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傳承

沐夜的過往並不複雜，相比較那些愛恨情仇，生死離別的故事來說，顯得樸實無華，平淡而破碎。

但對劉囂來說，還是有一些值得特別關注的點。

首先，自然是一切的起點，沐夜和沐夜山究竟是如何出現的，他們的由來又是哪裡？

其次，如赫茲、夜瀾舟這樣的界域探索者，他們是如何在混沌虛空中尋找浮遊大陸的，這個問題，在劉囂沒有遇見蒂文之前，還停留在大海撈針的刻板想象中，但現在不會了，每個封印師所能打開的，都是獨屬於自己的意念虛空，所謂的探索，和虛空中會出現的大陸，就很奇怪了。

再次，就是夜瀾舟的身份，聽這名字和她會打樁練劍，總感覺是個崑崙人。

最後，就是這個夜瀾舟的師傅，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居然可以將人族的生靈圖譜直接灌輸給沐夜，而且在它構建出圖陣之後，又喪失了關於圖譜的所有記憶？

當然，疑問還不止這些，很明顯，沐夜的故事還沒結束，可能連一半都不到。

「那蕪~湖~之後呢？介意說給我聽聽嗎？」

劉囂不打算先提問，而是想把整個故事聽完。

「可以啊，反正我還可以待很久，」

坐在劉囂身邊的沐夜抱著膝蓋，目向遠方，「我從未見過如此大的天與地，也沒有見過除了這座山之外的世界，她說，去吧，你不屬於這裡，但這裡可以屬於你。」

「說完，就離開了，從此再沒有出現過。」

「那之後，我就帶著這座山，在冥暗之地前行，只有不斷向前時，才感覺不到孤獨和悲傷，每當停下來，成為人形坐在這裡時，就會莫名的難受。」

「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我在路過一座人族城市時，目睹了一場戰爭，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數量的人類互相殘殺，於是就停了下來，看看熱鬧，沒想到，從城內逃出來的人們跑到了山上，利用山勢擊退了追兵，所有人都在乞求，希望我能快速離開，於是我照做了，帶著這些人遠離了戰場。」

「由於我的移動速度並不快，後續還有不少人追殺上山，於是，我在山體內部開闢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將所有人保護起來。」

「當一切結束，這些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留了下來，成為沐夜城最早的一批居民，對於我來說，旅途也不再孤獨，反而有更多的事可以做，可以聽。」

「可能因為我太喜歡看熱鬧了，在路過一場場戰爭或一座座城市后，沐夜人也越來越多，他們規劃出整個城市，也建立起自己的學府，創造出獨特的生存規律，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只是偶爾，會化作現在的樣子，和幾個最早相識的人聊聊天。」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作為元靈，漫長這個詞，對我來說沒有概念，我們的生命是永恆的，所遇見的一切都只是瞬息而過的風景。」

沐夜說的十分平淡，就如他那古井不波的眼神。

「那個夜瀾舟呢？消失了？」

劉囂沒想到，這個沐夜生命中的主角，居然沒有出現在的故事的後半段。

第一次，沐夜沒有立刻給出答覆，而是微微低下頭，將臉埋進被雙臂環抱的膝蓋。

「她沒有消失，只是永遠留在這座山中。」

沐夜輕聲說道。

無需多言，劉囂意識到，夜瀾舟死了。

他沒有追問這個善良又有愛心的女封印師是怎麼死的，因為這會觸及到沐夜最深處的傷痛，而且，那已經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即便知道答案，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她曾經說過，喜歡夜色的安靜，也有太多沒有見識過的風景.......」

沐夜的這句話，讓劉囂明白了，為什麼沐夜總是在冥暗之地中前行。

確實，夜瀾舟沒有消失，她會恆久活在沐夜的心中，在他的陪伴下，完成生前未盡的夙願。

「在你到來時，我就注意到你了。」

沐夜抬起頭，說道。

「我？」劉囂有些詫異，「為什麼？」

「你和她一樣，是崑崙人，和我一樣，不屬於這個世界。」

「也對，我來自廢土，當時腦門上還有個代表身份的印記。」

「在你與赫茲見面之後，我曾找過他，詢問你是否有成為封印師的潛質，他告訴我，不但有，而且是難得一見的好材料。」

「.......」劉囂沉默了，「你和赫茲，關係很好嗎？」

「夜瀾舟的門徒，總會有一位會留在這裡，赫茲之前，之前的之前，再之前，而現在，似乎是你了。」

劉囂笑了，原來，這位夜瀾舟，居然是赫茲這一脈追溯上去的師承。

怪不得，赫茲也是界域探索者，也難怪，他老人家會一直待在沐夜，自己早該想到的。

「再給我說說她吧，這麼算起來，她可是我的祖師奶。」

原本對夜瀾舟並沒有多大興趣的劉囂，由於這一層關係，改變了內心的想法。

「你想知道些什麼？我對她的記憶，非常多。」

聊起夜瀾舟，沐夜似乎也有了精神。

「嗯......你知道她來自哪裡嗎？」

「上坤。」

「上坤？」劉囂懵了，崑崙108城，根本沒有這麼一個地方，而且他也從未聽說這個名字。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了，當時的人族扇環，並不是現在的城邦制，也沒有所謂的外中內環，十二人祖各自擁有一塊極大的地盤，剩下的，則是雜居在一起的混脈，和他們各自建立的部族，當時的崑崙人族，是根據所處的方位來判定自己來歷的，夜瀾舟就來自上乾，也就是太極的西北方。」

「太極！？」這次不是懵了，而是傻了，怎麼九宮八卦都出來了。

「太極是當時崑崙人族的中心點，也是他們最神聖的中宮所在，所有方位都是以它為標準的。」

「有些明白了。」劉囂半懂不懂的回答，可這一下，他突然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推開了另一扇神秘的大門，「你指的很早很早，究竟有多早？第一次祖承之戰以前？」

「祖承之戰是很後面的事，但究竟是多久之前，我也給不出回答。」

「那確實是很早之前了。」祖承之戰都沒發生，劉囂能說什麼，他雖然對史隆的歷史略知一二，但自己知道的不過是近代史，而沐夜所說的明顯是遠古時期了，「那時候的史隆，和現在有什麼不同嗎？」

「沒什麼不同，但當時的人族很強，哪怕在整個銀河扇區內，都是數一數二的。」

「不會吧.......」

「人族現在的衰弱，是由很多原因造成的，紛爭之後，戰爭和內部爭鬥越來越少，強者之間的消耗，資源愈發分散，一些強大的傳承沒有了。」

「強大的傳承？是指什麼？」

「十二人祖的傳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