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仇家
道人的話讓青雲再次皺眉，他是怎麼發現自己心裡真實想法的？
然而道人此言已然透露收留之意，如果青雲再拒絕，那便有些不識好歹了。
青雲聞言說道：「仙長，我有個請求，可否容我安葬了那婦人，先前雖然她百般欺辱於我，但小子受其養育之恩，萬不能棄其屍身於不顧。」
「甚善！」道人開口，轉而帶著小女童轉身自院門台階緩步而下。
小女童回身之際，沖著青雲展顏一笑，但青雲此刻心亂如麻，哪有心情回之以禮。
……
青雲另外為三嬸兒找了塊地，並沒有與三叔合葬，三叔是個好人，但三嬸兒不是。
「你沒有子嗣，我受你養育之恩，為你斂屍免遭惡狗剖食，你我也算兩不相欠」
「下輩子做個好人吧。」青雲嘆氣。
三嬸兒是個惡人，但三叔對他很好，青雲不得食物果腹的情況下，三叔總是偷偷給他吃的，雖然食物不多，但都是三叔從自己碗里勻出來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很是感激。
他父母雙亡，這個村子任何一個人都不待見於他，多年來的侮辱和折磨，讓他對於這個地方失望透頂，沒有任何的念想和不舍。
也許跟著那個本領高強的道人，會有一番不同的際遇。
青雲年紀雖小，但卻懂得世間絕對沒有「嗟來之食」的道理。
他受了道人的恩惠，就得做好往後報答道人恩情的打算。
……
入無窮之門，游無極之野，與日月參光，與天地為常。
青雲沒有流露出不舍神情，跟著那個道人走了。
臨行之前，青雲回到了自己所住的牛棚看了一眼，老黃牛被宰殺之後，牛棚就是他一人專屬，雖然髒亂，但那裡才是他的家。
青雲不知道，就是他這一不經意的決定，從此天陸之上多了一段修仙神話，千百年後還被世人口耳相傳。
路上，道士與青雲進行了簡單的交談。
為表誠意，青雲向道人講述了他的生平過往，也說了三嬸兒的荒誕行徑。
但除了說到其出生之時，天降神雷劈死親生父母之事，道人不經意間面露驚色，其他時間道人一直都是面無表情、不苟言笑。
想來是道人見多識廣，尋常瑣事已然引不起他的情緒變化。
道人話很少，可謂是惜字如金，但道人也對他透露了些許信息，雖然不多，但讓青雲知道了道人俗家姓李，道號玄陽子，出自修真門派上清宗無量觀。
那小女娃名為念竹，和她一樣，也是玄陽子偶然搭救，已經跟在他身邊半年有餘。
日落時分，三人趕至村西二十里之外一處廢舊的破廟，三人進屋休息。
玄陽子以奇異的手法助青雲治療先前被屠夫毆打所致傷勢。
待得青雲沉沉睡去，半夜醒來，發現自己左臂脫臼已然恢復，渾身的傷痛竟也好了大半，渾身說不出的舒爽，比起之前的疲憊，精神了數倍。
「當真是神異。」青雲大感神奇。
「切莫出聲！」青雲睜眼之際，突然傳來玄陽子耳語。
實則，不用玄陽子提醒，青雲也已然聽到外邊人傳來說話的聲音。
「那玄陽子竊取了我玉清宗西王神鼎，殺傷我宗紫氣道人數十，當真是肆無忌憚，可恨至極。」
「李墨陽此人勾結異類，且與那禽鳥大行苟且之事，此等道門敗類，實乃我上清宗之恥，此番若尋得其所在，當合力而誅之。」
「前面有座廟宇，我等已尋半月有餘，諸位暫且前去休息片刻如何？」
……
短短的半日接觸，青雲並不覺得玄陽子是大惡之人，為何外邊的那些人這樣說他？
青雲不解，眼神不經意望向玄陽子。
「此時後悔，還來得及。」察覺到青雲神色有異，玄陽子緩緩開口。
兩人都是聰明人，玄陽子自然曉得青雲心中所想，是青雲的眼神出賣了他。
「道長搭救在前，治我傷病在後，小子斷無反悔之意。」青雲開口。
「甚好！」玄陽子微微點頭，對其表現的態度不無讚賞。
「隨我出去吧。」玄陽子此言是放開了聲音說的，意思很明顯，他就是要讓外邊的人知道他在這裡。
話音剛落，只聽得外邊傳來一陣躁動聲音，其中不乏舉刀拔劍之聲。
出得門外，只見外邊有人眾過十，十餘人均為道人打扮，有人徒手也有人手持兵器。
「玄陽子在此，諸位且來拿吧，但動手之前，當思量你等合力能否勝的過貧道。」老道鼻翼微抖，面上透露些許陰冷。
那叫念竹女娃臉上並沒有神情變化，想來此等景象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玄陽子底氣十足，反觀對面眾人卻是戰戰兢兢，雖然呈合圍之勢，但卻分明不敢上前。
「李墨陽，你已被祖師削去道籍，不得畫符捏訣，你還神氣個什麼？」一藍袍道人提氣發聲。
「諸位莫慌，此人修為十不存一，其畫符神兵白狼尾也因越階做法已然損毀，我等合力攻之，定然能取其性命。」一俊俏婦人面帶陰狠大聲開口。
「且來試試？」玄陽子聞言也不多說，抬手指了指先前說話的兩人。
上清宗修行妙法以符咒法術見長，畫符自然需要符筆，白狼尾乃是上古神兵，為天陸至寶，更是可以越階畫符做法。
此前，玄陽子以一柄白狼尾橫行天下，然此神兵在三月前已然損毀。
眾人聞言面露鄙夷，在他們看來，玄陽子只是強自鎮定，縱然修為高深，實則並無以一敵十的把握。
青雲聞言不無詫異，此二人所說的話是對來的眾人說的。
意思是玄陽子修為已經沒有之前高明，他的兵器也損毀了，反觀眾人來勢洶洶氣場十足，那麼他如此自信的底氣在哪？
「試便試！你攻左，我攻右，一齊拿下這妖道。」俊俏婦人開口之際，已然閃身上前，速度之快讓青雲瞠目結舌。
「當真是蚍蜉撼樹！」玄陽子一語落罷，瞬間化為一道虛影閃身至婦人身前。
那俊俏婦人尚且來不及反應，只見玄陽子已然探手至其小腹臍上六寸位置輕輕一點，婦人瞬間怒目圓睜，直挺倒地，沒了呼吸。
轉而，玄陽子身形再動，須臾之際，已然再次出現在那藍袍道人身後，一掌劈在其後腦位置，一拍之下，藍袍道人當場吐血，倒地身亡。
對面一眾人等還來不及反應，頃刻之間，已然十去其二。
「爾等可要再試？」玄陽子閃身回返，正襟發聲。