的地方而去。要麼撲向小吃街那邊,打算補充一點水和糖分,為下一場的狂歡做準備。
這群人中就有幾個從香格里拉考到春城來上大學的大學生,他們一邊向小吃攤走一邊聊。
突然他們之中的一個女孩看著諾珍樂隊的名字有點驚訝的說道:「諾珍樂隊,你們覺得這名字是不是有點我們那邊的風格?」
對於完全沒看樂隊介紹的一群人,對女孩的發現沒多少興趣的回來一句:「肯定不是呢,快走吧,去晚了每個攤位都要排長隊……」
見自己的小夥伴們都沒有一點想要探究的意思,這位女孩也只好轉移了注意力,跟著大家一起向小吃街的方向而去。
只有少數在看稀比奇音樂節視頻時候,被三胞胎姐妹這個設定給吸引住的男樂迷們,一臉嫌棄的看著那些不知道實情的傢伙們,然後匆匆往他們的身邊超越過去。
和不怎麼感冒的樂迷們相比,隔離帶裡面的人卻是多得有點反常。不僅樂器廠商們的銷售代表在邊浪的號召下基本都跑了過來,就連劉闖他們這邊流行圈的歌手都過來湊熱鬧了。
沒辦法,三胞胎姐妹玩樂隊這種噱頭,本身就是非常有話題度的一件事情。如果顏值加分,音樂也還不錯的話,那簡直就是各大娛樂公司眼中的絕世好苗子。
看著還沒拉開的幕布,劉闖就和經紀人在嘀咕:「你說滾石的運氣也是真好,概率那麼小的事情都能被他們給遇上,簡直就是……」
經紀人沖他一攤手,用帶著戲謔的口吻說道:「邊浪的存在對音樂圈來說,本身就是個BUG。」
至於滾石系的這些樂手們,大多是來聽邊浪的新歌同時給這三個新人加油打氣的。作為滾石音樂節到目前為止最沒經驗的一支樂隊,大家都希望諾珍的大型音樂節首演,能有個不錯的收穫!
指南針樂隊的所有女樂手都無一缺席的全到了,同為全員女性的樂隊,惺惺相惜這四個字都不需要用嘴說出來。
還沒有上裝的郭思楚和安風也到了,還有老E和麻芮一起。
見沒有其他樂隊那種被樂迷呼喊樂隊名字的待遇,叮叮在楊夢和木棉的幫助下站在了隔離欄上,吹了一個尖銳的口哨之後,她起頭帶著樂迷們開始喊了起來:「諾珍!諾珍!」
聽著台下那完全出乎預料的呼喊聲,依舊緊張的三姐妹臉上多了一絲帶著驚喜的笑容。
夏若潔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姐姐,在得到姐姐們的眼神支持后,她彎腰脫掉了自己的鞋子,然後把早已經支好的麥架往下收了不少高度。
工作人員看到就跑上來問道:「夏若老師,您是想?」
「我想就這樣坐在舞台上唱,這樣的感覺會更舒服一些……」夏若潔微微一笑道。
「嗯嗯,好的那您坐下吧,高度這些我來給您調整……」
所以在舞台上的幕布被拉開的那一刻,最前排尤其是在隔離區裡面的這幫人,愣是沒瞧見主唱在哪。
發現了問題的導播也在第一時間讓一個機給到了夏若潔的特寫,將其投在了兩邊的電子大屏上。
也就在這時候,坐在地上夏若潔開口道:「大家好,我們是來自墨脫的門巴族三胞胎樂隊,諾珍……」
聽到這,各種驚呼聲從場地內的各個角落傳來出來:
「啥?三胞胎樂隊還是女的?」
「好傢夥,三胞胎女樂隊就夠稀有的了,這門巴族又是什麼逆天的設定?」
「操!好位置都讓那群牲口給佔了!」
此時那群香格里拉來的大學生,齊齊把目光轉向了舞台,在夏若潔說出:「《蘭若度母》!」這四個字的歌名之後。
眼神獃滯的他們身體卻不聽使喚的向著點舞台飛奔而去!
