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北地槍王,名不虛傳!
官道之上,一駕馬車沐浴著月色,在三名騎士的護衛下,掀起一片清脆的噠噠馬蹄聲。
「吁!」
忽然,為首的銀甲騎士一勒手中韁繩,座下駿馬嘶鳴一聲,停下腳步。
「少將軍,怎麼了?」
另兩名騎士來到銀甲騎士身側,低聲問道。
銀甲騎士眯著眼,伸手指向官道一側。
「兩位叔伯,那邊怎麼會有火光?」
兩人順著銀甲騎士的手指望去,只見遠處被夜色籠罩的山巒之間,有數十點火光不住搖曳,哪怕隔著老遠也能看見。
「少將軍,我等趕路要緊,莫要誤了正事。」
一名騎士皺了皺眉,在馬上低聲說道。
銀甲騎士聞言,正欲說話,忽然耳朵一動,臉色瞬間微變。
身為習武之人,銀甲騎士的五感得到了大幅強化。
方才,他借著夜風,從火光方向隱隱約約聽到「小侯爺」這三個字!
泰和府的侯爺,除了安國侯趙欽之外,再無第二家。
那這小侯爺,想必也是安國侯府中的人物!
想到此處,銀甲騎士再無疑慮,當機立斷道:
「兩位叔伯,你們在這裡護著嬸嬸。綉心中頗有不安,親自前往那邊探一探,若是無事,很快回來。」
「少將軍……」
兩名騎士對視一眼,張口欲言。
就在這時,從馬車上跳下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向著銀甲將軍道:
「少將軍,夫人讓婢子來問,前面可是有事發生,為何停滯不前?」
銀甲騎士向兩位騎士拱了拱手,策馬來到馬車旁,翻身下馬,拱手行禮一氣呵成。
「綉見過嬸嬸。」
「佑維,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從車廂中,傳出一聲柔媚入骨的女聲,隨後,車廂的車簾被一隻芊芊素手掀開,露出一張年不過二十五六的美人嬌顏。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繡的嬸嬸,未亡人鄒氏。
原來,張綉之叔張濟曾在安國侯趙欽麾下效力。張濟膝下無子,將侄子張綉視作親子對待,不僅親手教授張綉兵法戰陣之術,還花費大力氣尋來名師教其武藝。
感念安國侯恩德的張濟在臨終之際,將學藝歸來的張綉叫到榻前,囑咐他守靈結束后,務必前往安國侯麾下效力。
三年守孝一晃而過,張綉便帶著兩名張濟的老部下準備前往安國侯府效力。
臨行之際,張綉想到自己走後,嬸嬸鄒氏孤身一人,生活多有不便,就說服鄒氏隨他一同前往泰和府。
「嬸嬸,是這樣的……」
張綉恭恭敬敬將自己的想法說給鄒氏。
鄒氏聽罷,點點頭道:
「佑維,你做得對。若是安國侯府中人,有了這件事,你也能入那位侯爺的眼,更有利於在侯府中站穩腳跟;若不是,就當行善積德,有功德在身,你日後征戰沙場,也能化險為夷。去吧,嬸嬸這邊有你那兩位叔伯護衛,不會出問題的。」
張綉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再次朝鄒氏施了一禮,跨上青鬃馬,朝著火光處疾馳而去。
叔父張濟視自己為子,張綉也視張濟為父,視鄒氏為母。
如果鄒氏不同意自己前去,那麼自己心中就是再不願,也不好違背。
望著張綉消失在夜色之中,車廂里的鄒氏捻起一縷長發把玩起來,一雙美人眸中目光飄忽不定。
「安國侯府……若是我能在這侯府中有一席之地,那麼在北地被那些禿驢和牛鼻子追得走投無路的師門,或許能夠在這南方楚地紮下根來……」
由遠至近的馬蹄聲讓馬老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是無意路過,還是專門奔他們來的?
「老大?」
一名刺客低聲問道。
馬老三擺擺手。
「你帶四五個兄弟過去看看,別讓對方打攪到咱們的好事!」
「喏!」
那名刺客一拱手,招呼五六名兄弟反身朝著馬蹄聲處奔去。
「這小侯爺倒是挺能藏,告訴其他兄弟,抓緊時間!」
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朝手下吩咐道。
不知為何,馬老三心頭湧起一股子說不上的煩躁來。
這邊廂,張綉騎在坐騎上,望著擋在身前的幾人,沉聲問道:「諸位擋某去路,是為何意?」
「小子,不該問的別問,識相的,就乖乖掉頭滾蛋,否則,爺爺認得你,爺爺手中刀可認不得你!」
一名刺客陰惻惻的說道。
張綉聞言,眼眸厲色一閃而逝。
他不是什麼蠢人,這群人各個以黑巾蒙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再結合方才聽到的「小侯爺」三個字,使得張綉隱隱有了猜測,心思電轉,不過瞬間便下了決定。
只見他雙腿輕夾馬腹,胯下與他心意相通的青鬃馬急竄而出。
伴隨一道寒芒閃過,為首的刺客「嗬嗬」幾聲,捂著脖子倒地身亡。
「這小子殺了老徐?!」
「好膽!」
「殺了這小子,為老徐報仇!」
誰也沒想到,對方竟然膽敢率先下手,驚怒交加中,幾名刺客抽出武器,叫罵著向張綉砍去。
「土雞瓦狗!」
張綉輕哼一聲,反手將長劍插入鞘內,又從得勝鉤上取下一桿點鋼槍,雙手一絞,那點鋼槍便幻化出朵朵碗大的梨花,朝那些刺客當頭罩下。
噗!噗!噗!
