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回歸，思變

「這個也是楚神仙的同學？」

見到探春后，賈母起身來迎，王熙鳳等都笑起來，紛紛說這是府里的三丫頭。

「三丫頭……？」

站著的賈母仔細打量來到身前的探春，一旁的王夫人，趙姨娘，夏金桂，薛姨媽等，也在看著她身上不屬於大順朝的裝扮。

趙姨娘急得跺腳：「怎好穿這樣的衣物！像什麼樣，都給人瞧了去，將來還怎麼嫁人？快回屋裡換上你往日的衣物！」

她這個女兒一點也不省心，現在又穿一件顯露出身段的緊窄衣物，連胸脯多大都被人一眼看到，若是走出去被那些小廝們見著了，他們眼睛不得瞪大來瞧？！

「三丫頭怎想著穿這衣裳？」

王夫人臉色頗為不喜，賈母未曾發話，但眾人察言觀色，看出老太太也不喜歡三姑娘這樣穿。

太顯露了些，身段如何全都一眼看到！

面對眾人目光，探春心裡強自鎮定下來，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日後也別想再做些其他的事！

「老太太。」

探春笑道：「我們跟楚神仙去海城，見著海城的女子都是這樣子打扮，露胳膊露腿的都有。」

「你還想露出腿來？！」趙姨娘被嚇到了。

其餘人也很吃驚。

探春笑道：「我想著府里又沒外邊的人，就想穿來給老太太、太太瞧一瞧，讓老太太也見識下仙界的女孩子是怎樣穿著打扮的！」

眾人一時無話，再次打量著她。

黛玉等人把備好的禮物給老太太送上，哄得賈母開心。

王夫人的目光落到王熙鳳身上，往日里她進到老太太屋裡，定然是能說會道，哄得老太太開心。

但今日，或者說這一回，王熙鳳卻站一旁，像是在發獃充楞，半句話也不說了！

她不知道的是，王熙鳳還在回想著在海城的事。

她們在海城遊玩七日，吃穿用度都新奇十足，每晚都在百丈高空上睡覺，睜眼就能看到底下繁華熱鬧的景象。

屋裡有涼爽的空調，座椅是軟的，屋子通透大氣，可以隨意出門，出門就有舒適的小汽車坐，去店鋪買東西，那些店員還會連聲誇讚，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聽說海城還有許多好東西可以頑的，看電影，聽別人彈琴，還有個遊樂園，可惜都沒來得及去。