不錯,是飛奔而去,就像在草原上追逐獵物的藏獒一樣!
而隨後那一串飛鳥禪鐘的聲音隨著音波的漣漪在現場的上空蕩開之後,這個夏日的暑熱似乎都隨著這鐘聲滌盪了些許。
那些原本因為各種原因心生燥熱的搖滾樂迷們,現在心頭都多了一絲的清涼。
就因為這特殊的一剎那,之前開始往滇舞台那邊涌去的人群都突然被按了一下暫停鍵,靠後面一些的人索性直接停下腳步,直接坐在了場地上,感受起了這他們設想中根本不會出現在音樂節現場的天籟。
當他們身體觸碰到草地,用手在草地上輕輕拂過,就彷彿能從這不經意的觸碰中,感受到音樂通過大自然的各種媒介,傳輸給他們一種力量!
這種力量是什麼,或許就是經常被他們所忽略,但一直都存在於天地之間的生命力!
當奧拉夫用華語說出:「這音樂中孕育出了磅礴的生命力!」這句話的時候,一旁的劉紫陽也笑著點頭道:「真不知道邊浪這傢伙腦子裡還留著多少這類東西?」
採樣中的各種聲音不斷在場地上空回蕩,諸如熱巴鼓和風聲以及鷹啼……
在一段雷鳴閃電的音效劃破了大幕之後,三姐妹閉上眼睛,一起吟唱出了主歌的歌詞:「眾生萬過皆因果,本是無爭無災禍,渾濁之花掛青天,零落零落何處躲……」
三人合聲產生出的那種氣場,一下子便把這個以歡樂為主的現場給一下子強行扭轉到了莊嚴神聖的那一掛上。
有跟著姐妹三人閉上眼睛的樂迷,此時腦補出的畫面已經飛到了那聖潔雪山下的草原上。無盡的天穹上,一朵無法名狀的花朵正在極速綻放又凋零,將一瓣瓣化成的陰霾灑向大地。
夏若清手中鼓棒落在通鼓上,那如悶雷般響起的鼓聲和一段吟誦經文的聲音作為採樣音,墊著三姐妹的歌聲繼續唱道:「無言勸了千萬般,無有一個回頭看,流離之子在深海,俯首靜候登彼岸……」
就在三人歌聲齊落下的一瞬間,三雙眼睛也同時睜開,一改之前那莊嚴肅穆的氣氛,夏若冰扭動了鍵盤上旋鈕一手還不忘抖動著手中串成一串的銅鈴……
至於夏若潔,把吉他背在身後的她,現在手中一手一個在場人都搞不清楚是叫什麼的打擊樂器,用被開了效果器的微電流音開口唱道:「太陽落到半山腰,山上老牛在吼叫,沒來由大聲叫,叫醒了牧童快快跑……」
這突然轉變的電音一出,在那如電子舞曲BGM重音鼓點的震顫下,一股強烈的荒誕感開始湧上樂迷們的心頭。但當身體和腦電波都適應了這股節奏之後,之前場地上的靜默儼然被打斷。
樂迷們就像摸到了電門一般,開始跟著鼓點蹦了起來。
「乘大風快快跑……慌慌張看見了……見那人握一朵花,那人穿藍羅袍,金光明晃晃照,照著污泥沼,也照著綠絲絛,照著寰宇天地萬物齊聲道……」
面對著如念經一般被誦出來的歌詞,跟著寇庸一起來的黑倫一臉驚恐的看著台上,此刻他腦中只有一句話:「我操!說唱的鼻祖居然是大和尚?最古老的說唱竟然是念經?」
與此同時場地內的另一處,已經停下來奔跑的那幾個香格里拉大學生一臉虔誠的看向舞台,雙手合十頂在頭頂,感受著已經盤在手掌中心的菩提傳來的觸感,默默的念誦著什麼。
然而最神奇的是,他們那只有自己能聽懂的念誦,這竟然和後面夏若潔唱出的歌詞重合到了一起:「嗡噠啦嘟噠啦,嘟啦南摩哈啦嗬啦,吽哈啦嗦哈……(除瘟疫度母心咒)」
「嚯……這……這是什麼鬼?」
「我感覺在聽這首歌的時候我已經逐漸開始脫離人類的範疇了!」
「這算什麼?蹦佛迪?」
「這太猛了!敲電子木魚那些可以洗洗睡了,這才是我要的賽博真經!」
