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引蛇出洞
見蕭婉變了臉色,王小虎立刻就要告狀,許河卻在他開口前講話了。
「前輩給你一點教訓有問題嗎?!我官職比你大,年紀比你大,我這個人,渾身上下就沒比你小的地方!你有什麼膽量讓我給你工作?你自己做不好分內的事情嗎?」
許河聲如驚雷,一聲爆喝驚天動地,至少招商局東面大樓的辦公層是驚得沒人敢吭聲。
王小虎再狂妄,也是初出茅廬的小牛犢,見得老實人就欺負,但是遇上猛茬子一下就軟了,不知道如何應對。
許河話裡帶著刺。
那一句「你自己分內工作做不好嗎」一句話就把王小虎弄得不知所措。
就在王小虎還沒說話,眾人驚得一臉茫然的時候,許河再次開口了。
「蕭副局,這小子工作能力有問題,你到時候應該考核一下,順帶檢查一下大家工作能力吧。」
「對了,你出來有什麼事嗎?」許河坐下了,端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熱茶。
他一邊喝,一邊把目光放在了蕭婉身上,眼角還帶著玩味的笑意。
這一幕,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但是沒人看得明白。
什麼鬼?這許河這是傍上中yang領導的大樹了?
萬年老石女,千年老魔頭蕭婉,蕭副局都敢調戲?
所有人都縮著脖子,戰戰兢兢的等著蕭婉發狂。
可是蕭婉看著許河tiao戲一般的玩味目光,知道他想立威,心裡卻感覺異樣。
不知是因為兩人的現在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還是因為許河一夜之間猶如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給自己帶來的震撼。
此時還真就就想著幫他。
也許是因為經過昨天那些事,自己感覺兩人是一條船上的?
蕭婉思如電轉,冷著臉看著王小虎,「你自己寫一份檢查報告給我,往後再讓別人幫你做工作就離開招商局!許河來我辦公室。」
蕭婉話落,周圍人都面露驚愕,王小虎也覺得不可思議,卻不敢多說。
許河嘿嘿一笑,伸了個懶腰,大搖大擺,慢慢悠悠地跟上,「蕭副局,有什麼指示?晚上要請我吃飯嗎?」
正轉身回辦公室的蕭婉聽到這話,臉一下垮了,「你特么是不是瘋了?!這裡是單位!!!」
她在辦公室沙發坐下,許河進來后關上門,徑直在她面前落座,開門見山又漫不經心地說,「葉勇請你吃飯了對吧。」
蕭婉剛想就剛才許河拿她狐假虎威的事情,發兩句領導威嚴的話,免得這小子在自己這裡翻了天。
結果許河屁股剛坐下,一開口就又把自己鎮住了。
蕭婉顧不得什麼領導威嚴,什麼女人傲嬌了,立刻就順著許河話茬問,「你怎麼知道是他?」
「還有,到底是誰要整我?而且還給老娘下藥!」
「萬有金為什麼又忽然消失?他是誰的人?」
「今晚葉勇找我們吃飯做什麼?難道他是幕後人?」
蕭婉一連串發問,身體前傾,一雙漂亮的眸子好奇寶寶似的看著許河。
而坐在沙發上自在抽煙的許河卻聳了聳肩,「不知道。」
三個字,輕描淡寫。
蕭婉頓時覺得自己被人耍了。
不知道?
那你一早說今夜唱戲,一下說今夜有人請客,一坐下就知道誰請客吃飯。
姑奶奶就差把你當成出馬仙算命的大弟子了,你特么和我說你不知道?
許河看著蕭婉的驚愕又即將發狂的目光,不緊不慢地喝了口熱茶,緩緩開口,「我的確不知道幕後黑手具體是誰,但你想想,謝局退休除了你最有可能上去,還有誰有可能?」
蕭婉皺起眉頭,臉色認真,沉吟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我是副局,就算我犯錯誤了,也不會是現在這些傢伙得利,一定會有空降局長下來,下頭的辦公室主任陳洛河,是不可能連跳兩級成為局長的。」
「倘若他想升遷,現在和我打好關係才是他應該做的,等我上去就提拔他坐我現在的位置,他沒理由害我。」
「再往下,我們小小的縣級招商局,辦公室副主任葉勇基本就是打醬油的,他能布局害我?他也不像那麼聰明的人。」
蕭婉說完,忽然又眼前一亮,猛地反應過來,「不對,他可能和你一樣是老狐狸,藏得深!」
許河翻了個白眼,「我是老狐狸?我這是書讀得多!政治學中對政治權利的定義就是,這是一個會無限膨脹的私慾,是需要另外的權利制衡。」
「現在,謝局長想退休,什麼風浪都不想搭理,咱們這件事只要沒鬧騰到明面上他不會管,就算鬧到明面上,他也想壓下來,畢竟要退休了。」
「剩下的就是陳洛河了,他在市裡有關係,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是誰,大家不清楚罷了,現在你出了這種事,最有可能就是他搞鬼!」
蕭婉搖搖頭,「我以為你多大本事呢,要你這麼算計,我也會,但是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許河神秘一笑,「一旦你犯錯,陳洛河抓到了,那麼你的位置他就坐的,再等到謝局退休還有整整一年,即便他不可能一年後再跳一次,也絕對可以在新局長來之前就把空降局長架空!」
「招商局,和財政部,振興局,都有緊密聯繫的油水衙門,陳洛河想要,他上頭的人不想要?只要上頭的人現在布局,往後咱們這招商局的空降局長來了,還頂個鎚子用?」
蕭婉聽明白了,恍然大悟,「所以現在謝局快退休了,有人盯上了招商局的肉,而不只是針對我?因為我擋了他們的路,所以才對付我的?」
許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聰明,答對了,權利的膨脹性,就註定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真空地帶,一旦有,也會立刻就被其他權利者侵佔,而能吞併權利的只有權力者,權利從來不會流落到本身就不具備權利的人手中。」
許河伸了個懶腰,望著即將灰暗的天空,喃喃道:「權利場,明槍暗箭處處有,身死不知是誰為!我們真想殺出血路找到真兇,陳洛河不過就是一個馬前卒!葉勇狗屁都不是!」
「一旦失敗了,咱兩個就是身敗名裂,是他人腳下犬,刀下魂,死得冤還得落下人人喊打的名聲!」
「今天,就是這場戰的第一戰,我給你演一出引蛇出洞,你好好看著!」
許河兩眼帶刀,殺氣騰騰,出奇的銳利!
這目光,這膽識,這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氣度,讓蕭婉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傢伙真是昨天那個讓我呼來喝去的小雜毛嗎?
想到昨天,蕭婉的臉又不經意的發燙。
許河見狀,充滿玩味的一笑,「果然,希特勒曾說,女人寧願屈從強勢獨裁的男人,也不願意滿足統治懦弱的男人,女人你啊,慕強!」
許河戲謔又充滿玩味的模樣,讓蕭婉回過神來,下意識要訓斥兩句,卻被許河打斷,「走吧,去赴約,看看葉勇這個爛泥巴能有什麼腦經下這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