而如今。

王熙鳳回到府里，見到往日里住的地方，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想！

伺候老太太和太太也就罷了，吃穿用度，哪哪都比不上在海城時，宋姑娘的生活那才叫嬌貴，那才是金枝玉葉，才是富貴人家該有的生活！

怪不得楚禎那人來了大觀園后，立馬裝上電器。

也虧得府里有幾個漂亮姑娘，不然他是怎麼也不會來園子里住！

半晌。

賈母問王熙鳳她們道：「你們在仙界也是這樣打扮的？」

王熙鳳還在發獃，李紈忙笑著回：「在仙界怎麼樣打扮都成，也穿往常的衣物。」

黛玉笑道：「楚大爺給我們挑著買這幾件衣物！」

賈敏看了女兒一眼。

「楚大爺給你們買的？」

提起神仙，眾人的臉色變了些，趙姨娘忙問探春：「你這幾件也是楚大爺給你買的？」

「……是！」

探春彷彿意識到林妹妹為何這樣說，也笑著道：「我們在海城的吃穿住行，都是楚大爺和宋姑娘幫忙，這套衣物……我在店裡選了，換上穿出去給楚大爺看，他說我換上后很合適！」

趙姨娘啞口無言，甚至在想通后，忙又說道：「伱這樣穿倒是很好，楚大爺覺得好，日後你可以常穿出來，只是別到外頭去，免得給人看到。」

這話引得王夫人，夏金桂，鴛鴦等紛紛看來。

探春臉上微紅，低頭默認下。

賈母終於發話了：「這倒也罷了，你們買的這些衣物，只在園子裡頭穿罷。」

探春笑道：「我也不敢穿出去見人，外邊的人可不像海城的人。」

小小的風波就此過去。

惜春忽然對三姐姐生出幾分羨慕之情，三姐姐有膽識，敢於做她的事。

那日被抄家時，三姐姐說想嫁給楚大爺當妾，恐怕並非一時戲言……

「林丫頭來。」

賈母把黛玉拉到身邊，樂呵呵的朝她們問：「你們在仙界都見識到了什麼？給我和你娘說一說，讓我們也開下眼界。」

黛玉笑道：「我嘴拙，還是讓鳳嫂子來說罷，她去了好些地方！」

賈母聽了，指著她朝眾人笑道：「你們聽聽，這丫頭說她嘴拙！」

眾人都笑起來，寶釵笑道：「顰丫頭要是嘴笨，這天底下就沒有靈巧的人了。」

黛玉笑著沒說話。

眾人看向王熙鳳，後者這時方回神，笑著給賈母等人說她們這一回遇到的事。

「百丈高的樓？」

「連綿幾千幾萬里的電線？」

「道路都是水泥路……鋪了石板？」

賈母，賈敏，王夫人，薛姨媽，邢夫人等，都聽得入了迷，賈寶玉更是覺得新奇無比，連連追問，本想說下回也去，但又想到是那人帶去，心有不甘，

只能忍下不提。

「你們還見著了關公張飛？」

賈敏臉色古怪。

李紈笑道：「正是三國里的劉關張，他們跟戲台上演的都不同，有楚神仙幫忙后，如今都快打到曹操的許都那去了！」

眾人既嘆又笑，忙問他們跟戲台上的有什麼不同，有沒有趙子龍。

等說完這些，黛玉挽著賈母的手說道：「外祖母，下回請楚大爺帶去醫院，咱們一塊去，和前朝的馬皇后、唐朝的長孫皇后她們一樣，去做一回體檢。」

賈敏笑道：「難為你有這份孝心。」

黛玉沒提到王夫人等，但既然賈母去了，寶釵定然也會帶薛姨媽去。

賈母笑道：「我如今身子好著呢，先不去做那體檢的事，等你嫁人了，我跟你舅舅、舅母們一塊過去喝你的喜酒！」

「正是呢！」王夫人忙贊同，邢夫人也說好，等喝林妹妹喜酒再去！

黛玉羞紅小臉低下頭，眾人都笑起來。

唯獨賈寶玉又是一陣痛心！恨不能休了夏金桂，迎娶林妹妹。

「哼！」

夏金桂冷哼，開口說道：「既然去了仙界回來，也買了不少好東西，也是該賣一賣，好補貼家用，順道把我嫁妝給補回來！」

一句話讓屋內氣氛頓時冷下來。

夏金桂本以為王熙鳳會冷笑，誰知，她竟是半句話也不說，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王夫人道：「嫁妝的事日後再說。」

「日後是什麼時候？太太也得給個准信來！」

夏金桂立刻追問。

大有不拿回嫁妝，誓不罷休之意。

「二嫂子好不明事理！」

探春冷笑開口：「俗話說欠債還錢，誰欠債誰就還錢，沒有說別人的債也有算我們頭上的！」

「我不明事理？！」

夏金桂怒火上來：「我那些嫁妝不是你們賈家大老爺偷的，難道還是鬼偷了不曾？！」

「是誰身邊出了奸？」

「那也是你們家大老爺偷的！至於那小娼婦，我自會收拾她！」

「都別說了！」

賈敏叫住她們兩人，責備道：「老太太跟前就不要說這些。」

探春忙起身告罪，夏金桂也只得不情不願的站起來。

王夫人笑道：「你們幾個小的陪老太太說話，鳳丫頭跟我來……三丫頭，你也來。」

她把探春也叫上。

夜晚，黛玉等人在賈母這用完飯，回了園子，賈敏也沒回家，去瀟湘館跟黛玉同住，母女兩個說回話。

王夫人又來到了賈母屋裡，讓其他人退下，只留鴛鴦服侍，才滿臉愁容的開口：「老太太，正要跟你說，那鳳丫頭去了一回仙界后，人也變了！」

「鳳丫頭怎麼變了？」

賈母外在榻上，鴛鴦給她捶腿，低頭默然聽著。

王夫人嘆道：「我問她在仙界買了多少東西，她卻總不肯說，找借口說都是給皇後娘娘和忠順王妃她們買的，又說這買賣要經過林妹妹之手，約好分紅，又說什麼買了許多東西回來，給了皇後娘娘她們，賣不出什麼價。」

「她光是收銀子，就收了幾萬兩！」

王夫人語氣不快。

那些錢全被王熙鳳收在大觀園內，旁人見一眼都是痴心妄想！

賈母道：「鳳丫頭處處爭強好勝，想從她拿要銀子，比登天還難……府里三個姑娘，還有你那兒媳可有買什麼回來？」

「倒是也買有不少，可要讓她們拿來？」

「罷了，咱不能跟姑娘們要東西！」

賈母又否決了，跟鴛鴦道：「先從我那兒拿一些銀子出來，等過兩月老爺回來再說這事。」

鴛鴦沒敢說，她已經拿不少金銀出去給了賈璉、王夫人等，老太太的錢已經去得七七八八。

等過些天還要給一筆銀子賈珍，讓他扶靈回金陵。

王夫人聽出老太太的言外之意，臉色驚變道：「難道老太太是想……」

賈母沒有回答。

王夫人又問：「鳳丫頭那的錢……」

「她不給你，你還能拿刀逼她不成？」

「……」

王夫人無言以對，只能告退。

回到房后，她再仔細琢磨，越發感覺到，老太太是不想理事了。

先前夏金桂又鬧，老太太也是一言不發，如今王熙鳳不肯拿錢出來，老太太也沒要她明日過來。

「一個個都是吃裡扒外的！」

左思右想，王夫人忽然悲從中來，如今她不像是管家的太太，而是到處縫補的婆子。

「不能跟姑娘們要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