在強律動的BGM配合下,這歌詞一遍遍被誦念,台下這一幫樂迷開始有點分不清這場合是否正確,台上那一堆電子樂器中流淌出的音樂是真是假了。
當一部分人還在猶豫聽著這賽博真經一起蹦迪是不是妥當的時候,金屬黨們已經肩並肩的站在一起,開始甩了起來。
在他們的聽感中,現在傳入耳中的這玩意,已經有了黑金屬那味了。
跟著音樂甩頭的老E一邊甩一邊還拉著安風一起,郭思楚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邊浪這小氣鬼,就這氛圍居然安排在白天,真是暴殄天物!」
國外的那幫樂手在被震了個外焦里嫩之後,菲莫斯帶頭評價道:「這要是放到晚上,配合各種聲光電的效果,這可以去歐洲的電音節上收門票了!」
Bob也認同的點頭道:「是的,我願意為了這個表演掏錢買門票!」說完他在安保人員無視的目光下,翻越圍擋加入了蹦迪的人群中。
而這一群人的經紀人們更是像發現了寶藏一般:「歐買噶,這到底是什麼鬼玩意,我可從來沒有聽過這種帶著神性的電子樂!有了這個,我感覺以後可以一邊喝酒一邊……一邊……」
他沒說出來的那個詞,艾芙琳適時的給他補了出來:「贖罪是吧?」
在艾芙琳的心中,早已經把滾石海外經紀人這個位置視為囊中之物,也為此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但此刻她終於明白陳淑婷說的那句話:「你不要想著去完全了解邊浪,因為他很可能在你覺得吃透了他的時候,給你來個不知道要怎麼評價的大驚喜!」
這首歌,這三姐妹,無一不在證明著這句話的正確性!
跟著誦念的那群學生此刻也睜開眼,口中本能默念著的同時,心中的激動和自豪已經滿屏溢出。
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一天,能有一支樂隊用這種年輕人們喜歡並且更願意接受的方式,把他們的文化給傳播開去。
此刻,我們都覺得這東西已經超脫了信仰的範疇了,而是一種更廣泛的民族認同感和包容!
這段不知道應該算是副歌還是什麼的念誦持續了約莫有一分鐘,當人聲消弭之際,那各種採樣的環境音和打擊樂來了個短暫的過門。
給了所有人一個短暫的休息和喘息之後,身為主唱的夏若冰想著邊浪前面給她們唱《心靜自然涼》時候的那種氣勢,一把將麥克風抓在手中,從盤坐的姿勢起身,把在腰腹中已經積蓄了一會的氣,頂到了聲帶的中部。
用那種給人感覺一驚一乍,卻又中底蘊十足的聲音唱道:「太陽落到半山腰…………乘大風快快跑……慌慌張看見了,見那人握一朵花,那人穿藍羅袍,金光明晃晃照,照著污泥沼,也照著綠絲絛,照著寰宇天地萬物齊聲道:嗡噠啦嘟噠啦,嘟啦南摩哈啦嗬啦,吽哈啦嗦哈……」、
那持續不斷的念誦,就感覺像是來大地和自然的聲音,雖然是在這幾萬人的現場,但能聽到的只有你自己一人而已。
或者換個比喻,雖然這聲音的範圍影響到了幾萬人,但在樂迷們心中,這就像是夏若潔在對著自己耳邊的私彌……這如咒語一般的洗滌,也只單單是針對自己一個人!
至此,黑倫嘴巴張的老大看著台上那三姐妹,半晌之後之後才吐出一行字:「這以後就是我的唯一信仰!賽博朋克在逃電子女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