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氣運
百鳥朝鳳的景象過於壯觀，缺乏娛樂活動的南都百姓、士兵、士大夫齊齊出門觀看。
鄧嬋玉表情獃滯了數秒，之後好像突然醒悟了一樣，用一種看反賊的目光看著南伯候。
「賢侄女，此事和老夫絕無關係，老夫可以指江水發誓！」
天馬座的南伯候嚇壞了，西岐的「鳳鳴岐山」把姬昌老頭折騰了大半輩子，也就是老頭賢人的人設立得很穩，殷商天子擔心殺掉賢人影響自己的名聲，加上老頭的歲數越來越大，這才沒動他。
換個年輕點的試試？眾目睽睽之下，祥瑞到你家了，你要幹什麼？
「指江水發誓？」大商忠臣鄧嬋玉拔出寶劍，似乎是在衡量南伯候是否值得信任，自己逃出去的幾率有多大。
「保護主公！」七八個孔武有力的大漢衝進來，把鄂崇禹保護起來。
南伯候搖頭嘆息，自己可沒打算做什麼啊，難道是下邊人做的？這事麻煩了。
不過他也是挺有決斷力的，加上鄧嬋玉一介女流，扣押和放走無關大局。
眼前這人要是換成鄧九公他就要思量一下了。
「賢侄女盡可放心離開，老夫絕不阻攔。」
鄧嬋玉表情慌亂地離開南伯候府邸，出門就遇到了鄧艾等家丁。
家丁們發現自家小姐臉色煞白，額頭全是冷汗，一個個也都表現得很慌亂。
鄧艾知道一部分內情，就覺得大商朝廷欠了鄧小姐一座小金人，這演技，嘖嘖，太棒了！
鄧嬋玉真不是在演，操控分身搗鼓出百鳥朝鳳的場景后，她就覺得渾身巨疼，好似身體被置於一個巨大磨盤中研磨一般，五臟六腑都在巨震，那些儲存在體內的朱果之力不斷湧出，用來修復身體損傷。
這種傷害來得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她腳步踉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迅速離開南都。
屋漏偏逢連夜雨，離開南伯候府邸后不久，後方一眾人就追了上來。
領頭的是南伯候之子，鄂順。
這位死後被封為「貪狼星」的年輕男人一如既往的貪，且表現得很無腦，遠遠看到鄧嬋玉一夥，指著他們，命令手下快追。
這種情況事先誰也沒預料到，鄧嬋玉這種在家啃老的慢就業人員，你抓她幹什麼啊？
別說鄧嬋玉現在暈暈乎乎，十成武力發揮不出三成，即使是全盛時期，也不能在南都街頭把南伯候的兒子一飛石打死啊！
「站住！前面的女人站住！」
「不能讓他們離開南都！」
「小候爺有令，抓住他們賞萬錢！」
他們越跑，後面的人追得就越來勁。
「跑！分頭跑！去城南集合。」鄧嬋玉見南伯候的時候是女將打扮，此時連忙從儲物葫蘆里取出一件白色黑邊的士人襤衫，直接罩在軟甲外邊，摘掉耳環等飾品，帶上寧采臣的那種四方平直，兩條帶子垂於腦後的儒巾，做讀書人打扮。
其餘幾個家丁也換上類似服飾，四處發雞蛋讓他們非常熟悉地形，東一個，西一個，化整為零，幾人很快就消失了。
鄧嬋玉對於街道的熟悉程度不如幾個家丁，但也是親自走過幾遍的，她認為自己完全可以跑掉，沒想到，鄂順可能是屬獵狗的，追蹤技能點滿了，死死咬在她後面，她東拐西繞，根本甩不掉對方，雙方的距離反倒越來越近。
......
同一時間的西昆崙山。
九天玄女站在山巔往人間眺望。
大劫當前，天機混亂。
諸天神佛不想入劫的話，就只能遠遠觀看。
此時她就喟然長嘆：「又是一道新生的鳳族氣運嗎？何必呢，天絕我飛禽一族，豈是人力所能阻攔。」
她是玄鳥化形，不過和殷商那個「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沒什麼關係。
今天這道在南方升起的鳳族氣運在她看來就是很魯莽的一件事。
曾經黃帝的兒子，白帝少昊就試圖凝聚鳳族氣運，他建立了20多個以鳥為名的部落，結果是人亡政息。
天道不允許鳳族出世，如今大劫降臨，天道的監視力度降到最低，按說是個好機會，但今天這道氣運比曾經的白帝少昊差太多了。
九天玄女就能看到，兩個金色的虛影在對新生鳳族氣運進行擠壓。
殷商和西岐的氣運像是兩個龐然大物，前者根基深厚，現在確實老邁，但威勢還在，後面那個仗著年輕，無論被擊倒多少次，都能很快站起來，如今這兩股氣運都盯上了新出現的鳳族氣運。
它們想趁著新生氣運立足不穩的時機，把它徹底絞碎。
面對兩道人族氣運，鄧嬋玉近乎是以一人之力在苦苦支撐。
現在的情況是南伯候沒有反意，從他那邊匯聚過來的氣運飄忽不定，殷商和西岐兩方氣運的絞殺下，代表著南方諸侯的那點氣運很快就被擊潰。
鄧九公呢？鄧九公也沒準備反，老鄧只是想陞官，擴大家族勢力而已。
新生的鳳族氣運外有強敵，內無援軍，破滅只在旦夕之間。
九天玄女剛準備把視線移開，就見場內形勢為之一變。
一絲一縷的意願化作援軍，加入百鳥朝鳳的氣運當中。
「王家二姨，你說那些人明天還發雞蛋嗎？我們家最近吃雞蛋吃得有點膩了。」
「李家嬸子，我聽說啊，你別告訴別人，他們明天早上好像要發豆油呢！」
最初說話的那個一陣感嘆：「真的啊？真是好人，雖說傻了點......唉，這樣的人要是能一直留在南都就好了！」
「是啊，是啊，我們家老王也說過這話，這年頭這種好人真是不多見了，希望他們長命百歲吧。唉，你的氣功練得怎麼樣了？我覺得我已經到築基大圓滿，隨時可以凝結金丹了！......」
百姓的希望變成力量，匯聚在一起，無論是殷商的霸道還是西岐的王道都無法壓制他們，百鳥朝鳳的氣運在重壓下非但沒有崩潰，反倒凝實了兩分，並牢牢守住了自己在南方的這一小塊地盤，就像是某種必然一樣，鳳凰虛影的額頭處隱約出現了一個「仁」字，不是霸道不是王道，而是仁道。
九天玄女一臉驚訝，新生的鳳族氣運竟然站住了，這種情況誰也沒預料到，只能說，世事無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