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她向眾神祈禱，回應她的只有兩

第422章她向眾神祈禱，回應她的只有兩年前的天降

薇薇已看不清身旁的人們，只能看到他們模糊的輪廓，在陰暗之中變得可怖而陌生。

這群人，是誰？

她一邊驚恐地與身軀的痛苦、內心的軟弱鬥爭，一邊試探地、艱難地呼喚道：

「伊卡萊姆？貝爾？加卡？」

沒有人回答她。

她只能聽見黑暗裡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像是一頭頭飢餓的、蓄勢待發的猛獸。

薇薇不知道伊卡萊姆他們到底怎麼了，是在堅持自我意志，還是索性墮落成惡魔之軀。

該怎麼辦？

她想到了父親，擔心他的安危，只好在黑暗中繼續往前爬。

薇薇聽見有人在高喊，好像是那位「紅髮」。

「不要放棄！我們……我們是我們自己，不是一棵樹的奴隸！」

「這裡不是深淵地獄！絕對要從這裡出去！」

那腔調之中帶有顫音，代表著香克斯本人也在與絕望搏鬥。

可是他依舊試圖喚醒眾人內心的勇氣。

沒有人在這時回應他，或許回應了，可是被那些可怖惡魔的喘息聲與吼叫聲給掩蓋了過去。

薇薇順著記憶中父親倒下的方向爬去。

她先是摸到了冰冷的輪椅，然後終於找到了趴倒在地的父親。

「父親……」

寇布拉動彈了一下，然後將薇薇伸過來的手推開。

「別碰我！」

父親的聲線變得很陌生。

「父……」

「薇薇……不要靠近我……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他的聲音里好像混雜了其他人的聲音，相當古怪。

「父親，我不會丟下你。」

但是，薇薇既沒有力氣離開，也沒有力氣扶起寇布拉。

她也趴在了地上，好像是一條躺在淺淺的水窪里，目光無神的魚。

父親和我，都會變成那種東西嗎？

一切都結束了嗎？

薇薇恐懼地顫抖起來。

「噗」、「噗」、「噗」……

忽然，她聽到有什麼在靠近她。

那沉重的腳步聲在黑暗中回蕩，直到她的面前停下。

薇薇被一隻擁有四個爪子的粗糙手掌抓住了纖細的腰肢，提了起來，雙腳無力地懸空垂下。

現在的她，就像是被捏住的破布娃娃。

「誰……」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視線里是一頭凶獸的猙獰臉龐，讓她的呼吸都停滯了片刻。

「果然，和莉莉長得很像。」惡魔之龍伊姆仔細地端詳著薇薇，「是某種返祖現象嗎？」

「算了，那無關緊要……」

「莉莉她啊，雖然擁有柔弱的軀體，但是卻擁有最強韌的心智，直到最後都拒絕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真是遺憾。」

「明明只要放棄作為人類的枷鎖，就能獲得遠超想象的力量與壽命，凌駕於眾生之上……」

「完全無法理解她……」

「你呢？薇薇？」

惡魔之龍伊姆的話語里充滿了誘惑與惡毒。

「你們一族，擅自往名字里加了『D』，但『D』的希望，那位尼卡已經倒下。」

「惡魔之樹也擁有了最後一塊拼圖，神的復甦已近在眼前。」

「薇薇，伱和莉莉一樣擁有強韌的心智，換句話說，當你成為惡魔時，也將與眾不同。」

「你不會是最下層的惡魔，更有可能是『五老星』那種，或許，還能走得更遠，比如，像我一樣，成為『神之手』。」

「放棄世俗觀念與枷鎖，捨棄你那位虛弱到連保護你都做不到的父親……你想讓阿拉巴斯坦強大起來吧？你心裡知道，真正的捷徑……」

薇薇安靜地聽著惡魔之龍伊姆的囈語，又聽到腳下似乎傳來父親的低聲呼喚，還聽見遠處香克斯的高喊也微弱了下去。

他們都……

徹底地睜開眼來，四周都是晃動的惡魔的輪廓。

她就好像被放在了人類的腹腔內，周圍都是鼓動的內臟，又像是直接掉落深淵。

這一刻，她意料之外地平靜了下來，真正地直視著惡魔之龍伊姆。

「我既沒有……父親那樣的廣闊胸懷……也沒有……香克斯、龍那樣強大的戰力……我應該是這片地獄里……最不起眼的存在吧？」

薇薇朝伊姆露出了慘然的微笑。

一瞬間，讓伊姆回想起了莉莉最後的時光。

「我能做的……只有賭博與祈禱了……」

「我在賭……只要堅持下去……就還有希望……」

「我在祈禱……有神明會回應我……」

伊姆眯起了龍瞳，語氣變得森然：

「意思是，你也要拒絕我嗎？」

薇薇顫抖著，試圖克服人類與生俱來的恐懼本能。

她抬起一條手臂，一根手指指向了天空。

「無論那個神明是什麼……只要能阻止你……我願意捨棄我的一切……向祂祈禱！」

她在說什麼？

伊姆正疑惑時，卻感覺到鱗片上滴落了一顆水珠。

而且，這只是開始。

「啪嗒啪嗒」……

黑暗之中傳來豆大的水珠無情地落下的聲音，它們的節奏感，竟然撕開了黑暗之中的窒息感。

狂風呼嘯而來如鬼哭狼嚎，暴雨如注像是急促鼓點。

伊姆仰頭望向天空，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起來：

「這是不可能的……聖地瑪麗喬亞在惡魔之樹的庇護下……外界的風雨根本進不來。」

「有什麼東西，破壞了這裡的規則……要來了。」

先是沉悶的、像是裹在被子里的雷聲，然後是爆裂耳膜一樣的炸雷。

電光閃爍，間隔數秒地照耀著這裡。

還擁有自己神智的人，紛紛抬起頭來，被這天地異變所攝。

詭異的呼嘯聲中，一顆「隕石」化作了熊熊的綠色火球，從天而降。

它劇烈地左右震顫著，一塊又一塊木板碎裂脫落，化作散亂的流星，射向聖地瑪麗喬亞的四面八方。

而「隕石」本身，在空中拐了一個離譜至極的弧度，硬生生地偏向了惡魔之樹的方向，然後徑直地墜落。

伊姆的龍瞳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隕石」，而是一艘全身冒著綠色鬼火的船！

「那個混蛋……」

伊姆將薇薇甩在了地上，閃電般轉身，沖向了惡魔之樹。

他狂奔著，眼見距離惡魔之樹還有一段，忽然四條腿足都被先後抱住。

他低頭看去，見到的是香克斯、龍、貝克曼與伊萬科夫。

他們雙手緊緊地纏住了伊姆的腿足，將所剩無幾的力氣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上去。

拚死的無言，四人都只是向伊姆露出飽含惡念的眼神。

像是在說，只要能拖住你，死也願意。

「轟——」

黑船重重地砸在了惡魔之樹的樹榦上，轟碎了僅剩的盤古城殘骸。

綠色的火焰燃燒起來，吞沒了樹枝，看起來就像是覆蓋在惡魔之樹上的繁茂的樹葉一樣。

伊姆終於將四人的束縛掙脫，然後氣勢洶洶地往惡魔之樹與黑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