那幾名刺客只覺得額頭一痛,下一瞬,意識便墜入無邊黑暗之中。
張綉看也沒看,縱馬朝前方趕去,同時口中大叫道。
「小侯爺莫慌,援兵即刻就到!」
伏在灌木叢中的趙鈺聽到這句話,心中總算是略微鬆了一口氣。
只是,他並不知道對方這話是真是假,或許是為了誆他從藏身地中出來呢?
因此,趙鈺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依舊靜靜地趴在灌木叢中。
事關自家性命,還是以謹慎為先。
「該死,老徐他們是幹什麼的,竟然讓對方沖了過來!」
看著不斷朝這裡逼近的一人一馬,馬老三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老李,你帶上你那一隊繼續搜索,其他人,和我一起,幹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隨著馬老三一聲令下,大半刺客在他的帶領下,朝著張綉蜂擁而去。
「來得好!」
張綉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嗜血的微笑,他一抖韁繩,低喝道:
「殺!」
胯下青鬃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四蹄翻騰間,速度陡然加快了一截,眨眼間便前竄了數十尺。
「給小爺死來!」
張綉舌戰春雷,雙手一抖,那桿點鋼槍好似一分為三,帶著寒光突刺而出,三名沖在最前面的刺客只覺得眼前一花,咽喉一痛,幾乎同時栽倒在地。
「小兒好膽,竟敢殺爺爺手下的人!」
看到三名手下一個照面就死於非命,馬老三又驚又怒,飛身躍起,手中長劍直刺張綉面門。
「輕功?江湖中人?」
張綉面露不屑,冷哼一聲,握於槍尾的右手一擰,槍頭輕顫間,無數寒芒帶著凜冽殺機朝著飛撲而來的馬老三灑去。
馬老三隻擋了三兩槍,只覺得渾身上下如遭雷殛,那張醜臉漲的通紅,持劍的右手更是抖個不停,一連退了十餘步,方才卸去了劍上勁力,心中可謂又驚又怒。
這是從哪裡殺出的好手?!
餘光掃了眼那小侯爺的藏身之地,馬老三心頭暗恨,卻知道有此人在,自己想要竟全功是不成了。
「小子算你有膽,敢摻和宮裡的事情,哼,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見事不可為,馬老三當機立斷,飛身後退。
「撤!」
「小爺讓你們走了嗎?」
見對方想逃,張綉冷哼一聲,右手將亮銀槍掛回得勝鉤,左手將背後的牛角弓摘下握在掌心。
隨著「嘎吱」聲響,弓開如滿月。
嗡——
弓弦振響,箭矢滑過空氣,直奔馬老三后心而去。
照面之時,馬老三見對方身背長弓,便提防著對方射箭,如今聽得弓弦響動,急忙側身避開,就見一箭從肩膀上方略過,心中頓時一松。
但下一刻,他只覺得后心一痛,低頭看時,卻見一枚帶血的箭頭映入眼帘。
明明只有一聲弦響,怎麼會是……
帶著這樣的疑惑,馬老三的意識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頭領死了?!」
看到自家頭領被對方一箭射了個對穿,其餘刺客心頭大驚。
馬老三身為刺客首領,單論修為比他們還要高上兩籌,就這樣被對方輕而易舉給解決了?
一念至此,這些刺客們心膽俱喪,瞬間便做鳥獸散。
張綉彎弓搭箭,又射死了幾名刺客方才停手。
哪怕有月光,與白天相比,黑夜的視野還是太差了些,不然,這群刺客至少有一小半要交代在他張綉手下。
殺散了刺客,張綉方才大聲道:
「小侯爺,刺客已被張綉殺散,還請小侯爺現身,張綉護送小侯爺返回侯府。」
伏在灌木叢中的趙鈺聽到對方這番話,心中頓時一松。
「多謝張將軍救命之恩,鈺沒齒難忘!」
趙鈺一邊說,一邊從灌木叢中出來,向著張綉施了一禮。
「小侯爺折煞張某了!」
見這安國府的小侯爺朝自己施禮,直唬得張綉滾鞍下馬,只側身受了半禮。
他日後是要在這安國府中效力的,掄起關係來,對方是主,他是臣,哪怕是有救命之恩,他也不敢受對方全禮。
「小侯爺怎會遇到了刺殺?」
張綉一邊請趙鈺上馬,一邊問道。
「唉,此事說來話長……」
提起今天這九死一生的遭遇,趙鈺就忍不住眼圈泛紅。
我,真的,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